迷戀魅君 第12頁

原來,不是她單戀著他的情,他也戀著她的愛。原來,被一個男人專心疼愛著是件至高無上的喜悅。原來,她的甜蜜、她的氣憤、她的困惑,他都經歷過,即使沒有事先約定,他們的心靈早已融成一體。

「我也和你一樣,雖然我缺乏‘信任',可是當你從遠遠的地方走到榕樹下問我︰‘小姐,需要幫忙嗎?'那時候我就知道可以放心地把自己安給你。可是後來你緊接著告訴我,那天是你和織語文定的日子.短短的一句話又把我的安心給扔到火星去了。」

「這些日子,我不斷地問自己‘喜歡'和‘愛'的分野在哪里?"

「你有答案嗎?」

「喜歡一個人是——在看見她時會開心、看不見時不會有太多感覺。但是愛個人就沒有那麼簡單了,看見她時會滿心開懷、會霸道地希望她的眼光只停留在自己身上。嫉妒的時候,希望把她藏起來,讓全世界的人都接近不了她。看不見時,一股強烈的思念會吞噬掉所有心緒,一顆心全掛在她的身上。想起她時會心甜眼甜,會喜上眉梢……"

「你說的所有感覺我通通知道,因為……"

「因為你都經歷過了。」他幫她回答。

「可是……織語怎麼辦?"她的卑劣方法奏效了,他要留在她身邊了,他將會是羅織昀的專屬男人。

懊得意、該慶賀計策成功的,可是一顆心卻隱隱難安。未來她再也躲不開良心譴責——如果這是愛情的代價……

天!愛情的代價?父親和玫杏姨的愛情就是付出這樣的代價啊?這樣的自己有什麼資格去批判他們?

「我會跟她談一談。"

「不要!"恨人的痛苦她嘗過,她怎能讓那個陽光妹妹去試這種苦?"伯墉,我後悔了!我們不要去談、不要去說。"

「你的意思是……放棄?"

「不!我們不放棄,我們等待。"

「等待什麼?"

「等待織語長大,等她慢慢懂得愛情和喜歡有很大的差別。等她明白了愛情是彼此互屬,而她的愛只是盲目崇拜,或者等她找到真愛……那時候我們就可以真正在一起了。」她願意等,明白了他的心,有所依恃後的她再無恐懼。

「為什麼?你不是害怕我把你推給別人……"

「因為我不害怕了,你說了你愛我,我相信你不會拋棄我,我相信你會霸道的不準別人接近我,我相信你會愛我終老,等我發蒼蒼、視茫茫、齒牙動搖時,你仍舊會愛著我,在這麼多有利條件下,我不害怕等待。"她自信滿滿的說道。

他被說動了,緊緊地摟住織昀。"好!听你的。"

他明白,盡避倔強的織昀口口聲聲否認織語是她的親人,但她早已拿織語當真正的妹妹看待,所以她心疼織語將面臨的打擊,急欲把對她的傷害壓到最底線。

「讓我們並肩作戰,教會織語什麼是真正的愛情。兩人同心,其力斷金!我們一定可以辦到。"

「唉——我要是像你那麼有自信就好了。」他嘆口氣。

「你的生命中沒有‘自信'這個詞匯?沒關系,我來當你的啟蒙老師,教會你‘自信'。"跟強盜在一起久了,她也學者盜用他的話。

「你把我的話全擺進康熙大字典了?」他苦笑。

「不只,我把你的每句話、每個動作全牢牢地刻進了這里。"她指指自己腦袋。

她伸手踫踫他皺皺的眉頭,皺皺的鼻梁……"別煩別惱啊!我就在你身旁,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的。"

他抓下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一下,她也把他的手拿到唇邊輕吻……溫溫的氣息、暖暖的情意,重新點燃一室春意。

第六章

清晨天初亮,叫囂了一夜的風雨已不見蹤跡,只留下一地的殘葉,證明昨夜的風雨肆虐。

相愛的兩人相依相偎地面對著窗外榕園,互屬的情意讓織昀有了歸屬感,靠著他,她的心、她的情已圓圓滿滿。

「啊!花開了!"織昀指著伯墉給她的小盆栽。

長長的枝節上開著一朵類似百合花的粉紅色花朵,花枝的另一端則尚有一枝含苞待放。

「這種花的名字叫作孤挺花,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像它,孤傲、寂寞,高高地綻放在枝頭上,不屑與春泥為伍、不願與綠葉爭艷。"

「原來這種花是無情物。"她恍然大厝。

「怎麼說?"

「沒听過龔自珍的已亥雜詩嗎?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這種花看不起飼育它的泥土,應該算是無情無義。不懂感恩的類種。"她故意和他唱反調。

他笑笑,不再和她辯駁。

「身體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他抬起她的下巴問道。

轟的一聲一他的問話炸出了她滿面潮紅。

織昀輕搖下頭。

「說實話,你是不是全身酸痛?"她怎會以為他這個醫生是當假的?

「你又要借職務之便,開肌肉松弛劑給我了?」她取笑道。

「對!順便幫我自己留一盒威而剛。"他的話近乎挑逗。

「難怪台灣男人半年內要吃掉九百萬顆威而剛,就是有你這種濫開藥物的壞醫生。"

「被你識破了——我是那家藥廠的特派醫生,負責每年消耗掉五百萬顆。"

此語一出,兩人同時暢懷大笑。

「織昀——你的笑容真美……"深深深地凝視著她,然後把她納入懷中,"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責任了,你的喜怒哀樂,通通歸在我管轄範圍內。"

「我不要當你的責任或包袱,我只要當你的最愛。"她回抱住他,貼著他厚實的胸膛,傾听他的心跳。咚——咚——咚——有規律地訴說著"我愛你"。

「你早就是我貨真價實的最愛了,從現在起——你必須為我敞開心胸、恣意地去享受人生,不要再縱容那些仇啊、怨的困擾你的心。"

「它們早就困擾不了我了。」

「真的?"

「真的!我自問過——是不是當一個人心里充滿愛的時候,就不再有空間容納恨?"愛在織昀心中悄然滋長、萌芽時,她原先裝了滿腔滿懷的恨就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

「好!決定了,往後我要在你心里撒下更多更多愛的種子,時時勤耕耘、灌溉,讓它們密密麻麻生長、讓你失去恨的力量。"

「你的話讓我想起一首歌。"

「唱吧!我會仔細聆听。"他鼓勵。

每個人心里一畝、一畝田,每個人心里一個、一個夢……

用它來種什麼、用它來種什麼,種桃、種李、種春風……

她心不種桃李、不種春風,只種了一畦畦的愛情,當情花開盡,春天的腳步就悄悄來臨。

她柔柔的聲音緩緩哼唱.他把她抱在腿上、環住她的腰,隨著旋律輕輕擺蕩……幸福也在空氣間蕩漾……要是有魔杖,她要把時空定在這里,讓自己永遠躺在他懷中,再不分離。

「姐——你昨天有沒有被台風嚇壞了?」突然織語的聲音和她的身影一起出現。

忽地,她被定住般動彈不得。震驚到極點的織語像被只無形的手緊捏住脖子般,剩下的話全卡在喉間不能順暢說出,搗住嘴,淚如雨滴般一顆顆順頰滑下。隨後走進病房的羅獻庭和郭玫杏,看到這一幕也怔愣住了。

半晌,織語再度開口,破碎的音節聲聲都帶著控訴。"你們怎麼可以背著我……"織語連連搖頭、節節後退。

她揉揉眼楮,甩甩頭,拼命騙自己,是自己看錯了。」是我看錯了,他不是伯墉……我昨晚沒睡好……"她喃喃自語。

但再睜開眼,擁住織昀姐的男人仍然是伯墉,求證般地,她走向前推開織昀,模模伯墉的臉、模模他的眉,直到確定是他後,她尖叫一聲。"不要這樣對我……"緊接著她便掉頭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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