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喝!」
「喝!」
「哈!喝!」
初夏的午後,「唐家道館」一如往常的傳出精神抖擻的打斗聲,而道館里最精彩的當數唐家道館的經營者唐育維的大女兒唐琳與同門師兄賴志平的相互較勁,一陣纏斗後,她利落的扣住賴志平的肩頭,腳一勾,手一抓,「砰」的一聲,將他來個過肩摔。
「噢——」賴志平撫著頭,平躺在地上,發出一聲聲痛苦的申吟。
頂著一頭雞窩頭後面扎個馬尾巴的唐琳則洋洋得意的俯視著他,「我贏了,師兄,這次六月在日本舉辦的長洲杯柔道賽,你得讓賢了!」
方面大耳的賴志平坐起身來,沒回答她,卻在偌大的道場里四處張望,想尋找一個熱悉的身影,但他的目光在練習柔道、空手道跟跆拳道的男女老少身上轉來轉去,就是沒有看到他要找的那個人。
「別看了,師兄,我老媽跟我爸去參加一個喜宴,還沒回來呢。」唐琳那雙黑白大眼一閃而過一道狡黠眸光。
唐琳的五官其實不賴,但從小到大,她跟一群練武的男學員混在一起習慣了,也不愛漂亮,甚至可以說是邋遢的,常常身上就是一件寬松的T恤、牛仔褲,要不就是練柔道時穿的白色袍子。
唐琳的母親紀茹詩一直到她十八歲時,才驚覺她快變成一個男人婆了,然後開始叮囑她要適時的穿裙子、涼鞋、高跟鞋等等較女性化的服飾,也不準她再練柔道,當然更不許已經拿下了一大堆獎杯、獎牌的她再去比賽。
可是唐琳比小她兩歲的弟弟更熱衷于柔道,一天沒跟人打斗扭轉一番,她會覺得全身上下都不對勁。
所以她今天是偷溜來道館的,而賴志平剛好少個人當對手,所以他們兩人就上場切磋一番了。
賴志平原本是心存僥幸,認為唐琳已經被禁足在家許久,不能來道場練習,他「應該」可以勝過她,沒想到反而被她摔得奇慘無比。
而這會兒又听到唐琳說師娘不在,他也只能躺在地上嘆氣了。
「姐!姐!」.
此時,二十一歲的弟弟唐慶和一臉氣呼呼的樣子走進道場,一手揪住唐琳的手就往道場後的辦公室走去。
「弟,你干嗎?」唐琳皺著眉頭,一把抽回自己的手。
「我干嗎?!」唐慶和那張年輕俊秀的臉龐滿怒火,「你害我跟我學長在咖啡屋等了兩個多小時,你說我干嗎?」
唐琳眨眨眼,這才想到她昨兒有答應弟弟要去相親呢!
「呃——對不起,我忘了,我現在跟你去吧。」
「現在!」
唐慶和咬咬牙,看著唐琳一頭烏絲亂七八糟、僅是隨意扎個馬尾,而前額的厚重劉海幾乎全遮住了唐家那雙出名的璀璨水翦黑眸,,而她本來出色的五官上也因為打斗沾到了些灰塵,看起來髒兮兮的,而她身那件寬松的袍子更是髒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
他仰頭翻了翻白眼,天,愛美不是女人的天性嗎?
唐琳蹙眉,拉拉自己的袍子,「怎麼?我穿這樣不適合去?」
「姐,我拜托你行不行?你像個女孩子好不好?你才二十三歲——」
「好啦好啦,你知道我最討厭人家碎碎念的,到底怎樣?你要我相親我就去,但若覺得我的穿著不適合那就甭去了。」她沒好氣的打斷弟弟的話。
唐慶和覺得太陽穴在隱隱抽痛,「姐,你答應我要找個男朋友的。」
「我那是不得不答應的,誰叫我們的媽訂了那個怪規矩!」她氣憤的撇撇嘴角。
說什麼除非她交了男朋友,否則她這個俊逸斯文的弟弟也不準交女朋友,氣得她這個弟弟在抗議無效後,只得拼命幫她介紹他在醫學院里的一大堆學長、教授、副教授,要她拼命的相親啊……
「姐!」唐慶和一張俊臉苦哈哈的,「我拜托你把自己打扮打扮,我有把握把你推銷出去的。」
「我就是這個樣子。」唐琳抓抓那頭亂七八糟的長發,再送給弟弟一記大白眼,「要嘛,你介紹的那些人就是喜歡我這樣子,要我裝淑女,那是絕不可能的。」
他就知道,那,他也只好使出最後的殺手 了!
「可是,可是,我——我怕會來不及啊!」唐慶和裝出一臉焦慮。
「來不及?」唐琳一臉困惑。
他抿緊了唇,看著這個從小到大,個性和他截然不同,但感情絕對百分百的好姐姐,「我跟你說一件事,可你得答應我一定、盡快的交個男朋友好不好?」
「到底什麼事?」
他附耳在她耳畔說了些話。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弟弟,「你是說——」她咽了一口口水,「你是說,你已經跟一個女孩上床,而她可能已經懷孕了,因為你忘了做保護措施?!」
「是啊,姐,拜托你,你趕快交個男朋友,我也好將女朋友帶回家來。」
唐琳難以置信的瞪著弟弟,老天爺,她二十三歲就算年紀大了?
在她的印象中,這個懦弱斯文的弟弟還流著兩條鼻涕,哇哇大哭的躲在她這個悍姐姐的背後,看著她教訓那幾個欺侮他的鄰居小孩,而這會兒,他居然已經是個……呃,男人了?!
「姐,你到底有沒有听懂我的話?」
「呃——」她覺得有點無法接受,但還是答應了,「好啦好啦,你去安排,我就去相親,只要看得還算順眼的,我就讓他當我男朋友,成吧?」
唐慶和露齒一笑,「謝謝你,姐,那你可不可以稍微打扮一下?」
「好啦。」煩死人了I
就這樣,唐琳開始了穿裙裝相親的日子……
第一章
日本東京
唐琳怎麼也沒想到她的第五十次相親會是在日本,而且就在她剛打完一場柔道比賽後,她被對手打了個落花流水,全身被摔得五髒六腑全換了位置,渾身酸痛,積壓了一肚子不甘心的怒火之下要去相親……
「別一臉不甘願的表情,媽特別通融你去比賽,可是因為你答應了要乖乖的讓我打扮,而且會表現得像個淑女。」
溫柔婉約的紀茹詩五十歲了,但保養得宜,看起來像四十幾歲,一身簡裁大方的白色套裝,讓風韻猶存的她看起來更具氣質美。
看到唐琳還是悶悶不樂,她又說了,「比賽輸了有什麼關系?你又不是要靠獎牌吃飯,趕快找一個對象結婚……」.
「媽,我才二十三歲,大學剛畢業。」’唐琳打斷了紀茹詩的話。,她就不懂,媽跟弟弟湊什麼熱鬧?也在幫她安排相親人選。
「我十五歲就交男朋友,十八歲就嫁給你爸)……」
「好啦,媽,你的故事我听了N遍了{」她受不了的再度打斷母親的「講古」。
紀茹詩不介意的露齒一笑,「好,不說就不說,但做媽的還是要說一句,你這個年紀可以挑的男人比較多,一且到了二十八二十九,甚至三十多歲,那就只有讓人家挑的分了。」
「媽!」她快受不了了。
「好,不說;媽的工作也完成了!」紀茹詩笑嘻嘻的看著她花了一個多小時打扮好的日本女圭女圭。
唐琳那頭自然卷的長發,在她的巧手及慕絲的幫忙下,以珍珠發夾擊了個公主頭,一身跟日本友人借來的上等綢緞百合圖樣的粉紅、月牙雙色和服穿在她身上更顯得高雅有氣質,而那張遺傳自她這個媽的美麗臉蜜,淡抹胭脂後,活月兌月兌的就像個從日本古畫里步出的美麗公主‧。
這也是托她那名日本友人的福氣,待會兒要跟女兒相親的對象他家可是日本有名望的大家族,所以,為了要讓對方有很好的第一印象,她特別要女兒穿上和服,沒想到效果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