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勾手,我愛你 第13頁

「我在品味樂與愁相融合的滋味。」她說。

俞炎翼面不改色的點點頭,再問︰「敢問這四十五分鐘里面都發生了什麼事,能創造出這麼絕妙的滋味?」

「你想先听哪個?」她問他。

「有差別?」俞炎翼揚眉。

「當然有啊,一個是那麼開心,一個是那麼悲傷啊,是全然不同的兩件事,要不然怎麼會讓人心情這麼復雜?」她這一晚的心情就像在洗三溫暖,刺激得快讓人神經錯亂了。

俞炎翼點了點頭,總算明白,為什麼她會開心得要喝梅酒,卻頂著一張跟失戀沒兩樣的苦瓜臉了,原來是發生了兩件截然不同的事。

「算了,做人要樂觀,我先跟你說開心的事好了。」程馥蘭想了想,幫他作了選擇。

「願聞其詳。」俞炎翼沒意見。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今天班上學生就只有兩個小朋友,一個是阿姨帶來上課,一個是阿嬤帶來的嗎?」

俞炎翼點點頭,表示有跟上。

「可是最近不是一直下雨嗎?那阿嬤不會開車,所以這禮拜換小朋友的舅舅開車帶他來上課,結果你猜,那舅舅是誰?」雖然情緒低落,可是想到這事,表情卻忍不住露出少女般的甜笑。

俞炎翼用一種「白痴,我怎可能猜得到」的表情看她。

「是孫元樵!」也不想賣關子了,程馥蘭直接公布答案,一臉的興奮。

「誰?」俞炎翼模不著頭緒。

「就孫元樵,我高中喜歡的那個人啊,孫、元、樵!」她說著,仿佛加重音節就能喚起他記憶的樣子。

「嗯,我記得他,你的初戀,孫元樵。」俞炎翼應了一聲,但很微妙的,像是抽離了什麼一般,神色開始不露情緒。

「我也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跟他重逢,要是他只送小孩來就算了,問題是今天是幼幼班的課,需要家長陪同上課,你都不知道,我跟小朋友上課時有多尷尬。」回想著方才的課程,程馥蘭又羞又窘,但神色中卻不自覺地帶著點甜,語氣里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熱切。

連珠炮似的,就听她說道︰「幼幼班的課你也知道的,就是要又唱又跳指導小朋友如何在音樂中跟家長互動,讓小朋友自然而然感受音樂跟節奏,我哪知道這麼久不見,遇到他就是這種場面,對著他耍了快一個小時的猴戲。」

捂著臉,她啊啊啊的自己叫了好幾聲,至今還不敢相信會在這種情況下和老同學重逢。

「我以前跟他告白失敗後,就有想過過幾年一定要想辦法出席他們班的同學會,亮麗登場,跌破他的眼鏡,讓他知道當年錯過了什麼,我連他們班的眼線都布好了,就等著他們辦同學會,哪曉得運氣這麼差,他是帶學生來上課的親屬,我得對著他上幼幼班的課……」

「那是工作。」俞炎翼說︰「要是搞不清楚這是教小朋友的方式,以為你平常就是這麼夸張幼稚,這種人你也沒有必要多花心思。」

「他沒有分不清啦。」程馥蘭連忙為初戀對象說話。「其實他陪外甥上課時一直很配合,是我自己心里覺得別扭而已。」

俞炎翼不說話了。

「而且!而且!」渾然不覺他的沉默,程馥蘭喜孜孜的說道︰「下課之後他來跟我說話,說小朋友的阿嬤,也就是他媽媽在家里常常夸獎我,一直很想撮合音樂班老師跟他,只是他沒想到那人就是我。」

「嗯。」俞炎翼無意義的應了一聲。

「總之我們稍稍聊了一下,他說過幾天他和高中那一票好朋友有個小聚會,問我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這似乎是件開心的事,但結尾時她卻重重嘆了一口氣。

俞炎翼看著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感謝佩佩。」夢幻少女的神情隱去,程馥蘭一臉愁容。「因為她的事,我听了心情真的很差,所以上課時其實很多時候在強顏歡笑,可能是這樣,孫元樵才覺得我跟以前不一樣。」

「呂佩穎?」俞炎翼揚眉,不確定這時怎會跑出這個人名。

「這就是另一件事,讓我心情很不好的。」不自覺鼓起面頰,她一臉不開心。

「哦?」

當下,快速地把上課前遇到呂佩穎的事全仔細交代過一遍,包含她的道別……

「你說,這是不是很奇怪?」她還是不明白。

俞炎翼不語,他正在思索。

一直就是如此,如果是認真的問題,他總是會盡可能的分析她沒想到的層面。解決她的疑問,讓她很理所當然的依賴他。

「以前是顧慮破壞關系才彼此都在壓抑,現在說開了,他們明明就彼此喜歡啊,這不是皆大歡喜的結局嗎?」程馥蘭兀自抱怨道︰「真有夠莫名其妙,情況竟然演變成她決定離開,去南部幫她姐弄音樂班。」

還超有效率的找好學妹接手她所有的課,才藝班跟音樂班那邊也都在一一協調,講得差不多了,是有沒有必要這麼果決啊?

程馥蘭越想越悶,憤憤道︰「說得好听,什麼展開新生活,不就是想躲得遠遠的,我就不信,那樣子真的有比現在的生活好?」

「沒有人能保證結果,就連呂佩穎她自己也不知道之後會如何吧!」俞炎翼淡淡說道。

她悶悶不樂。

兩情相悅,明明就是兩情相悅,你喜歡我、我喜歡你,多麼皆大歡喜的好結局,是讓人作夢也會笑的啊!

怎麼會弄成這樣?怎麼會?

「這是她的選擇,你可以不認同,但一樣要尊重,因為這是她的自由,你無法干涉。」俞炎翼對愁容滿面的她說著成年人法則。

「就算覺得她的選擇是錯的,也要看著她錯下去嗎?」她感到不平,深深覺得有情人就該甜甜蜜蜜在一起才對,不應該會是這種結局。

「但是你怎麼能確定她的選擇是錯的?」俞炎翼反問她。

「……」程馥蘭被問住。

「沒有人能保證未來‘一定’會如何。」俞炎翼說︰「後果她自己得承擔,也許她是對的,畢竟對于羅振邦這人,她比你我還要熟悉,但也有可能是她自己庸人自擾想太多,總之是不是正確的決定,這時沒人能肯定。」

程馥蘭悶不吭聲。

「再說,危機就是轉機。」俞炎翼分析︰「羅振邦要是夠聰明,真想把握這段感情,他就該在這時候做點什麼來證明他的心意,也許這才是呂佩穎想要看的——他的表態。」

「那……」

「你別想。」俞炎翼一眼看穿她的打算,告誡道︰「這種事要羅振邦自己想通、自己想做才有意義,你去提醒他,那他再做什麼就沒有意義了,你也希望呂佩穎得到的愛情是真心的吧?」

「那當然啊。」她露出「廢話!你在想什麼?」的表情。

「所以你千萬不要雞婆去跟羅振邦提醒什麼。」俞炎翼再一次強調,不忘補充一句。「更何況要是事後爆出來是你提醒他做的,以呂佩穎的個性,那羅振邦可能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雖然不甘心,但以呂佩穎嚴以律己的超強自尊心看來,程馥蘭完全無法反駁他假設的後果。

「你是哲學大師喔,真有夠會講的。」好半天後,她不甘心的說。

俞炎翼白她一眼。「我只是不想像你一樣隨便為了旁人的事起舞,搞得自己半死不活的。」

「我哪有……你要去哪兒?」正要反駁,卻看見他往門外走去。

「大師沒等到他的臭豆腐跟面線,只好自己去買。」俞炎翼沒好氣。

「我也要吃。」她急道。

俞炎翼睨她一眼,涼道︰「你不是要品味樂與愁相融合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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