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仍有些些的不同。
她能為他們做什麼?
當這意念一動的時候,就無法遏止的在她的思緒中生了根,讓她不由得開始思索這個問題。
對于這些無條件愛她、挺身保護她的人們,渺小如她,能為他們做什麼?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自己能有那個能力,換她來幫助、照顧這些關愛她的人們……咦?是她的錯覺嗎?
某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婁顯恭感到困惑。
她記得很久很久以前,她好像也想過類似的問題,那一次是因為……是了!是冠府!是因為冠府的關系讓她感嘆,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有照顧他的能力……
想想,她真是沒用呢!
一個問題拖到了今天,她不但還沒能想出方法來,沒讓自己成長到有足以照顧人的能力,還很糟糕的只能事事倚賴別人,不但累得冠府為她費盡心思,就連蘭開跟小宇也為她擔足了心。
這怎麼行呢?
慚愧的感覺彌漫整個心頭,意外的引發出那一份幾乎要讓她遺忘的積極與正面思考的能力。
她知道她不能再這樣下去,因而暗自下了決定,訂下第一個目標……
她要好起來,要趕快的好起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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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婁郁心至今的人生中,如果要列出「討厭的人」排行榜,那名列第一的人,一直以來就是同一個!!那個臨時冒出來、害她失去婁家最受寵愛的麼兒地位的堂妹,婁顯恭。
她知道爺爺在個性上並不是喜歡熱鬧的人,早早就讓自己的孩子出去自立門戶了,在她的印象中一向如此,早在她知曉人事,開始有記憶以來,她便跟著雙親與兄姊住在一塊,有自己的家,而不是住在婁家主屋內。
但即便如此,在那時候,她是爺爺的孫兒輩當中最年幼的一個,聰明伶俐、嘴巴又甜,因此在所有孫兒當中,爺爺最寵愛的人就是她。
可是在某一年的某一天,突然冒出一個據說跟爺爺斷絕親子關系很多年的小叔叔,還有一個所有人都沒見過的小嬸嬸,然後在她得知這兩人存在的時候,伴隨而來的,便是他們兩夫妻雙雙遇害的噩耗。
對于從沒見過面的叔叔跟嬸嬸,傳來的噩耗並不會讓她感到傷心,但是當他們遺留下的女兒被接回台灣,沒經過什麼商量,就讓爺爺決定留在婁家的主屋中,由他老人家親自教養的時候,她很不開心。
她覺得失去了最受寵的寶座,而且那並不是她多心,經過時間證明,她確實是失去了最受寵的寶座,一切只因為那個傻頭傻腦又笨手笨腳的蠢東西!
忙碌的爺爺仍是一樣的忙碌,但很明顯的,他老人家空閑時的注意力全放在那個小堂妹的身上,這讓她覺得很不能平衡。
如果堂妹比她小很多,比她可愛漂亮很多,或是比她聰明伶俐許多,那麼她也許會覺得好過一點。
但現實是,要說到年齡,這個堂妹只比她小一點點,說是差一歲,但實際上也才幾個月;至于長相上,這種外貌問題見仁見智,但她有自信,真要論外表的話,她婁郁心也不會被比下去。
那要再說到內在的層面,論聰明伶俐的話,這一點不是她婁郁心自我膨脹,智力測驗超過一四○的她,思慮條理分明、辯才無礙,對外態度落落大方,跟個性畏縮內向、學期成績向來只能從榜末開始找名字的堂妹比起來,那真是優秀到太平洋去了。
結果,外在條件差不了多少,內在條件她勝出太多太多的一個對手,竟然能打敗她,獨得爺爺的寵愛?
而且不只是爺爺,就連爺爺的至交、閻爺爺家的冠府哥也對這個堂妹愛護有加,簡直是沒道理到氣死人了。
基于種種,她更不甘心,本來就很討厭這個堂妹了,沒想到現在爺爺死了,留下的大筆遺產有一半以上都是給這個堂妹,比爺爺親生的兒子︰她的父親跟大伯都還要多,這種更加沒道理的事竟然真的發生了?
婁郁心覺得不公平,打心底的為自己的父親,也為了所有孫兒輩抱不平。
自家的父親跟大伯可是為婁家的事業各自打拚著,都很努力的工作著,卻比不上一個什麼也不做、連書都讀得不怎麼樣的小佷女?
而且,憑什麼所有的孫子當中,人人都沒獎,就婁顯恭一個人佔走所有好處?
婁郁心內心的天平越來越失衡,要再加上整個治喪期間,都不見這個最大利益者出面,隨著小報繪聲繪影的編故事能力下,那已經傾斜的天平更是倒得徹底。
在近乎怨恨的心情之下,總算在出殯的這一天見到始作俑者現身,在那一刻,她居然還能保持冷靜而不叫囂,她幾乎要佩服自己的定力了。
而這樣的定力,一直到陪同前來的閻冠府被她父親與大伯父叫去談話的那一刻終止了……
第八章
「怎麼,總算願意來祭拜爺爺啦?」
對于這冷不防出現的問題,含著眼淚、正準備捻香祭拜的婁顯恭楞了楞。
「郁心堂姊?」她遲疑,懷疑方才听錯了。
「別這麼叫我,我可不敢當。」婁郁心冷笑。「如今妳可是我們婁家最有影響力的人,要是你想,換我叫你一聲堂姊都可以。」
「怎麼……怎麼這麼說?」訥訥的看著小堂姊,婁顯恭有些不知所措。
「我這人的缺點就是太過老實,只會說實話,不這麼說,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不但語氣涼薄,婁郁心甚至刻意的擠上前,代為取香點火,裝出恭敬姿態為她送上。「喏,請祭拜。」
「別這樣。」手足無措,婁顯恭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我怎樣?應該說,我又能怎樣?」婁郁心毫不客氣的諷道。「現在的你,今非昔比了,就連爺爺都沒讓你放在眼里了,我怎麼可能對你怎樣。」
「我沒有。」這指控來得那麼突然,婁顯恭拿著祭拜的香,整個人微微發顫。
「沒有?還真敢說呢!從爺爺去世到現在,大家輪班守靈的時候,你出現過幾次?」婁郁心也沒打算要听她回答,徑自說道︰「沒有!一次也沒有!」
「那是因為……因為我生病……」
「是啊,多好的借口,生病?你這病生得還真是時候,不是嗎?」婁郁心嗤她。
「我是真的……真的生病了。」婁顯恭不明白怎會有這樣的誤解。
先前,為了讓她重建一度崩毀的內心秩序,閻冠府擔心功虧一簣,也為了讓她專心養病,在取得了婁家大伯跟二伯的同意與首肯後,他對她,一直就是粉飾太平,避開喪事不談。
若要按照閻冠府的計劃,雖然死者為大,但病人的復健也是極為重要!
因此為了她著想,他原本是打算讓她回避掉整個治喪過程,省得影響到她的心情,拖延她復原的速度。
是因為這些天她努力的復原,不但是心理,就連身體的復原情況都比他預期的好許多,在她百般的請求下,他覺得她能承受得住了,這才願意松口,開始跟她談論治喪的細節過程,而且決定讓她出席出殯當天的儀式。
對于直到今天才能出席,才來祭拜爺爺,婁顯恭心里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就算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也一樣。
她很內疚,覺得這全是因為她不夠堅強所導致,內心一直就感到很愧疚了,因而也沒有心力再去防範,竟會有人對她存有這麼樣嚴重的誤解?
「並不是我不想來。」她試著想說明。「是因為我之前病得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