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開一拳,避開一腳,閃過突襲的一踹……緊接著還以一拳,送上一腳,再補上一踹……一次解決一個……砰!砰!砰!罷好三聲,被打飛、踢飛、踹飛的黃山三虎一人壓垮一張桌子,一個個痛得唉唉叫。
瞬間從虎變蟲,黃山三蟲!
「我都說了要你們到外邊解決,你們偏不听。」甩甩接得發痛的手,樊剛卉朝三人走去。
「少俠,別、別再來了,我們認錯了。」識時務者為俊杰,熊大自知不敵,看見她走近,驚得哇哇大叫。
「口頭上的認錯有什麼用?重要的是具體行為。」她伸手朝他腰間錢袋探去。
「搶劫啊!」熊大大叫。
「搶你的大頭!」
順手抓起方才散落地上的包子朝他嘴里塞去,她取下他的錢袋朝掌櫃的問︰「掌櫃的,他們吃的跟毀損的費用是多少錢?」
「為什麼要我們賠毀損的錢?」
大胡子覺得不公平。
「如果你們不鬧事,我用得著出手教訓你們嗎?」這回不是包子,抓起散落地上的竹筷,她疾射出,咚咚咚咚的釘人聲,就像耍把戲似的,一把竹筷順著大胡子的頭形直釘人他倒臥的桌面上。
「現在誰還有其他的問題?」她冷聲問,少年的外表下有著不符年齡的脅迫感。
三個人連忙搖頭,說起來,除了身高長相能嚇唬人,他們實在也沒別的本事,見她露了這一手,立刻知道技不如人,大大的不如人,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因此當她追加所有人受驚的費用時,就算想抗議也只能暗恨在心里,眼睜睜地看著她掏出他們的銀子付帳,餐費、毀損的錢、連帶賠償在場客人的受驚費都一並付了,拿著所剩無幾的錢包,三個大漢逃也似的夾著尾巴溜了。
「公子爺,謝謝,真是謝謝你了。」店掌櫃忙不迭地道謝,就連躲起來旁觀的其他客人也報以掌聲。
「沒什麼啦,弄壞掌櫃的桌子,擾了其他客人吃飯的興致,我才不好意思。」面對眾人的贊美,樊剛卉不禁見腆起來,少年的外表顯得可愛逗人。
「公子爺人好心好,將來一定有善報。」
店掌櫃打了個揖,無限感謝。
「別這麼說、別這麼說,我看……您老別忙著謝我,還是趕緊收拾善後好了。」實在不會應付這種場面,樊剛卉提醒他。
「也是、也是,那公子爺慢坐,老夫先設法清理善後,也省得礙了公子爺的眼。」又是一揖,掌櫃吆喝著小二趕緊進行打掃善後的工作。
同樣是旁觀者之一的齊柏修不知她真實性別,看著少年外表的她一臉見腆落坐,因為店掌櫃的謝意及其他人的掌聲而不好意思的樣子,只覺得這個少年郎真是可愛得緊。
「小兄弟好俊的身手。」他微笑,真心贊美道。
「還好啦!」模模鼻子,說真的,其實她自己也有點訝異。
「你似乎很不以為然?」齊柏修敏銳的發現異樣。
文弱書生外型的他看起來很親切,再加上剛剛她才跟他問路,確認過他的涵養,後者引發起她個人因素的偏好──打從她小時候起,對文科方面她一向就特別沒轍,因此她分外尊敬文人雅土那一類飽讀詩書的學者儒生,甚至于下意識的,對他這一類斯文秀氣型的人容易興起好感,就像現在──面對他,她直覺地放下一路上的警覺心。
「也不是不以為然,只是……我其實有點驚訝。」她見腆地笑笑,老實回道。「因為平常時,若不是跟著家中請來的師傅學習,我大多是自己照著爹親重金買回來的武術書籍練功,雖然偶爾會跟哥哥們或爹親切磋武藝,而且十次有九次以上總是我打贏,但因為我最年幼,平日他們最疼的就是我,我難免以為他們都是故意讓我贏的,沒想到我真有那麼厲害,竟三、兩下就把那黃山三虎打跑了。」
因為她的老實坦然,他溫文的微笑有些些僵掉。
「你是說,剛剛……其實你並沒有絕對的勝算就決定出手了?」齊柏修希望自己只是誤會了。
「是啊!」她老實承認。
齊柏修有片刻無法反應,只能看著少年外表的她,直為她的大膽而心驚。
「或者是我多事了,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事情不像剛剛那樣順利,相反的,是你不敵黃山三虎……」
「結果我沒不敵啊,我狠狠教訓了他們一頓呢!」她打斷他的假設,一臉直爽的明朗笑容,擺明了沒想過要為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做假設。
「我是指『如果』!」齊柏修擔心她的年少會為她慧來麻煩,好言好語的柔聲勸道。「世事無常,總有一天你會遇上武功比你更高強的對手,當然,助人是好事,但千萬要衡量自個兒的實力。」
她一臉感動地看著他,過分燦亮水潤的眸子緊盯著他爾雅俊逸的面容,動也不動,像在看什麼稀有之物。
「怎麼了嗎?」
齊柏修讓她看得一頭霧水。
萬般感嘆,她輕嘆出聲。「你知道嗎?我一直就想要一個像你這樣的哥哥。」
「哦?」
他有些意外她的語出突然。
「雖然說我上有三個兄長,而且一個個都很疼我,但說真的,他們一個比一個粗魯剛直,那種牛脾氣幄,不但魯莽,有時還鈍得讓人受不了,一點都不像你這樣,說起話來溫文有禮、客氣斯文,就連講道理都讓人覺得好听。」她做起比較來了。
「那是因為他們是家人,講起話來比較直接,這或許讓你有所誤解,但我相信,其實他們一定很關心你這個弟弟。」
齊柏修微微一笑。
「我知道他們為動我啊,但他們可以換個方式,再說,直接並不等于大聲,我又沒聾,听得見他們在說什麼,可他每次都大吼大嚷的……就算沒什麼事也一樣,平常講話就一個叫嚷得比一個還要大聲,好像不把屋頂掀起就不甘心似的,真讓人受不了。」她埋怨。
「那也許是令兄們的表達方式比較特別吧,你只要想著他們言語下的真心就好了。」齊柏修讓她稚氣的抱怨逗笑了。
「真是怪了,明明是一樣真心的為我好,可是為什麼他們就一定要這樣叫嚷,不能像你一樣,斯斯文文的講道理?」她真不懂。
『稱我素昧平生,又怎麼斷定我是不是真心為你好?」齊柏修自是無害人之心,但見純真的她對人毫不設防,他忍不住要提醒她防人之心不可無,世風日下,什麼樣的人都有。
「你當然是真心的想為我好,才會提醒我,遇敵時得先衡量自己的能力。」
她說得理所當然。
就是她顯得那麼理所當然,讓齊柏修險些要接不下話。
「你……你怎麼斷定呢?」他不解。
「這還需要什麼斷定,我就是知道啊!」她笑咪咪的。「感覺,我有感覺的,可以感覺出你是不是好意,是不是真心的關心我。」
「是嗎?
因為她這種天真稚氣的分辨方式,他啞然失笑。
「啊!我想到了!」
她擊掌,一臉喜悅。
他放棄跟上她交換話題的速度,只能問︰「想到什麼了嗎?」
「結拜!」
她宣布,雙眼發著亮光。「我們來結拜吧!學桃園三結義,義結金蘭,結拜當一對好兄弟。」
齊柏修一愣,完全弄不懂她現在所想的,以及事情怎麼會扯到這里來?
結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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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發展荒謬至極,但更離譜的是,齊柏修竟沒加以阻止,就這樣放任著事情發展……「呃……『你』要上哪兒去呢?」離譜到好笑的發展讓齊柏修不得不問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