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曦 第6頁

「所以……」像是要認同勛勛的話,可那一對深沉的目光顯得更加的幽暗難辨,而薄薄的唇輕吐出讓人打心里發寒的語句。

「本王一定會好好酬謝‘你’一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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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曦被關入大牢了!

對著四周的鐵棚,她無言,心中流淚,怎麼也沒想到,這瑞王爺酬謝她救命之恩的方式,竟然是把她關進大牢內。

她……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走開走開,我要進去,不要攔我!」

勛勛稚女敕的聲音在外頭吵鬧著,雪曦听著,卻是什麼感覺也沒有。

要她有什麼感覺呢?若不是一時心軟,憐惜起這毛頭小子,本該離開這兒,而不是讓人給關入這不見天日的大牢里。

從她讓人給押入大牢後,她便告誡著自己,不能再心軟了,就算那小娃兒再怎麼樣的可愛機靈,就算她多麼同情他自幼喪母的處境,她都不會再對他心軟。

雪曦告訴自己,只要能逃月兌這場牢獄之劫,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包逃跑,逃離這是非不分的瑞王府。

「學曦……學曦,你听得到嗎?我是勛勛,是勛勛吶……」小勛勛在牢房外大喊。

雪曦不回聲,特意漠視那焦急的呼喊。

「走開,你們不知道我是誰嗎?為什麼要攔著我?我要看學曦,你們讓開,我要進去看學曦!」勛勛著惱,惡狠狠地瞪著守門的侍衛。

「胡鬧!」

突如其來的斥喝達到最好的效果,勛勛住了口,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阿瑪。

「王爺吉祥!」守門的侍衛行禮。

「阿……阿瑪。」勛勛呼嘯,至今仍不能適應遠征歸來的父親。

「你在這里做什麼?」示意讓旁的人平身後,玄睿問著。他正準備前來審人,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他的……孩子。

不適應的人不止是勛勛,玄睿也一樣不太能適應這個眉宇神似自己的小家伙。

「這里不該是你待的地方,去別的地方玩。」玄睿要他離開。

「不要,我要找學曦。阿瑪,為什麼你要把學曦關起來?為什麼?為什麼?」提到這事,勛勛就有氣。

那過沖的語氣讓烏奴連忙哈腰求情。「王爺,小少爺還小,不懂事,您千萬別放在心上。」

玄睿未置一詞,率先往牢里頭走去。

「烏奴……」可憐兮兮地扯著烏奴的衣擺,勛勛要他代為說話。

敵不過他哀求的目光,烏奴只得硬著頭皮問︰「呃……王爺,不知這學曦是犯了什麼錯,要讓人關在這兒?」

「是啊是啊,學曦她可是救了阿瑪,為什麼阿瑪要關她?勛勛覺得這事一點也不公平。

玄睿輕哼一聲,不打算跟任何人做交代。

因為賴著烏奴,勛勛總算能進到牢里,一見到蜷縮在牆角落的雪曦,他連忙奔了過去。

「學曦,學曦,你還好嗎?」勛勛急問,見她不理他,心里難受得想哭。「學曦,你不要不理我,我也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阿瑪要把你關起來……」

「夠了,你再吵,本王就讓人轟你出去。」玄睿覺得他受夠了。

勛勛嚇了~跳,面露懼意地看著玄睿,心里充滿了無數的問號。

為什麼?為什麼阿瑪跟他所听到的都不一樣?烏奴說過,阿瑪會疼他、愛他,可是眼前的人,打從出現後,就是板著臉凶巴巴的樣子,這人真是他的阿瑪嗎?

「王爺息怒,少爺他不是故意的。」烏奴連忙打圓場。

「不是故意的?」玄睿看了一眼盡往牢房縮去的小身子,心中隱隱覺得不悅。他的親身兒子對著外人,尤其是一個身上帶罪的外人,竟然比他這個做老子的還要親近?!

幾個大步,他想要把勛勛抓回身邊,不料,一直不太搭理人的雪曦竟探出細細的手臂,隔著柵欄擁住勛勛。

「你羞也不羞?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該拿一個孩子出氣。」她以為他要打勛勛出氣,下意識地做出護人的動作。

「‘你’以為‘你’在做什麼?」玄睿冷眼看著他們兩人隔柵欄相擁的畫面。

「他還小,根本就還不懂事,你不能因為他說了幾句不中听的話就打他。」雪曦知道她不該管,但她就是忍不住。

「打他?」玄睿覺得人格受到污辱了。想他堂堂的瑞王爺,率數十萬大軍打仗的瑞王爺,會無聊到打孩子出氣嗎?

「你壞,你關學曦,你不是阿瑪,你是壞人,是壞人!」小小的手臂也抱住雪曦,勛勛忿怒地喊。

「少爺,你怎麼這麼說你阿瑪,他會關起學曦,一定有他的道理在。」烏奴再次擔起打圓場的任務,他抱過哭鬧的勛勛,神色極為不安。

被烏奴抱了開,勛勛猶哭鬧著︰「騙人!騙人!他是壞人,他不公平,學曦救他,他卻把她關起來。」

听他這樣說,烏奴只能冒冷汗以對,因為他也弄不明白,王爺為何要關起救命的大功臣——學曦。

對著眼前的鬧劇,玄睿不怒反笑。「你們兩人的感情,倒是好啊!」

「王爺,請您別怪罪小少爺,他跟學曦投緣,自學曦來後,兩人一向就特別的親近,這會兒見學曦被關,少爺還小,難免控制不住情緒,若語出冒犯,還請王爺見諒。」烏奴求情。

「這還用你說?」玄睿不悅地掃了烏奴一眼,最後才將目光盯在牢里的雪曦身上。

雪曦血液中的倔性全讓這行事怪異、蠻不講理的男人給激了出來,異于平日淡然無爭的恬靜個性,她一雙只能稱之為美麗的杏眼氣唬唬地直瞪向他。

對上她挑釁的瞪視,玄睿冷笑——

「本王倒要看看,‘你’這細作到底有多會籠絡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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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罪名,雪曦呆愣了下。

「細作?」烏奴差點嗆到。

「烏奴,什麼是細作?」勛勛不懂。

「是奸細的意思。」壓低聲音,烏奴回答他。

「奸細?」勛勛還是不懂。

「你那偉大的王爺阿瑪是說,我是個間諜、奸細。」雪曦冷笑,不止引用辭典內的解釋,她還配合勛勛的程度做出解釋說明。「也就是說,他認為我是某個敵軍派來的臥底,是個大壞人。」

好象有點懂的勛勛覺得生氣。「騙人騙人,她不是奸細!她不是壞人,她不是!」

「來人啊,將少爺帶出去。」玄睿不耐煩了。

「不要……我不要出去……」

勛勛掙扎著,但在一陣拉扯之後仍被帶離開,而這時,被急急找來的袁定軍剛好也到了。

「屬下見過王爺。」見到全然康復的玄睿,袁定軍欣喜,但也擔心。「王爺怎這麼快就下床,不多休息幾天嗎?」

「多休息幾天?」玄睿冷哼。「再躺下去,只怕這小細作已經把整座王府都拆了。」

「細作?’袁定軍一愣,往牢房里看去,結果愣得更徹底。「是小恩公?」

「別叫‘他’恩公,‘他’是南蠻那邊派來的奸細。」玄睿恨恨地掃了雪曦-眼。

「奸細?不會吧?」袁定軍吃驚,也覺得不解。「王爺怎會這樣想?」

「他大概被毒壞腦子了。」連生氣都懶的雪曦涼涼送上一句。

「‘你’倒是勇敢,這時還能說風涼話。」玄睿沉著臉看向雪曦。

「有什麼好不敢的?反正你都能不分青紅皂白的扣我一頂奸細的大帽子,相信再離譜的事你也做得出來,我不趁還能說話的時候多損你兩句,這不是虧大了!」雪曦已然被激到忘了什麼端莊高雅,口氣極為不善地損回去。

若非敵對關系,對‘他’這時的勇氣,玄睿還真是頗為欣賞。

「一流的演技,不過……‘你’真以為本王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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