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語,也不知道是有沒听到、或是有沒听懂,他只是又伸手,再次捏捏她的細腰,提醒她該睡了。
她听話地不再說話,小腦袋埋進他的胸前,聞著他好聞的味道,小臉兒忍不住往他的胸膛上磨蹭了兩下。
一陣睡意襲來,她知道,現在她能睡得著了。
第七章
「卡卡,你一定要記住,如果想變成真正的人類,就必須找到一個你所愛的、而且也真心愛著你的人。」「媽媽?這是為什麼?」
「笨蛋!那是因為只有與真心相愛的人結合,你才會變成人類!」
「結合?你說的是我所知道的那種結合嗎?」
「廢話!不然還能有哪種結合能連結起一對真心相愛的人,使之血脈相融?總之,你一定要牢牢記住,要找到你真心所愛、並且同時也深愛著你的人,與之結合你才能變成人類,知道了嗎?要牢牢記住喔,一定要記住喔……」
卡卡悠悠地醒來,揉揉眼楮,樣子顯得有些茫然。
她知道剛剛的夢境,那是她在出發來到人間界前,她姆媽一再耳提面命、叮嚀她要記牢的話,但她搞不懂,怎麼會沒來由地夢見這一段對話。
唉,想想也真是麻煩,結合耶,意思就是要……要……要那個耶!那這要她怎麼開口說啊?光是想就覺得羞人了,更何況是親口說出來呢?
好險那天晚上那勒斯沒再逼問下去,要不然,她不但沒臉說,也不知道要用什麼方式,才能夠壓抑下不好意思的感覺,好好地把這唯一能變成人類的方法說出來。
不過,雖然那天讓她逃過了一劫,他如了她的願沒再追問下去,但這事定是瞞不了多久,尤其是日子一天天過去,那勒斯定會再追問這個問題,到時她能不能再拖下去就是不一定的事了。
所以,不管她再怎麼不好意思,這事總有一天得讓他知道的,而且最好是造成既定的事實後,她再告訴他尤為恰當,不過……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探測他的心意,肯定他是愛著她的,然後她再來造成那個生米煮成熟飯的既定事實呢?
卡卡面帶哀怨地向床的另一方看去,空無一人的景象讓她頓時整個兒地清醒過來。
「那勒斯?」她坐了起來,開始在他的房內找人。
自從第一晚跟他一起睡之後,只要一到晚上的睡覺時間,她就會自動自發模到他的房里來,而他也會默默地讓她爬上他的床,讓她分享他的體溫跟他的床。
簡言之,他們每個晚上都睡在一起,而現在,很明顯地他不在房里,即使他的房間再大,她也能一眼看出他不在的事實。
至于那附設的衛浴間也同樣沒有人,因為她第一個找的就是那個地方,還順便快速地刷牙洗臉;之後她探了下衣物間,里頭一樣沒人,所以她睡衣也來不及換就咚咚咚地跑出房間,為的當然是找那個一早起來就不見人影的人。
她本來以為他會在書房里,因為以他的習慣,他總是一大早在書房里控盤那些股票啊什麼的,但這一回她竟然猜錯,因為他不在書房,不過幸好她遇上了查克,在查克的指點下,她在視听室里找到了他。
「那勒斯?」優美的旋律中,她看著一派優閑的他,至于她自己,為了找他,這會兒幾乎快喘了起來。
「怎麼不多睡會兒?」他朝她伸手。
「還不都是你。」她怪罪于他,卻毫不遲疑地把手交給他,讓他拉著她坐到他身上,然後一邊同時抱怨著。「你怎麼一早就起來了?而且還是來視听室這里,我剛剛找了你好久,以為你不見了。」
「怎麼會?」他輕擁著她,隨著音樂,手指在她的手臂上輕打著拍子。
「怎麼不會?而且那只是一種感覺嘛,就是一下沒看到你,就覺得你不見了,心里不由得就慌了起來。」她把臉埋進他的懷中,無意識地傾訴起她曾有過的恐懼。「就像我那時剛蛹化完,睜開眼後一下子沒看見你,而且一時之間所看到的全是我所忘掉的魔界的一切,那時心里真是怕得要命。」
她打了個顫,他感受到她的恐懼,但卻沒說什麼,只是擁著她,像是呵護一個小寶寶似的,隨著音樂輕輕搖晃著她。
「謝謝,我好多了。」她羞澀地抬起頭來對他笑笑。「其實後來就好了,因為姆媽他們發現我不對勁,好像什麼都忘了,所以就幫我找回我失去的記憶。等到我恢復記憶,想起魔界的事後,那些害怕的感覺就不見了,也知道不是你不要我,才把我丟到那個奇怪的地方。」
他听見重點句,微微加重了擁抱她的力量,輕道︰「我不會不要你的。」
「那時候我被嚇到了,所以才會那樣想的嘛。」她吐吐舌,對于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感到抱歉。「至于剛才,我自己也不曉得怎麼搞的,醒來後突然發現你不在,又找不到你,一時之間,覺傳一陣心慌,讓我又開始焦慮了起來,想說你是不是真的丟下了我……」
「我說了,我不會丟下你的。」他打斷她的話,堅持地說道。
「我知道了啦,不準質疑你的話嘛。」她嘻嘻一笑,已沒有剛剛的不安了。
他模模她的臉,幫她撥開頰邊幾縷沒有綰起而散落的長發,突地開口問道︰「還記得我以前教過你的舞嗎?」她側耳聆听,此刻流泄而出的輕柔音樂讓她露出一抹會心的微笑。
「我當然記得,這是你以前教過我的慢華爾滋嘛,砰恰恰,砰恰恰的。」她比手劃腳,連帶著想起往日的趣事。「而且我還記得啊,那時候的我貪玩,總是愛踩著你的腳,然後讓你帶著我跳舞,可是你每次也沒說什麼,就真的讓我一直踩著你的腳。」
說完後,她伸了伸舌頭,到現在才覺得不好意思,不過他似乎不以為意。
「跳舞嗎?」他提出邀約。
她看著他優雅俊逸合宜的穿著打扮,再看了下自己的服裝,忍不住吃吃而笑。「穿著睡衣?」
「有何不可?」他可不認為那是個間題。
「這說得也是。」她想了下,也覺得是不是穿著睡衣,似乎不成問題。
「跳舞?」他重新再邀約一次。
「有何不可。」她學著他簡潔的話,有些躍躍欲試,想知道用現在的身體跟他跳舞的感覺。
悠揚的樂聲中,兩人翩翩起舞,可這一回,她不再踩著他的腳了,縴細的身子倚偎著高大英挺的他,就著音樂,兩人滑出美麗的舞姿。
「你今天興致真好。」她微笑,為了兩人配合無間的舞步。
回答她的是他習慣性的沉默不語。
「你啊,真是一個惜字如金的人。」她習以為常,自己再找話說。「對了,你今天不用上書房工作嗎?」其實一直就不是很了解他的工作內容,她對他的了解在于他的人,至于他的工作,只知道他是玩股票之類的,每天都播出固定時間看盤,而成績似乎一直都很不錯,總是能賺錢,還是不少……呃——不是不少,該說是滿多、很多、挺多的錢,所以,有些同行或是眼紅的人看不過去,就會找人想來暗殺他——這是他以前對她的解釋,她也深信不疑。
「等等!我一直忘了一個問題,到現在還是有人想暗殺你嗎?」她突然想到這問題,憶及他曾懷疑她是前來殺他的殺手。
「噓,跳舞,別說話。」他不想她發問這問題。
「那勒斯。」她鄭重其事地叫著他的名,不肯放過這話題,怕等一會兒她又忘了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