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誰要找他?」冷哼一聲,君海棠一口否認,擺明了一副賭氣的樣子。
「那君少爺要用早膳了?」像個盡職的婢兒,莫縴縴怯怯一笑後問︰「今兒個我提早準備,現在已經可以用了,君少爺想在哪兒用餐呢?」
在闕傲陽離開、君懷袖與莫縴縴留下後,他們包下了後院呈三合院樣式的三間獨立雅房。不醉酒任人擺布的君海棠理所當然地堅決不與鳳秋官同寢,所以他們兩個「男人」各一間房,剩下的那一間最大的房間,就讓給君懷袖與莫縴縴使用,而在這三合院型的雅房中間,還有一個頗雅致的花園造景。
這會兒莫縴縴想請示的,就是君海棠想在哪里用餐。是自個兒的房里?鳳秋官的房里?還是那個雅致的小小花園中?
「不是說過,膳食這客棧里有得是人會打理,要你別再弄那些的嗎?」一听到她又弄早餐後,君海棠直覺地看向她傷痕累累的雙手,臉色當下更是臭上十倍不止。
「今天不是我自己弄的。」莫縴縴急急地解釋著,擔心「他」會不高興。
「是嗎?」看著她同樣滿是傷痕的手,君海棠懷疑。
「是真的,今兒個的早膳,是我請廚房的人準備的,而我手上的傷,是之前留下來還沒好的。瞧,都是舊傷,不是今天添加的新傷。」莫縴縴出示雙手解釋著。
看她著急的樣子,再看看她手上的傷,君海棠心中的不解一再加深。「我具是弄不懂你,既然現在都已經是自由身了,何必要委屈自己,堅持當什麼婢女的?」
當初想要多測試幾天、確定一下自己的男裝扮相有多神似的心情已經沒有了,現在的君海棠一想到未來的日子都有她跟前跟後的,頓時就覺得頭大。
「君少爺,真是對不起,我知道有些事我做得還不夠好,但請多給我一點時間,相信我,我會更加努力去學習的。」莫縴縴一臉的怯生生,生怕被「他」給嫌棄。
「這不是學不學的問題,你該知道,你天生就不是當婢女的料。」雖然是事實,但話一出口,君海棠也知道這樣說太過傷人,因此又連忙補充說明。「你別多心,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也絕不是在嘲笑你的出身,我很明白,沒一個女人會自甘墮落、喜歡以色侍人的,所以淪落風塵絕不是你自己的意思,全只能怪命運的作弄,讓你身不由已。」
君海棠這一補充說明讓莫縴縴的一顆心安了下來。
還好,「他」沒有看不起她,「他」沒有呵……不知道她心里想什麼,君海棠只想把握這機會,把話說清楚。「听我說,其實很多事,就像你的身不由己,那是命運的安排,當事人並不願意或是沒有多想,就像我跟阿鳳救你的這件事……」
「縴縴知道。」帶著嬌羞的笑意,莫縴縴出言打斷「他」特意的解釋。「縴縴再明白也不過,是命運安排君少爺跟鳳少爺救了我,所以縴縴更該知恩圖報,謝謝老天爺的這安排。」
看她更加堅定了那份要報答他們的心意,君海棠翻了個白眼,真弄不懂為什麼她一定要這麼想。
真是的,早知道就別那麼多事,干麼要花錢幫這個莫縴縴贖身!他們那時候也只是看不慣崇仁府那個小侯爺的作風,所以就想好好惡整他一頓,至于其他,根本就沒有多想;只是剛剛好又讓他們知道,這個名妓是身不由己才淪落風塵,就想到好該做到底,所以就乾脆花點錢幫她贖贖身,哪知道這一贖就贖出問題來了。
唉,到底要怎麼說,才能夠在不傷人的情況下,好讓這個莫縴縴明白,她君海棠什麼都不缺,不缺她的報答,更不缺什麼貼身小婢的。
「少爺?君少爺?」對于「他」的沉默,莫縴縴有些不安。
「唉——」重重一嘆,君海棠無奈地看著她。「其實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實在不必委屈自己來當這個婢女的。想想,你之前所受的知識教養,不是琴棋,就是書畫,你哪懂得怎麼做個婢女呢?」
不說什麼,光從她第一天清早興致勃勃地想烹調一頓早膳,卻差點沒把自己的手給煮了的事跡來看,君海棠很是懷疑,哪一天會在菜里吃到人肉絲。
可惜,君海棠的話只換回莫縴縴更急切的保證。「我做得來的,真的,只要多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做得很好的。」
「這不是做不做得來的問題,而是一種浪費,人才浪費的問題,我到底要怎麼說你才明白呢?」君海棠頭痛,更氣這時候鳳秋官跑得不見人影。
懊死!他到底是帶懷袖上哪兒去了?
「君少爺要不要先用早膳再想呢?」以為「他」在煩惱,立志做好婢女工作的莫縴縴提醒著,就怕餓著了「他」。
看著她嬌柔柔一副想表現的樣子,君海棠只覺頭痛,哪會知道餓?
「不吃了!」丟下這麼一句,不想更加頭痛的君海棠轉身就走。
不知道該怎麼辦,莫縴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去,心中滿是委屈、不解與懊惱。
怎麼回事?她、她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
★★★
忙了一整天,待鳳秋官送已然累垮的君懷袖回房後,他抱著一大包的戰利品,回到自己的房里,卻沒料到屋里頭正有個極大的驚喜在等著他。
「你上哪兒去了?」冷冷的聲音在鳳秋官寬衣到一半的時候響起。
「君君?」看見她從內室里出來,他驚喜,沒料到她會為他等門。
「別過來,你臭死了!」君海棠閃個身,避開了他一身汗臭的撲襲。
依言,他停了下來,舉起兩只手左右嗅了下,爾後不好意思地笑了。「沒關系,我讓店家送水來了,一會兒我洗完澡就不會一身汗臭了。」
她的回答只是一臉不爽地別過臉。
「怎麼了?」他可沒瞎到看不見她的異樣。
「哼!」這一次她用鼻孔回答他。
「君君,你別這樣,這樣我哪知道你在想什麼?」他投降,不想做無意義的猜測。
「我想什麼,這重要嗎?你還會想知道我在想什麼?」她自我輕嘲,可語意中的怨懟卻是明白又清楚。
「你怎麼這麼說?」鳳秋官小心翼翼地問道,樣子顯得有些期待。
「算了,我回房去了。」她回避,自己也覺心煩氣躁,決定先回房靜下心後再說。
「你等我就為了告訴我你要回房嗎?」鳳秋官當然攔下了她,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他是不會讓她走的。
「不行啊?她口氣很沖。
「我沒說不行,只是你一點都不好奇,這陣子我跟小懷袖在忙什麼嗎?」他不強人所難,只是丟出誘餌。
離去的腳步停頓了下,她確實遲疑了。
見她動搖,他面露得意之色。「快喔,想問就趁現在喔!」
那種透著幾分得意,以至于太過輕快的語氣跟態度惹毛了她,她賭氣地說道︰「哼!你們做什麼關我什麼事?」
「別、別這樣嘛!是我自己很想說,你就留下來听我說嘛!」他一把再拉住了她,連忙陪笑。
開玩笑,讓她這麼一跑,他還有戲唱嗎?
「我不想听。」她嘴硬地拒絕,可是態度已明顯軟化不少。
知她如他,鳳秋官又豈會不把握這機會?
「你不想听,可是我想說,所以你就留下來听我說一下嘛!」他笑眯眯地拉她坐好,自己再拖過一把椅子坐到她身邊。「我這幾天好忙,現在才發現,我好幾天沒好好看看你,真的是好想你喔!」
「少來!」她才不信。「要真是這樣,你就不會鎮日帶著懷胡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