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賴竹馬 第13頁

雖然御形婆婆到後來的態度都表示得很強硬,但由于展煜慎的不願妥協,整整三年,這件事就一直僵持著,直到御形婆婆心髒病發的病危通知,與御形婆婆進加護病房前所下達的命令!不擇手段帶回展煜慎,即使是用不當手段逼使展煜慎養父母的經濟來源完全中斷。

就這樣,為了左平、為了他的公司,為了不讓他辛苦大半輩子的心血全讓御形家給毀了,展煜慎終于首肯,他離開林家、離開善善、離開他唯一依戀的地方,將自己置身于這個對他而言,可以說是毫無意義的地方。

日子過的飛快,至今,也快十年了……疲憊的揉了下額角,展煜慎在心中輕嘆一口氣。

偌大辦公桌上的一隅擺著一個古樸原始的原木相框,習慣性的,展煜慎停止觀看公文的視線牢牢的盯著相框里的影像。

這張照片是在他遵守他對善善的承諾,以黑馬之姿跌破專家眼鏡、獲得那次IQ比賽壓倒性的勝利時所拍攝的,相片里頭的背景是無比的熱鬧歡欣,那是在為他的獲勝大肆慶祝的場景,面對境頭的主角不是別人,當然是他跟他的善善。

直到現在,展煜慎都還能在心中仔細的描繪出當時的情況,還記得……漫天飛舞的亮彩紙片中,善善童稚單純的小臉上漾滿了因興奮而堆起的燦爛笑容,她奔向他,以全然的信賴飛撲到他的身上,在他接住她的那一剎那間,快門讓人按下,留下了這幅珍貴的照片。

這無疑是一張珍貴的照片,當然,所謂的珍貴不是在它的有形價值上,一張花個百來元就能加洗無數張的照片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會讓人覺得珍貴的,完全是在照片上所展現出來的事物、一種無形的珍寶。

照片上清楚的顯示了善善的笑、善善的真、善善的信賴……相對于那張完全不設防的小臉蛋,展煜慎向來只顯得淡漠的漂亮面容也溫暖了起來,甚至于一抹旁人難得見到的燦爛笑容也毫不吝嗇的綻放。

很明顯的,由這張照片上可以看出,展煜慎的笑是因善善的開心而起,而善善的開心則是因為外人對展煜慎的肯定及加在他身上的榮耀,眼前這張照片的珍貴,就在于它完全將展煜慎與善善之間那種獨立遺世、緊緊相系的神韻留了下來。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自己能選擇不要離開她啊!對著照片上漾著甜蜜燦爛笑容的小人兒,展煜慎露出一抹不得已的苦笑。

當時,婆婆的一個令下,御形家族立即挾帶了龐大雄厚的財力對左平的貿易公司展開了經濟脅迫,每個人都認為他的屈服全是為了保全左平的公司,但除了這個原因外,其實他肯回來還有另一項原因。

沒有人知道,那一日他回到自家屋內發現了什麼寶貝,在閣樓內,他意外的發現母親生前所寫下的幾本日記。

那幾本日記伴隨著他度過一個安靜的午後,而隨著他速讀般的翻閱,他像是與逝去的母親融成一體,感受著她如何熬過喪父之痛、跟母親是如何的相依為命……直到少女芳心的蠢蠢欲動轉化成波濤洶涌的愛戀,在滿含對母親的深深虧欠感下,最終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了至死不悔的愛情……看完了幾本母親親筆手寫的日記後,展煜慎更了解父母之間的深刻愛意,也悉知了母親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遺憾!遺憾著自己無法對母親致孝。︰遺憾為了忠于自己選擇愛情、而不得不將家族纜承的責任丟在一邊;更遺憾自己的小孩無法叫一聲外婆,而母親無法見到自己的外孫……就是這一連串的遺憾加重了心中那把天秤的彼端重量,為了左平的公司,也為了死去母親的滿心虧欠,十五歲的展煜慎帶著替母親贖罪的心情來到了日本,當他的外婆出院後,開始了他的新生活,也開啟了他為御形家族賣命的第一章……

為御形家族效力的情形絕對只能用賣命來形容!

展煜慎原以為母親的娘家了不起就是有點祖傳的家業,最多就是頂個貴族的虛名罷了,他可怎麼也沒想到,母親這個貴族千金的身份還真是名副其實的「貴族千金」!

在控制全日本政商關系的三大家旅中,「御形」就是其中之一,這可想而知,其家族名下的產業之繁多,努力之龐大簡直是常人無法想像,對展煜慎而言,面對這樣的御形家旅實在是超出他當初所想像的。

自喪偶後便一躍成為家族龍頭老大的御形明子,也就是現在讓政商界敬畏、推崇的御形婆婆!女強人的封號確實不是浪得虛名,早在她請家庭教師來替展煜慎授課時,便早已展開她的栽培計畫,以至于當十五歲的展煜慎初回到御形家時,她就迫不及待的將家埃產業一一交到他的手上。

當然,為了穩定民心著想,表而上主事的人還是她御形明子,但實際上,當時的管理工作她早就一項項的交給隱身于幕後的展煜慎處理。,十五歲,才十五歲耶,真不曉得是御形明子特別看中展煜慎、信任展煜慎能力的關系,還是想虐待童工、順帶整垮整個家族,她竟然那麼放心又大膽的將處理權全權交到展煜慎手上,一點都不在乎他當時才年僅十五歲。

至今,不論是隱身于幕後當操縱黑手,或是現在這樣直接站上抬面當個名正言順的家族領導人,巳經快十年了,他就像個沒有自我、沒有思想的人,無情無欲的替整個御形家族賣命了快十年了。

漫長的十年,有點難熬,大量的工作讓展煜慎覺得自己像個活死人般,只是一個沒有自我思想、只知為御形家埃賣命工作的傀儡,除了工作就什麼也沒有了。而這樣的日子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每一年當中,也就只有善善生日的時候,憑著能見善善一面的信念他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彷佛一整年的辛勞就只為了與善善這一日的相聚。

替自己感到有點可悲,就算是替母親贖罪,這十年……他為御形家所做的也夠了吧?

再次嘆了一口氣,展煜慎的視線落在面前堆積如山的公文上。

真的很想丟下一切,不帶一絲牽絆的離開,問題是……他能嗎?

雖然他跟婆婆兩和人由于個性使然,相處起來就是那個樣子,說親不親、始終維持平淡的關系,但他注意到了,婆婆剛做檢查的健康報告上載明的情況並不是很好,在她身體狀況每下愈況的時候,他實在無法丟下她而一走了之,畢竟,那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親了。但……善善呢?他實在不想再跟她持續這種被分隔兩地的關系了惱人的兩難問題是如此的讓人為難,但目前的他卻無力改變什麼。展煜慎在心中嘆息。

夜深了,但展煜慎卻不忙著離開,撐著疲累的身軀,他將自己埋首于工作中。

他不否認他是在逃避,將自己置身于工作中,讓自己逃避去面對兩難的抉擇;他也知道事情總要有解決的一天……但,那絕對不是在他身心又疲又累的情況下,此刻,就讓這些煩人的問題先丟到一邊去吧。

展煜慎收斂心神,繼續專注于眼前的公文,寧靜的暗夜里,陪伴他孤單寂寞身影的,只有一盞盞明亮的燈光……足踏直拌輪鞋,邵齊飛也似的火速趕往藍球場。

他快遲到了,約了幾個朋友打球,結果他這個發起人到現在還在這里,再不快點,那幾個球友恐怕會先殺了他,然後把他這個遲到大王登報作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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