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賴竹馬 第17頁

很奇怪的論調,是不?但會有這樣的想法,當然是他藏原新彥的智慧所在了。

舉例說明好了,就像現在,雖然逃不過宿命、還是無可避免的得替御形家族出力,但身為第二名的他可就比老是第一名的展煜慎好命多了。

首先,他不用背負整個御形家族的成敗使命;接著,不用為整個御形家族名下產業的連作傷害寶貴的腦細胞;再來,他可以不用跟嚴肅正經的婆婆同住;最後,也就是讓他最高興的一點了,他不用頂著御形家族大當家的身份讓媒體當猴子觀察!

炳!綜合以上幾點,他這個擔任輔佐與執行工作的特別機要秘書,怎麼能不替自己感到幸福呢?

若要問起他對展煜慎的觀感……說老實話,他藏原新彥這輩子很少佩服人,不過,對于展煜慎這個小表弟,無可否認的,藏原新彥在心中是佩服他的。

當然,不光是因為展煜慎在電視擂台上打敗他的緣故──雖然或多或少也有一點啦──真正讓他佩服的是他這個人……嗯,該怎麼說呢?……可以說是天上人間少有的稀有人種吧,他還真不是普通的逆來順受耶,婆婆交代他做什麼事、不管是多麼困難、多麼匪夷所思的事,這些不可能的任務他就一定會做好不說這個,只要想到這個展煜慎竟然能跟婆婆同住到現在就讓他覺得不可思議了。

那樣一個性情古怪、嚴肅、不荀言笑、又老愛嫌東嫌西的老太婆……他怎麼能忍受啊?藏原新彥百思不得其解。

一直以來,藏原新彥總覺得展煜慎的人格是傾向「阿信型」的性格,真的!這可是他多年研究所得到的結論。

也就是因為看慣了展煜慎逆來順受、埋頭苦干的樣子,今天會發生這樣的事,也就難怪他會這麼樣的吃驚了。

「慎,你不要反應這麼激烈嘛。」清了清喉嚨,藏原新彥檐任起說客的職責。

展煜慎沒說話,看也不看他一眼的,只是靜靜的整理桌面上的東西。

「我知道事情讓人有點無法接受,但你也知道的,你都二十五歲了,也該是適婚的年齡了,那荻野家的小姐條件也不錯……」模模鼻子,藏原新彥自己都覺得有點講不下去了。

說老實話,所有對展煜慎的佩服累積到今日,那當真是達到登拳造極的境界了,現在不能說是佩服、該說是崇拜,真的,他無比的崇拜這個表弟。

這些年來,雖然御形婆婆已不管事,但她的威信與聲望依舊非比常人;常常,一個隨便的眼神就讓人難以招架了,更別提那對厲眼的怒目而視,面對她,尋常人絕對是只有嚇得落荒而逃的下場,若要說貼切一點的話,那就是小寶寶看見她,十個有九個會嚇得哇哇大哭,剩下那一個不哭的是因為睡著了不知道要怕。

從沒有人敢違背御形婆婆的決定,直到今日,這樣的紀錄終于被刷新了,而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讓他佩服到五體投地的表弟!展煜慎!

事情的起因很單純︰御形婆婆擅自安排了相親,不知情的展煜慎受徵召到達現場後,一發現是相親的場合便看也不看一眼的甩頭就走──這可是史上出現的第一個不買御形婆婆賬的人!然後,他就在這里了,因為不言不語的展煜慎散發出一種讓人感到不安的氣息,那他這個特別機要秘書就被派來了解他的情況了。

「慎,好歹你也說一句,不然我怎麼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沒辦法,悶葫蘆采一貫反應,堅決不答話就是不答話,藏原新彥只好不恥下問了。

停下手邊整理的工作,展煜慎眯著眼看著他,讓人意外的接腔了。

「你問我怎麼想?」那語氣讓人莫名的感到危險。

「呃……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面臨這樣的事你一定不高興,本來的嘛,莫名其妙被抓去相親,你是該不高興的。」表示認同,是安撫的首要原則。

冷哼一聲,展煜慎冷冷看著他。

「不過,你也該體諒一下婆婆,她年紀那麼大了,老人家嘛,總是會有含飴弄孫的心願,那你又正逢適婚年齡……」

「適婚年齡?怎麼?不都說長幼有序?應該先解決你的婚事的吧?」展煜慎直視藏原新彥的眼,看得他都有點心虛。

「不說適婚年齡好了……」清咳爾聲,藏原新彥連忙轉移話題,「我想,婆婆大概是平常只看見你忙著公事又沒交女朋友,這也難怪老人家會興起幫你相親的念頭……?

「我為什麼會這麼忙呢?」這一次,展煜慎更不留情了。

這下子,藏原新彥更加沒話說了。誰讓他當常腳底抹油,硬是把他分內該做好的事全一古腦的留給展煜慎「順便」處理。

沒理會藏原新彥詞窮的窘樣,展煜慎繼續整理手上的東西。

想了老半天,依舊想不出好的安撫辭令,藏原新彥只好無言的看著展煜慎收拾東西,然後,他愈看愈不對、愈看愈不對……「慎,你在做什麼?」

「該是我離開的時候了。」頭也不抬的,展煜慎騫然冒出這一句。

「你別開玩笑了。」藏原新彥嚇了好大一跳。

哇,拜托,別嚇他,他的心髒無法負荷這樣的玩笑。

展煜慎不理他,手上整理的工作沒停下。

「別這樣子嘛,就算是相親的事你再如何的不高興好了,事情沒那麼嚴重的。」藏原新彥像是有點神經質一樣,緊張的去抓住展煜慎忙著做分類處理的手。

雙手被牢牢的握住,展煜慎沒有任何推拒的反應,他只是看著他,一雙漂亮的眸子盛滿了疲累。

「慎……」藏原新彥說不出話來,那一雙毫無光彩、了無生意的眼讓他心有不忍?

「當初會接下御形家的責任,只是為了補償我母親心中的遺憾,十年了,這十年內我所做的,相信沒有人比你更清楚,就算是替我母親贖罪,我相信,我做的夠多了。」

「慎,你是御形家的一份子、是唯一的繼承人,婆婆不是為了要讓你贖罪才讓你接下家族的經營權,你不要這樣說自己。」藏原新彥有點著急。不知怎地,展煜慎的樣子讓他的心感到很不安。

「這些巳經不重要了。」展煜慎平靜的語氣中有著不可錯認的哀傷,「我累了,很累、很累……」

「累?沒關系,你休幾天假,讓自己輕松一下。」藏原新彥連忙建議。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暗啞的低語訴盡他未說出口的感傷。

他能逆來順受、犧牲一切的為御形家做盡所有的事,但惟獨他的情感,這已經是他所僅剩的了,任何人都無法干預,更別想以他的婚姻來當成利益輸送的籌碼。

這場不在預期內的相親觸犯了他內心的最底限,也冷卻了他一直放不下的責任心,對于御形家……他不覺得有留下的必要了。

在展煜慎的注視下,藏原新彥心虛的松開他的手。

「這些是所有的機密文件,全交給你了,屬于御形家的,我沒帶走一分一毫。」展煜慎將手邊的文件一古腦的推向他。

展煜慎毫不眷戀的轉身而去讓藏原新彥慌了手鯽,將東西丟在桌上後,連忙追了出去。

「你這是干什麼?御形家的不就是你的?你可是御形家唯一的繼承人。」藏原新彥對著離去的身影大喊。

展煜慎停下了腳步,緩緩的轉過身看著藏原新彥,「這是問題嗎?」

藏原新彥語塞。當然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癥結是出在哪里。

眼睜睜的,藏原新彥看著展煜慎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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