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因為苗緯拓找我找得更急了,為了避免讓他發現我的蹤跡,更是怕與他在庭園來個不期而遇,如今的我真的是足不出戶,就連門前的院落,即使花開得再美,我也不會去走走散散心,終日什麼都不做的窩在大屋內,唯一能做的,就是躲他。?
除了躲他外,我還能做的,也是我僅剩下能做的,就是窩在窗前看著暢意居內的一舉一動……總之,現在的我比自閉癥還要像自閉癥。
我當然知道暢意居內是亂成了一片,由苗緯樵的敘述想來,活月兌月兌就是春秋戰國時代再現。
听緯樵說,苗緯拓已將一切全丟給了他,每日,就像是發了瘋似的找我,除此之外,就是避著天愛的關心與服伺,鎮日窩在書房中喝得酩酊大醉,什麼事也不管。至于天愛,經過我的鼓勵與承諾,已不再介意他的故意忽視與冷落,現在正努力于收服他的心……
這樣的訊息對我而言,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不可否認,我很想他,雖然像是簽訂不平等條約般將苗緯拓當香港似的簽給了代表英國的天愛,可是心底已烙印上的身影怎麼也化不去。
常常,我守候窗口多時就只為了見苗緯拓一面,偶爾,讓我盼到了這一刻,可是每每由窗口驚鴻一瞥他的身影,我就忍不住心疼一次。
他再也不是那個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苗緯拓了,不可一世的霸氣萎靡了不少,與生俱來的傲氣也減了許多,他的胡碴肆虐的滋長著,素來有型的發也顯得凌亂不堪,怎麼會變成這樣的呢?
見到這樣的他,我必須咬住緊握的拳才能制止自己想喚他的沖動。很替他心疼,這男人呵,怎麼這麼對待自己呢?
我讓自己像抹幽魂似的隱居了好些日子,悶了幾日,終日胡思亂想的後果就是引起腦袋瓜的隱隱作痛,整顆心也因這種離群索居而空得發慌,以至于我想起了傅沛麟,想起了他的喜宴及要我「必到」的留言。
腦海中想像出人聲鼎沸的熱鬧及喜氣洋洋的熱絡,空洞的心有一絲絲的雀躍被激起,或者,我該去這一趟……
就這樣,我在這里,因一時想沾沾人氣的沖動念頭,我已經處于傅沛麟他喜宴所設于的飯店前。
我到得很早,因為我是一個沒有其他事可做的游魂,可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我會因為我的早到,而遇上我一直覺得踫不上的男主角傅沛鱗!
奇怪,新郎倌不是都很忙的嗎?怎麼我會這麼倒……呃,幸運,竟在我一身狼狽,不想見到熟人,只想沾沾人氣的時候,什麼人不遇,偏遇上他。
「為什麼不回電?」女圭女圭臉的新郎倌劈頭就先給我來個罪名。
「我人不是來了嗎?」我不以為意的聳聳肩。怎麼,我哪里對不起他了嗎?要不,語氣中的濃濃不滿又是為了哪椿?
「你該跟我聯絡的。」傅沛麟不知道在堅持著什麼,硬是要把我冠上這罪名。
「若覺得多我一個客人,沒關系,我可以先走。」二話不說,我轉身就走。?
「我不是這個意思。」傅沛麟急急抓回我,看起來很是氣惱我一副絲毫不在意的德行。
「小暗,你是興奮過頭啦,陰陽怪氣的。」訝異于他情緒上的波動,以前的他,插科打諢最會,就是很難見他惱怒的,怎麼回事?
「你就這麼不把我當一回事?」
不會吧,他是怎麼了?話中的怨懟是我想的那一種嗎?突然而來的一股寒意由腳底貫穿全身。
「我是來喝你跟雪卿的喜酒的。」我提醒他,促使我們兩個現在站在這里的成因。
「是啊,喜酒,我知道……」傅沛麟一個人低聲的自言自語。「還是我自已同意的……只是,我總想再確定一次……」
听不清傅沛麟的喃喃自語,可近來緊繃的神經已經無法再承受任何意料外的訊息了,我開始後悔走這一趟,並懊惱于這個沾沾人氣的主意,我當初是怎麼想的啊我?
「我想,我們該進去了吧?」既然無法在新郎倌面前月兌身,但至少也得想個辦法避免雙方難看的辦法,喜宴會場上的人群該是個好辦法。
「你饒了我吧,我好不容易才從里面逃出來喘一口氣,看在我將揮別單身、跳入婚姻墳墓的份上,你就讓我享受這最後一刻的自由也不算過分吧!」傅沛麟告饒的表情盡是我熟識的不正經。「怎麼了,看起來像是跟鬼打了一架似的,氣色這麼差。」
「沒什麼,最近流行減肥嘛!」不自然的回以一笑。
「減肥?」傅沛麟夸張的將我由頭自腳瞧了一遍。「有必要嗎?原來的樣子就很好了,干嘛為了身上幾塊肉減得氣色這麼差?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家里死了爹還是死了娘……你是去哪一家減的啊?提醒我別讓雪卿去,到時候,搞不好讓人家以為她老公我不行,弄得她欲求不滿……」
帶點毒又加了點辣,這極盡損人能事的調調碓實是我所認識的傅沛麟沒錯,剛才,是我多心了嗎?
「你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無聊。」我讓他逗出一絲笑意,這樣的傅沛麟就是有辦法讓人放松緊繃的心情。
「你,你嫌棄我?」傅沛麟很搞笑的倒抽一口氣。
「何止嫌棄,我根本就是唾棄。」我忍著笑意跟著他胡鬧。
「噢!意映,你真是傷了我的心。」傅沛麟裝出最令人噴飯的娘娘腔舉動,「我還以為你終于回心轉意,發覺我才是你今生的最愛,是專程來搶親的。」
「也許吧,讓我想想……」我配合裝出一副粗聲粗氣的模樣。「你可能要排到下下下輩子,搞不好那時候就會輪到你了。」
「那個人出現了嗎?」沒有預告的,玩笑中的傅沛麟突如其來的冒出這麼一句肯定多于疑問的問句。
我愣了下,是曾跟他提過這件事,但我沒想到一個隨便提起的夢境他到現在還記得,而且聯想得這麼快,我臉上是做了什麼記號嗎?
「我沒想到你還記得這件事。」我老實的對他說道。
「沒辦法,我的記憶力特好嘛!」聳聳肩,傅沛麟驕傲的像只孔雀。
「還不是因為會記恨的個性使然。」忍不住糗他。
「是我認識的人嗎?」
搖搖頭,我不想多做回答。
「對了!」多變、反應極快也是傅沛麟的特質,下一刻,就見他拋棄上個問題,一副神秘兮兮打小報告的模樣對我說起悄悄話。「你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促使我決定揮手告別單身生涯,步入這個傳說中戀愛墳墓的婚姻生活的吧?」
「你還沒告訴我耶。」我學他壓低音量。
「都是讓一個女孩子害的。」傅沛麟埋怨的語氣中盡是小孩子似的天真語氣,讓人听不出是真埋怨還是假申吟。
「哦?是哪個死沒良心的女孩,收了你多少好處?竟為了讓你討個老婆就犧牲了雪卿一輩子幸福來嫁給你?」近墨者黑的結果就是我講話開始也跟著毒了起來。
「她是一個沒有靈魂的人。」
奧???
對不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國文造詣太差了,怎麼傅沛麟講的我是有听沒有懂。
「她很特別,不是我認識的人當中最漂亮的一個,但她很特殊,表面上她是個活潑開朗的陽光型女孩兒,可相處之下,你會發覺她有一種旁人模仿不來的氣質,一個冷淡的靈魂與另類的思維模式,不是故做出來的不同,而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味道,很耐人尋味,就是會不知不覺的吸引你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