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特小蠻女 第10頁

「喝些姜汁,身子暖和些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替她拭去淚痕,耿君威細心的親自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她喝下令人暖和的茶水,要是讓旁人看見這一幕,只怕眼珠都會凸出來。

溫熱的液體隨著吞咽直滑下肚,甜甜辣辣的直讓虎兒覺得肚子里暖烘烘的,連帶著,人也舒服了些。人—舒服,睡意也逐漸侵襲凍壞了的意識。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在書齋外待一個晚上了吧?」第二回合的問話開始。

懊死,怎麼會有這種人?病人不都該是一副邋遢的狼狽模樣,怎麼……怎麼她還是能這麼的美呢?放回碗,耿君威不自覺的直盯著虎兒,不由得有些看痴了。

「你食言,你說要陪我,但一到半夜你就不見了。」閉著眼,喝完那些湯湯水水,果然讓虎兒覺得好多了。

「我……」

「我不要和你分開。」

不讓耿君威有辯解的機會,虎兒斬釘截鐵的表示。為了加強表現其決心,還掙扎的爬起來直摟住雹君威頸項,代表她說到做到的堅定信念。

「你犯不著這樣,何必跟你自己過不去呢?」

七手八腳的拉開黏在身上的病號,耿君威費了一番功夫。才又讓她密密實實的讓厚實棉被裹著,平穩的躺回床上。

「我怕進書齋找你,你會不高興……」

怕?!這個字眼由她嘴裹冒出來,著實讓人覺得詭異;耿君威心里在微笑——很好,她終于也有點會怕他了!雖然,說不出那股奇怪的感受。

「你是我的……黑衣壞人不能傷害你……我……我要保護……你……」

夢囈般的耳語如一記悶雷,轟得耿君威一向冷靜的頭腦,有些不能運轉。

罷合上眼入睡的虎兒,驀然又睜開睡眼迷蒙的大眼,由被中吃力的挪出一雙手,緊緊的抓住雹君威的衣袖。

「這次我抓住了你,你就走不了了……」

語畢,伴著均勻的呼吸,帶著一抹微笑的虎兒便沉沉睡去。手中,還死命的抓著耿君威,彷佛以為她真的能留下他。

一臉神色復雜的看著那芙蓉花似的睡顏,耿君威一時之間,竟厘不清心中五味雜陳的感受。

保護?!

打從他有記憶開始,這兩個字便像是和他絕緣一般,尤其經過他父親特殊、嚴厲的教育後,他的身分,向來只有人們祈求他的援助、施予庇護,而她……竟想保護他?!

罷毅的俊顏,隨著停留在她臉上的目光而逐漸放柔。不可否認,虎兒的話的確帶給他不少沖擊,心中的那股暖意也逐漸擴大當中……

相對的,這個有著鋼鐵意志般的男人也就更迷惘了——

第四章

「爹——」

眼見摯愛的親人為了抵擋賊人而身染鮮血,他只覺得那些血,就宛若從他身上流出來的—般,心痛的讓他無以復加。

「快……快走。」喘著氣,氣若游絲的慈父囑咐著他。「天兒……兩個妹妹……就、就交給你了……快和福伯……走……」

「要走我們一起走!」攙著父親,即使年幼,眼中的堅決卻是不容忽視。

「傻天兒……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字還來不及說出口,向來慈祥的父親已魂歸離恨天。

「少主,咱們快帶小姐們逃吧!」

家丁的不敵讓衷心耿耿的老僕為他的安危擔心,是以匆匆催促著。

淚,還來不及流下。福伯的話他恍若未聞,年僅十二歲的他,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惡耗,直至一陣尖銳的驚叫——

「不——!」

那輛馬車上,正坐著他娘親與兩位心愛的妹妹吶!如今正半懸在山崖邊,怎能不令他魂心俱失。

彼不得刀光劍影,掙月兌福伯的阻攔,拉回馬車是他唯一的念頭,但——或者是上蒼所開的惡意玩笑,一道冷冽的劍光在他眼前一閃,一陣痛徹心扉的劇烈疼痛,隨著進出的腥紅色血光,將他推入了一片黑暗。

「天哥哥——」

墜落的馬車與稚女敕的驚呼,是他最後的所听、所見……

***************

「不——!」

伴隨著一身冷汗,殺生佛由睡夢中驚醒,不意外的,迎上一對關懷的眸子。

「作了惡夢?」遞上毛巾,鹿心羽的體貼讓人心疼。

見他一如往常的不言不語,鹿心羽乖巧的接過毛巾後也不再多言,輕輕的低聲念她的經文——「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曾經,我也有個幸福的家庭!」

殺生佛突出其來的話語,讓喃喃不絕的經文倏然停止。

娟秀的容顏絲毫不隱藏她的訝異,連殺生佛自己也不明白。但,鮮少出現的沖動,就是想找個人訴說當年的那場家變。而她,正是最好的听眾。

「想不想听個故事?」

鹿心羽柔順的點點頭,多日來的相處,他總是蹦著臉不言不語,現在他肯開口說話,那是最好不過了。

「十幾年前,江南有家縱橫整個南方的大鏢局——撫遠鏢局。鏢局的主人聶齊雲不僅為人古道熱腸,宅心仁厚,做人處事更是以『俠義』二字為前題,並時時教育他唯一的長子,待人絕對以誡相待,寧願人負我,也絕不可我負人。

這樣一個豪氣干雲的人,雙手創下整個偌大的產業,秉持著取之于社會、用之于社會的念頭,從不忘回饋社會,凡舉造橋鋪路、賑災濟貧,這些他全—樣不少。他侍父母至孝,對妻兒而言,他不僅是個好丈夫、好父親,更是鄉鄰里間首屈一指的大善人。

直至十三年前,他接了場暗鏢,表面上他是護送五十萬兩災銀由京城前往黃河災區賑災。而事實上,他是要將宣王府所尋獲的一尊白玉觀音送到皇宮內院。

據說,那尊白玉觀音內藏了極大的機密,有關于關外一筆富可敵國的財富,由于太過重要,宣王府便找上了他,要他不動聲色的將它送往京城,還先替他找了個借口,聲稱他是要到京城護送那筆災銀而前去京城。

這趟標,不管是明鏢、暗鏢都是一筆極大的財富,尤以暗鏢那尊玉觀音最為顯著,更何況,這個玉觀音還牽扯著宣王府的托付,與皇宮內院的期待,這更讓聶齊雲小心策劃它的動向。

原本,在聶齊雲的策劃中,是想藉著一家人的出游,帶著幾名得力的助手,趁出游而悄悄出發。但一思及嬌妻稚子,臨行的前一天,他臨時決定要變更計劃。因為,他著實不願見到家人與他分離時的不舍。所以,隔天他們一家人照常出游,助手們也趁這機會一同前去玩樂……」

想起接著發生的慘劇,殺生佛向來冰冷的面容閃過一絲痛苦。直到片刻後,才得以繼續道出結果。

「出游的半途中,聶齊雲就知道出了內賊。因為,他們遭到大批人馬的包圍與攻擊,在敵我人數比例懸殊的差異下,聶家人邊戰邊退,死傷殆盡。

聶齊雲重傷之際——要他唯一的兒子——十二歲的聶競天帶著母親與兩個稚齡的妹妹快逃,聶競天親眼見到父親死在他面前,他不僅無能為力挽救,還無法救回那輛載著他母親與妹妹們的馬車,而讓敵人在面上劃了一刀,昏過去前,眼睜睜的看著馬車墜落山崖……」

隱忍著眼中的酸楚,殺生佛飄忽的笑了起來,笑中有幾份無奈、幾份落寞,當然有更多成分的心酸。

「真是可笑,殺盡了聶家人又如何?那個根本沒帶出門的玉觀音像誰也得不到手,你說,這好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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