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就因為孫家旁邊有一條羊腸小道,讓他有些擔心,萬一她從另一頭回家,那他不就要在印刷廠等無人。
所以,一整晚下來,從印刷廠到孫家,來來回回他不知走了幾趟。
本以為她今天不會回來,于是他關了燈,躺上床想睡覺,突然听到車子駛過的聲音。
十點多,對這個偏僻地帶而言,等同深夜,不會有車子經過,一定是她搭出租車回來,要不,就是有人開車遇到鬼打牆,才會進到這鬼地方來。
總之,原本躺在床上的他,兩分鐘內就沖到她家門口,正好遇到掉頭的出租車,出租車司機還探頭問他要不要搭車。
見他個鬼,他迫不及待沖到孫家來,還要叫他搭車去哪里?不過他倒是很感激出租車司機把他心愛的女人載回來就是。
發現大門沒關,他就自動進來,在屋外看到廚房的燈亮著,等他進到屋內,她已沖到房間,尾隨而去,就听見她咬牙切齒地叫他的名。
「掌……掌上祺!」
她就知道是他指使阿強騙她的,要不,怎她前腳才進門,他後腳就到?
新仇加上舊恨,氣炸之余,拿起枕頭丟他。
「你這個騙子,你就只會騙我!」氣極,走了兩步到梳妝台,拿起銅板,一個一個丟向他。「大騙子,你還來做什麼?」
她是愛錢,可現在,能打痛他最要緊,至少能發泄一下,何況,錢最後還是落在地上,也不會跑。
神準地接住她丟來的硬幣,他一臉懺悔。「你听到我和vivi的對話?」
坦白從寬,他不想和她玩猜一猜的游戲。
兩眼怒瞪著他,她氣得不想和他說話。
「我承認,說那些該死的話,是我的錯。」他舉兩手投降。「但,我只是……」
「你不用跟我解釋什麼,我只不過是……是你的員工,老板的私事,我沒有權利過問。」
「你有!」
「我沒有。」
「我說你有。」
「我沒有。」
和她爭執的當下,他大步跨上前,把直瞪他的她摟在懷中,低首,他在她唇上印下一個專屬唇印,用行動證明她有權利過問他的私事。
但他的熱切舉動,換來的卻是一個響亮的巴掌聲。
「離我五步遠,否則我就告你性騷擾。」抑制住體內紊亂的熱流,把話說絕,她要和他畫清界線。
也許她還沒把事情想清楚,但不管那個vivi是不是他的女友、他是不是因為在小鎮感到無聊,才會玩弄她的感情,沖著他是什麼集團小開,未來或許是總裁接班人這一點,她就必須離他遠遠的。
她是愛錢沒錯,但她很認分,送報紙、送牛女乃這些工作她都做得來,唯獨豪門少女乃女乃這份「工作」,她沒能力去做,做不來,也不敢妄想去做。
「好,我退。」舉高雙手,他如她所言,退離五步遠。「嫣嫣,我為我自己和vivi的對話,向你道歉。」
「你為什麼要跟我道歉?是我該跟你道歉才對。對不起,老板,我不該偷听你和你的女朋友說話。」眼低低地,她覺得鼻頭有點酸。
「vivi不是我的女朋友,她只是我的女性朋友之一。」
「老板,很晚了,請你回去,我要睡覺了。」不想听,她什麼都不想听,她覺好累。
「嫣嫣……」
「幫我關門,關燈,謝謝。」直接躺上床睡覺,拉著棉被蓋住頭之前,她又道︰「記得幫我鎖大門,謝謝。」
說完,她像只蝸牛,窩在殼里不現身。
站在房門前,掌上祺頭一回在女人面前感到挫敗。通常都是女生「魯」他,向他索討解釋,這一回,他急著想跟她解釋,她卻把他拒于五步遠之外——
唉,情人之間,最遠的距離,就是女生窩在棉被里,連頭發都不想露出來讓你看。
好吧,他知道她還在生氣,明天他再和她解釋。
必燈,關門,他把自己關在房外。
痹乖地照她的話去做,把大門鎖好,然後——他又回到客廳。
她又沒叫他滾,而且他不笨,萬一他回印刷廠去,她又溜走,那他上哪兒去找人?用家里遭小偷這一招騙她回來鐵定也不管用了。
今晚,他要死守孫家客廳,不讓她有月兌逃的機會。
翌日。
早上九點半。
整晚睡在窄小沙發上的掌上祺,一醒來,全身酸痛,翻個身,直接摔到地上,痛叫了一聲,看著牆上的鐘已是九點半,挺直兩條腿站起,下意識地走向孫巧嫣的房間。
敲門——
「嫣嫣,你還在睡?」不對,這女人不會睡這麼晚的。
「嫣嫣,起床了嗎?我要進去了喔!」
房門一推開,如他所料,房內沒人,床上的棉被整整齊齊疊好。
「嫣嫣……」不會又偷偷離開了吧?
焦急地在屋內尋找她的身影,也不管腳突然抽筋,忍著痛,一跛一跛,尋遍整棟屋子。
回到客廳,看到她的背包還在,焦急的心情減半。她沒帶包包出門,應該不是又「離家出走」,也許只是出去走走,或是去買早餐。
雖是這麼想,但他仍不太放心,畢竟誰規定離家出走,一定得帶包包?萬一她真的又離開……
轉身,他焦急的跑出,在路上遇到每一個人,都問一遍有無見到孫巧嫣。
「半個鐘前,我看到嫣嫣走進印刷廠,現在還在不在,我就不知道……」
听林女乃女乃這麼說,掌上祺快速跑進印刷廠,看到樓下無人影,他直沖樓上,一上樓,就聞到飯香,還有廚房乒乒乓乓的聲響。
這些聲響,以往他覺得很吵,但此刻,卻讓他無比安心,也倍感溫馨。
「嫣嫣。」
看到她站在瓦斯爐前的背影,他自動被吸引過去。
「老板,早餐還要十分鐘,請再等等。」沒有看他,她兀自忙著手邊的工作,語氣不卑不亢。
「不用急,我還不餓。」從背後輕輕抱住她,低沉的聲音中有些許不舍。「如果你覺得累,不用每天煮飯給我吃,我們可以去外面吃。」
她頓了下,道︰「老板,煮飯是我的工作,我不覺得累,因為一個月你會付我三萬塊薪水,還有,如果你堅持要抱著我,一分鐘我要收你一千元。」
昨晚,她哭了一夜,想通了,她和他的世界不同,對他而言,她也許只是一盤小菜,主菜尚未上桌之前,他或許會勉強吃個兩口,等主菜端到他面前,他就會對她這盤小菜視而不見。
她不想當被遺棄在一旁默默傷心落淚的小菜,還是乖乖做回以前那個努力工作賺錢的孫巧嫣。
既然他還要在這里「忍受」四個月,那這四個月里,她會努力從他身上賺取她該賺的錢,以消心頭那一點點怒氣。
「還在生氣?」他投降可不可以?
扳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他,他兩眼直盯著她,低首,他想吻她,她卻不疾不徐地開出價碼——
「要吻我,一分鐘五千元。」
定住低首的動作,無力感泛上,瞅著面無表情的她,輕吁了聲,挺直身,放開她,他往外走——
見他離開廚房,她若無其事地回到瓦斯爐前,繼續煮早餐,眼淚卻突然掉下來。
她不想這樣,一點也不想……
第九章(1)
連續三天,在他面前的她,一板一眼,規律地幫他煮三餐,其余時間就待在印刷廠記賬和守在電話旁接訂單,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她,看起來就像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女圭女圭。
他以為,給她兩天的時間,她就會氣消,屆時,他再好好跟她解釋,但是,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她似乎還沒要解除警報的跡象。
「這盤菜是昨天的?」手中的筷子指著桌上的一盤甜椒蝦仁。「蝦仁有點怪味,這樣不行喔,扣你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