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知道自己的身世開始,他回來過台灣幾回,但養父母擔心他有不測,不讓他在台灣待太久,所以他總是來來回回,一來,親近自己的故鄉;二來,他在台灣成立金控公司,為以後回來故鄉定居做準備,但為免身分暴露引來殺身之禍,他找來到美國留學的沉同當掛名負責人,自己則是幕後金主,兼隨時干掉沉同職務的人。
「少爺,請你先回飯店休息。」威廉正經八百的的聲音,從耳機另一端傳來。
「William,你放心,我一定會回飯店的。但在這之前,我要先去一個地方。」
幾句敷衍的美語甫落,拔掉耳機,在回飯店之前,他暫時不想接William的電話。
威廉是他養父派來保護他的,這一回他回台灣,是因為養父和當年帶他逃亡的保鑣聯系上,說是找到他的兩個兄弟,要他回來認親。
他的養父母是開明的人,不會阻擋他回來認祖歸宗,也不介意他回台灣定居,他們比較擔心的是他身分曝光之後的安全問題,所以他回台灣的行李,就多了威廉一個人的重量。
踩下油門,他要擺月兌威廉,有他在,會把他搞得緊張兮兮,那樣他沒有辦法盡情地和夜店美女聊天、跳熱舞。
車子飛快行駛,正當他享受飆馳的快感之際,隔壁車道的一輛車突然變換車道沖到他車前,閃避不及,跑車撞了前面的車一下,他冷靜地快速將方向盤打偏,跑車斜沖向路肩,撞到護欄停了下來。
還好他反應夠快,及時煞車,雖然車子前頭撞凹了一下,還好人沒事。倒是他的表蓋被撞裂,時間停在六點六分六秒……
666——西洋的惡魔數字,撒旦和邪惡的代表數字。
撇唇苦笑,他是很多女人眼中的撒旦,通常在激情之際,他常听到她們帶著愉悅的笑容,笑罵他「嗯,你是撒旦、你是惡魔」……
禍害遺千年,所以他這個撒旦得到了免死金牌?
被撞的車也停到路肩,他下車,正要好好跟車主理論一番,卻見車主一下車,便急忙忙地開了後車門,隨後扛了一個人,喘吁吁地跑過來,把扛在肩上的人往他車上丟,一臉驚惶兼誠懇哀求。
「先生,拜托你,救救我妹妹。」男子急喘喘說著。
「你妹妹?她怎麼了?」
拓拔野皺起了眉頭,心想,該不會剛才那一撞,把他妹妹撞昏了吧?
正當他仔細端詳暈躺在車內的女子狀況時,方才那人以跑百米的速度,沖回他那輛小車,坐上駕駛座,接著,連一聲再見都沒說,就把車開走。
「喂,等等,你妹妹……」
拓拔野傻眼的站在跑車旁,覺得一定是自己暈機暈過頭,否則怎會遇到如此荒謬之事?哪有人會把妹妹丟給一個陌生人,自己跑走的?
這一切,一定是他在作夢。
對,肯定是他時差沒調過來,整個人內分泌失調,新陳代謝失調,神經線也來湊一腳失調,連眼球都跟著失調了……
閉上眼,把頭緩緩偏回,視線落入車內,再張開眼——
嚇!真的有個妹妹在車里。
拓拔野單手環住腰際,一手搓著下顎,銳眼瞇起,冷靜望著躺在車內的女子,思考著幾種可能——
這女子應該不可能因為方才那一撞而昏厥,如果說剛才那一個小事故中注定有人被撞昏,也該是他,他們的那輛小車只是被撞了一下下,而他的車可是撞了好大一下,連車頭都凹了……心疼啊!
如果她不是被撞昏,那是睡著了?不可能啊,就算睡著了,方才被扛著跑,也該稍微醒一下,除非她得了嗜睡癥。
低頭,仔細看她的臉——
好精致的一張臉,不過臉色略顯蒼白……糟,這女的會不會被人害死,然後那人把她「棄尸」在他車上,結果他成了共犯?
下意識地將食指伸至她鼻孔下,噴拂在他食指上的微弱氣息,令他寬心了些。
一輛車停在前方又倒退過來,拓拔野以為是車內女子那粗心的哥哥又繞回來要接走他妹妹,定楮一看,原來是被他甩在遠處,終于趕上來的沉同和威廉。
「少爺,她是誰?」威廉一臉戒備。
「這女的哪來的?」沉同一臉錯愕。
拓拔野指著車前蓋,笑了笑。「剛才有一輛車害我的跑車撞了一個大洞,他沒錢賠償,只好拿他妹妹來抵押。」
「你沒事吧?」一臉老成的沉同緊張的問。
「我要到醫院去一趟。」拓拔野嚴肅地回道。
「少爺,你……」
「不是我,是她。」拓拔野指著車內的女子。
「她到底是……」沉同雖然一臉忠厚老實,但他可不笨,壓根不信什麼抵押的鬼話。
「天上掉下來的禮物——這話,會不會太老梗了?」
「有點。」
拓拔野和沉同相視對笑,一旁的威廉則是始終處于戒備狀態,而車內的女子,仍堅守昏睡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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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佔地二百坪的飯店總統套房內,躺在偌大床上的女子,緩緩地張開眼楮。
模糊的眼神,環視著房內陌生卻豪華的擺設,悠悠忽忽之余,霍地想起自身遭遇——
她被賣了!
她們三個姊妹,全被嗜賭成性的姑丈給賣了!
「姊、映蘭……」
驚嚇地坐起身,曲映紅臉色蒼白,目光警戒地四下梭巡。
腦內一片空白,但她依稀記得,那些看守她們三姊妹的男人提過,有人要買她們……
她已經被賣了!?
害怕的感覺從腳底泛上,致使她全身發抖。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里的,只記得她們喝了水之後,小妹先昏倒,然後是大姊,接著是她……
她們全被迷昏了!
看看四周,房內似乎只有她一人,咬著唇,她告訴自己別再發抖,趁這個機會,趕緊逃出去。
或許房外有人看守,但,如果沒有呢?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放棄眼前這個月兌逃的好機會。
全身發抖,加上被關了幾天,她拒食抗議,此刻身體虛弱得連走路都有問題,才下床,她就跌坐在床邊。
兩手攀在床面,吃力站起之際,突然里面的一道門開了,一個男人上半身赤果,僅在下半身裹著一條大浴巾,渾身濕漉漉地走出來——
「妳醒了。」看到原本躺在床上昏睡的人,此刻「活生生」站在床邊,拓拔野咧嘴一笑。「張開眼的妳,果然如我想象中一樣,美到令人屏息。
不瞞妳說,昨天夜里,我一邊看著妳,一邊想著妳的睡容真是美,那麼,張開眼楮的話,一定美得讓人心醉。」
礙于她身分不明,他沒有送她到醫院,沉同請了熟識的醫師來看過,和他最後猜想的一樣,她是被人下藥迷昏了。
「你……」
「喔,我有晨浴的習慣,妳不用太在意。」拓拔野抓來一條毛巾,擦拭著及肩的黑發。「妳看起來不太舒服。」
話還沒說完,一個枕頭飛越床面,在他前方五步遠的地方「墜枕」降落。
停下擦拭頭發的動作,拓拔野低頭看著躺在地毯喘息的枕頭,再抬頭對上她那雙左眼五分警戒、右眼五分害怕的水眸,了然。
「這個枕頭是要丟我的吧?顯然妳丟的力道不夠,那我站近一點好了。」他向來是個體貼的紳士。
語落,幾個大步一跨,高大的他已站在床的另一邊,和她對望。
「不要……不要過來——」她極盡全力怒吼,之後,全身抖得更厲害。
「我想,妳恐怕對我有些誤會。」拓拔野極盡所能地露出和善的笑容。「我沒有對妳做任何非禮的動作,而且昨晚是妳哥把妳丟到我的車里,哀求著叫我無論如何都要救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