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地搖頭一笑,看來,他得用十倍的熱情去融化她冷冰冰的防護罩,就算被無情地凍傷,他也甘之如飴。
第八章
原本拓拔野想直接進到房里去,和曲映紅解釋為何沒告訴她賣身契的事,但阿妮在樓梯口處喊住他,說太太已經在餐廳用晚餐,請他一起過去吃。
看來她生氣歸生氣,還是很愛他,擔心他餓壞了,要不,怎會要阿妮來請他吃飯?
「Joanna——」一進餐廳,就見她一個人孤伶伶地獨自守著餐桌,看了真令他不忍心。
「吃飯。」
不卑不亢的語氣,透過熱湯上飄的白煙,傳到他站的位置。
「嗯,好香的濃湯味。」
拓拔野落坐到她對面,兩手交握,仔細端詳她的臉。
一股怒氣隱藏在她美麗的臉孔下,但還好,她還吃得下飯,也願意和他說上一兩句話。
拓拔野微笑凝望她,暗自想著,賣身契的事先別談,免得壞了她吃飯的好心情。
「你……」
他才開口想和她聊兩句,她卻先他一步,開口問︰「為什麼你總是去你大哥那里?」
「嗄!?」她突然冒出這一句話,讓他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愣了一下。「喔,我懂,你是想說要禮尚往來?會的,改天我會請大哥他們來我們家做客,到時候你這個女主人恐怕會很忙喔。」
他笑望著她,令她心緒亂了一下。
低眼,夾一口白飯送進嘴里,掩飾自己的慌亂。
視線落在晶瑩剔透的白飯上,她不能慌、不能亂,她和他之間有著一段不共戴天的仇恨,這條仇恨將她們三姊妹推入地獄,絕不能因為他一時佯裝出的溫柔和笑容,就輕易饒了他。
「你誤會我的意思。」抬眼,隱藏恨意的水眸,盯著他那張帶笑的俊臉。「我是說,你為什麼總是去你大哥那里,很少听你提過要去你弟弟家。」
她還願意和他同桌吃飯、還願意心平氣和的與他對話,無非是想從他口中探出映蘭到底在不在他弟弟那邊。
「我弟弟……」拓拔野想了想,皺起了眉頭。「對耶,你這麼一說,我才想到一件事——拓拔烈這家伙真是太沒禮貌,從來沒有邀請我這二哥去他家坐坐。」
拓拔野當然是在開玩笑,雖然天地盟的地盤在他們三兄弟分工合作下,已完全收復,但並不代表他們兄弟沒有危險,外患還未完全鏟除,內憂的根源也未斷,他們還是得格外小心。
「你可以主動去拜訪他,增進兄弟之間的感情,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如何?」一段話,她說得不慍不火,涼涼地,有股冷然。
拓拔野盯著她直看,苦笑著。
她明明是在勸他要放棄當哥哥的架子,主動去探訪弟弟,好能藉此增進兄弟情,但為何表面如此冷淡……
好吧,他懂,一切都是他沒先告訴她已找到賣身契的後果。
「我是很想帶你一起去拜訪他,但是……」他笑道︰「想要拜訪他,也得知道他住在哪里。」
這話他是說真的。
他只知道拓拔烈從小苞著帶他逃亡的保鑣住在韓國,現在在韓國還有家,但在台灣有沒有住處,他就不清楚了。
秉著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險的原則,他沒有去問弟弟在台灣的落腳處。
一段笑語,听進她耳里,成了推托之辭。
她想,他一定是怕她去了拓拔烈的家,發現映蘭在那里,他們兄弟的陰謀會當場被揭穿!
桌下的雙手,憤怒地握成拳,暗自咬著牙,她要忍,一定要忍。
「那就請他來家里做客,順便邀請他的……太太。」一雙眼,緊盯著他的臉,她想看看他的反應。
「太太?我弟弟還沒有娶老婆。」
「那,女朋友?」
「沒听說。」
靜看他一眼,她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雖然平日他總是笑臉迎人,給人一副花花大少的感覺,但她清楚,他的頭腦很精,要不,他怎當得成沈同公司的幕後總裁。
「我不想吃了,你慢用。」
起身,她連看也不看他,轉身就走,快步離開餐廳,留下拓拔野獨自品嘗被隔離的孤獨滋味——澀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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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一口一口吃著沒有味道的晚餐。
沒有立刻追上去,是知道她正在氣頭上,心想,等他吃完晚餐,她的氣應該也消了些,屆時才好溝通。
沒想到,等他吃完晚餐,沈同又打電話說要帶大餐來給他們吃,他立刻拒絕——好不容易才吃完一頓,干嘛又要搞一頓來虐待自己的胃,還大餐咧!
三兩句,他回絕了沈同的好意。
才走出餐廳,手機鈴聲又響。
拿起手機,他不耐煩的劈頭就說︰「我說的是真的,從現在這一分鐘開始,到明天早上,我的胃要閉關修練九陽神功,請勿打擾。」
彼端的人愣了一下,旋即出聲道︰「少爺,你……什麼時候學會用胃練功的?」
「威廉,是你啊!」听得出來,威廉的聲音帶著驚訝和崇拜,還有超想學的渴望,但他沒空理他。
「我還以為是沈同咧,對了,我吃飽了,不需要幫我帶任何消夜回來,如果你是要問這個,一秒內,請主動關了你的手機。」否則他會想殺人!
「少爺,我不是要幫你帶消夜,是……」
拓拔野的腳步落定在樓梯口的第二階,騰空的手,頗為不耐地在紫檀扶手上輕按著。
「講重點!」
低氣壓透過手機通話口傳到威廉那端,光果的頭頂,頓感一陣寒栗。「抓到人了。」
「抓到誰?」
黑眸低掩,熱帶性低氣壓險些轉為台風之際,突然一陣頓悟,他急道︰「你是指……現在人在哪里?……好,我馬上趕過去。」
必上手機,拓拔野臉色凝重,拎了車鑰匙,大步地往外走。
「老板,你要出門啊?」菲佣阿妮在他身後問道。
「告訴Joanna,我會晚一點回來。」
「是的,老板,我會告訴太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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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不出小妹映蘭的下落,曲映紅的情緒顯得有些煩躁,她在房里走來走去,腦頂積滿憤恨。
她知道,為了大姊和小妹的安全,她不能輕舉妄動,一定得忍,可是……她就是無法忍受別人欺負她們三姊妹。
案母早逝,她們三姊妹寄居在姑姑家,大姊生性柔弱,逆來順受,所有的苦都往肚里吞,不埋怨,只會默默承受;小妹映蘭太天真,吃了苦,大哭一頓,給了糖,她就會忘記所有的苦。
一直以來,全是她在保護她們,不管在學校、在外頭,只要有人敢欺負她們三姊妹,她一定不饒過那人,常常和表哥一起把欺負她們的人,打得鼻青臉腫。
她深信,越懦弱,越容易遭人欺負,惡小之人,專挑軟柿子吃。所以,她一直強迫自己要堅強獨立,別人打她們一下,她一定會送還十倍,讓他們完全杜絕想再欺負她們的念頭。
她清楚,現在欺負她們的人,不再是小時候那些村里的小霸王,而是可能擁有真槍實彈的黑道頭頭。
她打不贏他的,可是她絕不可能放過他。
手里緊握著那只時間停在六點六分六秒的手表,她坐在床沿等他。
阿妮告訴她,他出門了,晚一點才會回來——沒關系,多晚,她都會等,這個賣身的仇,她一定會報!
模模藏在枕頭下的復仇武器,她瞠著大眼等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