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警無罪 第20頁

掩飾情緒後,他勉強勾了勾唇角,「這倒是真的,她在我面前一直很凶悍。」或許她當時所謂的「親人」,指的是親密愛人的意思吧……

斑昶旭的笑容不著痕跡的淡了幾分,口吻卻更溫和,「我以後會提醒她,要對我的堂外甥客氣點,你不要跟她計較,她以後可是你的堂舅媽了。」

嚴鎧斂下黑睫,又倒了杯酒往唇邊送,「自然不會。」

斑昶旭伸出手按住他的手,「你今晚喝太多了。」

嚴鎧慵懶的笑,「小舅舅,我替你高興。」至少他們兩個人之中,有一個人是幸運的。

斑昶旭也露出笑容,「謝謝,接下來就輪到你了。」

嚴鎧將酒干光,自嘲地笑,「我?就讓媽去安排吧。」既然不是甯靜,那是誰也無所謂了。

斑昶旭拍了拍嚴鎧的肩膀,「我想姊一定會替你好好物色,別擔心,我也會幫忙過濾的。」

嚴鎧淡笑,「那我就先謝謝小舅舅了。」

斑昶旭也笑,可下一瞬卻斂起笑容,「鎧,可以答應小舅舅一件事嗎?」

嚴鎧看著高昶旭,「是關于甯靜?」

斑昶旭點點頭,「我不希望她涉險,但是以她的個性,想必不會主動放棄這個機會,所以如果可以的話,可以由你出面要求報社另派他人追這次的新聞嗎?」

嚴鎧沉默了半晌,緩緩道︰「小舅舅,當初是我要求報社派她來的。」

斑昶旭微微眯起黑眸,審視著嚴鎧。

嚴鎧被他看得心虛,只能佯裝坦然的解釋,「別誤會,單純只是因為她的能力。」

斑昶旭不是很理解,「她不過是個新手記者,比她有能力,更懂拿捏傳播訊息尺度的記者更多。」

嚴鎧思索了一會兒,決定不對他隱瞞,娓娓道︰「因為……」

甯靜渾然不知道嚴鎧跟高昶旭在交談中就擅自決定了她的「歸宿」,還煩惱著在那一吻之後該怎樣面對嚴鎧——畢竟她後來又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只因為那吻結束之後,他的一句「對不起」。

到現在她還記得他古銅色的肌膚上烙印的指印,還有無言凝視著她的表情,那幽黑不見底的俊眸讓她的心狠狠地揪了起來,只能狼狽的逃開。

而他,沒有再阻止她。

她不知道自己對他的這些情緒到底了代表什麼?卻可以肯定,那堵得慌的郁悶、評然心跳的悸動,還有想起他時酸中帶甜的滋味,再怎樣都不可能會是她掛在嘴里的討厭……

難道,她真的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他?

甯靜不想知道這個答案,一則是因為她真的不想喜歡上一個曾經警告過她,不要愛上他的男人,再則是在她的人生規畫中,還有遠比男女情愛更重要的事情待辦。所以她拒絕再想,在處理好有關那兩具無名尸的報導之後,她這一兩天都窩在報社沉澱心緒,才又出發到偵查隊。

一走進偵查隊的辦公室,甯靜就發現氣氛詭異到不行,每個隊員都苦著一張臉,沒有任何交談的聲音。

難道有什麼新的噩耗?甯靜猛的一凜,大步走向嚴鎧的辦公室。

潘彥豪的身子突然閃了過來,擋住了路,將她拉到一旁道︰「記者小姐,你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甯靜納悶的看著潘彥豪,「為什麼?」

潘彥豪的目光瞟了眼緊閉的隊長辦公室大門,刻意壓低了聲音,「這兩天你沒來所以不知道,隊長吃了炸藥了。」

甯靜的黑眸閃了閃,沒有搭腔。

潘彥豪繼續道︰「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對,看什麼都不順眼,每個人都掃到台風尾,被他盯得叫苦連天,連我每天的訓練都增加十二圈了,我的兩條腿都快廢了。」

看潘彥武唱作佳的做出跛腳的動作,甯靜忍不住扯了扯唇瓣,淡淡的道︰「可能是因為案子沒進展吧。」

潘彥武意味深長地瞅著甯靜半晌,「我覺得不是。」

甯靜被他看得挺不自在的,側過臉回避他的視線道︰「他的情緒我沒興趣知道,也跟我無關。」

潘彥武搖搖頭,嘆口氣道︰「果然是這樣。」這記者小姐一沒來,頭兒就陰陽怪氣的,看樣是子踫釘子了?

甯靜沒來由地覺得耳根子燙了起來,「什麼意思?」

潘彥武忍不住又開始推銷起嚴鎧,「頭兒人真的很不錯,以前都是女人追他,所以他不太懂怎麼追女人,記者小姐,您就多擔待點,給頭兒一個機會,你會發現他其實真的很好。」

這下甯靜連臉頰都燙紅了,心髒突突地評跳著,「別亂說話,他才沒追我。」她不是決定不去想了嗎?干麼還要因為潘彥武這毫無根據的臆測而心跳加快?

潘彥武拍拍額頭,臉更苦了,「頭兒已經夠遲鈍了,遇到你這個更遲鈍的,我看我們有得受了。」

甯靜還來不及回應他的話,嚴鎧已經大步走出來,朝外頭的隊員道︰「有線報了,會議室集合。」

他的目光在掃過站在潘彥武身旁的甯靜時毫無停頓,面沉如水的地收回視線,轉身走進了會議室。

他的忽視讓甯靜方才還飛快跳動的心陡地墜下,雖然極力想要維持平常心,卻還是不受控制地難受。

她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是暗暗的期待著,當他看到她時會有那麼一點點「不同」。

隊員陸陸續續進了會議室,潘彥武見甯靜還杵在原地,朝她喊了聲,「記者小姐,快進來啊。」

甯靜神色淡漠地點頭,決定不讓任何人發現她的在意——尤其是他。

她低垂著頭,跟著走進會議室,挑了個角落的位置落坐,而嚴鎧連正眼都沒有看她一眼。

不要在意,不要在意,你們本來就沒有特殊關系,那個吻也不過是個沖動的意外,他不是道歉了嗎?你也回敬一巴掌了啊,你們互不相欠了。心里有個聲音這麼叫囂著。

可為什麼她的胸口像被顆大石頭壓住一樣那麼難受?心髒像被人用手扯著擰似的疼痛?她看著站在前方跟隊員們熱烈討論的嚴鎧,心緒紊亂,什麼都沒听進去,直到大家都將目光望向她,才猛的回神,不明所以地回視著大家。

潘彥豪朝她舉起大拇指,「我們記者小姐的報導恰到好處,把被害者特徵跟衣著說明得簡單明了,又沒過多的嗜血敘述,不至于讓案情外流,又能讓被害者馬上被認出,真贊。」

甯靜淡笑回應,「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情。」在報導跟偵查不公開之間取得平衡,其實也是記者的職業道德。

嚴鎧今天第一次看向她,磁沉的聲音低低地響起,「你做得很好。」

甯靜感覺自己的心霎時漏跳了一拍,方才的郁悶似乎瞬間煙消雲散,只因為他這一句簡短的夸贊。她故作平常的迎視著他,只有自己知道,平靜神情下的心跳有多急劇,「謝謝。」

嚴鎧原本已經打定主意盡量跟她拉開距離,反正他對她的感覺只是剛萌芽,只要少接觸就會淡忘,可沒想到這家伙倒是先消失了兩天。本以為這正合他的意,剛好給他時間降溫,沒想到反而讓他更加焦躁煩悶,看什麼都不順眼,就像上了毒癮,既希望遠離,卻又強烈的渴望擁有。

直到今天看到她的出現,他才發現自己錯得有多離譜,什麼拉開距離就會淡忘的盤算,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只會讓他該死的更想她而已……

就像此刻,他只是這樣看著她就再也舍不得移開視線,恨不得將這兩日錯過的,都在這一眼補足。

嚴鎧的視線定定地鎖著甯靜,那張白皙娟秀的臉龐上掛著極難察覺的疲憊,眼鏡後的眼楮下方染著淡淡的青痕,讓她添加了些許脆弱,叫他的心微微揪了揪,胸口又漲滿了無法壓抑的情緒,酸澀又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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