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尚未穿暖的大襯衫月兌下,換上僕人送來的衣服,襯衫拿在手中,舍不得放下。
他說,她是他要定的女人——
雙頰一陣酡紅之際,縴細的手掌,忍不住貼上胸口,她的右胸上,有著代表處子的印記……
低頭,右胸上的處子印記讓她聯想到她兩個失蹤的妹妹,心頭一酸,泫然欲泣,霍地,房門突然被推開,她嚇的退了一步,愣愣地看著推開房門的人。
不是他!
也不是寇管家,更不是別墅里的任何一個僕人……
曲映雪定楮看了來人好一會兒,才想起,她見過她,她是僕人口中「齊老爺」的女兒齊秀麗。
「你……寇管家叫你來打掃的?」
推門進入的齊秀麗,見到房里有人,先是一愣,繼而想起眼前這個小美女是別墅的僕人之一,遂以為她是來打掃房間的。
「我……」曲映雪不知該怎麼回答她。
「快點,客人都快離開了,你必須在大少爺回房前,把房間打掃干淨。」齊秀麗就是進來檢查的。
案親不放心新的一批僕人的工作效率,所以她偶爾會過來突檢,上一回她就見過這漂亮小妮子,在一群婦人之間,年輕柔美的她太顯眼……
「大小姐,原來是你在這兒。」寇仇從長廊那一頭看到有人進入,立刻趕過來察看。
「我父親要我來看看僕人有沒有勤勞打掃。」短發齊肩,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的齊秀麗,落落大方一笑。「寇叔,你也知道我父親非常重視大少爺的感受,如果僕人沒做好分內工作,我會馬上換掉。」
說著,精明干練的她,望向還待在原地的曲映雪。
「你怎麼還呆呆站著?」
倍感自身的處境頗難為情,曲映雪慌措低下頭。
寇仇輕咳了聲。「大小姐,她,不是來打掃的。」
「嗯?」看著曲映雪手中拿著襯衫,齊秀麗逕自了然點頭。「喔,她要拿大少爺的衣服去送洗——」
「不是。」寇仇輕吁了聲︰「是少爺要她留在房間的。」
話說的委婉,但精明的齊秀麗還是听出了其中的含義。
「喔,是這樣啊。」鏡框下的眼珠,夾著復雜情緒轉動了下,臉上掛起僵硬的笑容。「我懂。」
「大小姐,二少和三少他們可能要回去了,我們一起下去送他們。」察覺氣氛尷尬,寇仇遂提議。
「好,走吧!」多看了曲映雪幾眼,齊秀麗眼底藏著怨怒,心不甘地退出房去。
雖然自己大拓拔壽三歲,但時下姊弟戀正流行,加上她精干的工作能力,她一直以為只要日子一久,一定能和拓拔壽成為天造地設的一對,想不到……
都怪她太大意,以為拓拔壽現階段會把重心放在重建天地盟上,才沒把一個小僕人放在眼里。
寇仇把門關上,沒注意到齊秀麗臉上的表情變化,只是覺得大少爺才回台灣就有男女之情,不知道齊老那邊會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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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齊秀麗無預警地突然闖進來之後,曲映雪一顆心忐忑不安,生怕還會有其他人誤闖進房間,發現她的存在。
直到天色暗了,一個僕人端晚餐進來給她吃,告訴她,客人全定了,她才稍稍安心。
用過晚餐,她還是乖乖在房里等他,沒忘記他說過「在我回來之前,別踏出房門一步」這段話——
只是房里已打掃過數回,沒有工作可做,而她也困了,不敢佔用他的床,于是挪步至沙發,坐下,身子微傾,雙眼自動合上,不到幾分鐘,她已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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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會完後,拓拔壽進入書房,分別又和兩個弟弟通過電話,私下商討一些事,之後,連線處理他自己公司的事,等忙完抬頭一看,時間已經走到今天的最後一秒。
他沒忘記房里還有人等著他,好幾回她的身影擾亂到他的思路,但他用力排除她的身影。他必須克制自己,並且把她和正事區隔開來,免得日後腦袋只充滿她的形影,什麼事都無法處理。
回到房內,在床上沒看見她的身影,他以為她又回後屋的佣人房去。
濃眉微蹙,正要轉身去把不听話的她揪回來,卻隱隱听見房間的另一頭,傳來細微的申吟聲——
暈黃的燈光下,他看見她縴弱的身子斜掛在沙發上,看起來像是睡了好一會兒。
腳步輕踩,來到她身邊,睡夢中的她,似乎作了惡夢,兩手騰高,偶爾抖顫一下,嘴里還發出細弱的恐懼申吟聲。
听不清她在說什麼,他蹲,輕搖她。
「起來。」
他搖了她一下,她未醒,惡夢和她糾糾纏纏,恐懼加深,她的身子害怕地抖了下。
「曲映雪,起來。」他加重力道搖晃她。她害怕的樣子,令他感到心疼,蹙起的兩道濃眉間,擠出了憐惜。
「不……不要……不要綁我……不要綁我的妹妹……」睡夢中的曲映雪,抖著聲低喊。
「映雪,起來——」他拍拍她的臉。
不讓她脆弱的心靈繼續被惡夢摧殘,兩手貼著她的肩胛,把她的身子扶正,並輕搖她,喊道︰
「醒來,曲映雪,我叫你醒來。」
靶覺身子被人搖晃,熟悉的威嚴聲音透進耳膜內,把她的心神從惡魔手中救出——
眼一睜,茫然的她,呼吸急促,嘴里還喃喃地念著︰「不要……不要帶走我妹妹——」
「你作惡夢了?」濃眉緊皺,語氣帶著質疑意味。
見她額上滲出薄汗,嘴里喃喃的話語,听來不像是夢話,倒像是真的曾經經歷過……
在他猜想之際,她突然撲進他懷里,放聲大哭。
騰在半空中的手,緩緩往下降,輕貼在她的背上。
沒有一句安慰的話語,因為那不是他所擅長,將她輕擁,任由她在他懷中哭得盡興,這是他所能給她的另一種「安慰」。
貼在她背上的手,愈圈愈緊,淚水濕透他的襯衫,哭聲揪緊他向來冷硬的心。
從見到她的第一面起,他就知道,她是個極需要被保護的小女人,即使好幾回,他刻意想把她排除在心外,但每推開她一回,她總會像被拉開的橡皮筋一樣,彈回他的心內。
一次又一次,一步又一步,在他大意忘了關上心門之際,她已悄然進駐他的內心深處。
此刻,擁她在懷中,他強烈感覺到,懷中這個小女人,一輩子都需要他的保護。
懷中的哭聲漸歇,意識到自己把他的襯衫弄濕了,她赧顏低頭,哽咽的聲音,帶著歉意。
「大……大少爺,對不起……我……」
她被那個和真實相仿的夢境給嚇壞了,一張眼見到他,她毫不考慮地窩進他懷里,她知道他寬闊的胸膛能給足她所要的安全感,讓她能暫時遠離那個在她生命中揮之不去的夢魘。
「坐下來。」他扶著她坐回沙發,倒了杯水給她喝。
接過水杯,她喝了一大口,心悸猶存。
「告訴我,關于你所有的事。」
拉來一張椅子坐在她面前,他神色肅穆,決意要她親口告訴他,她所遭遇過的事。
既然他打定主意要照顧她一輩子,她的所有事,他都要知道。即使他已經知道一些,但他還是希望她親口說出來——
也許那些事會令她陷入恐懼,但就是因為如此,他才要她自己親口說出來,面對它,打敗它。
听到他要她把她的事情說出來,端著水杯的曲映雪僵了半晌,眼神幽幽地望著他,還未開口,兩行淚水刷地一聲,撲簌簌的又滑下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