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走著,齊秀麗忿忿地想,說不定曲映雪是想以未來大嫂的身分,去見她的兩位小叔……哼,不笨嘛!
不行,她得在曲映雪進入宴會廳之前攔住她,不讓她稱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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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高大的瓶刷子樹下,一個穿著白色洋裝,身後綁著一個大蝴蝶結的女子,坐在樹旁的石椅上,低頭靜思中。
拔下夾在發上的一支水晶夾子,女子輕吁了聲。
她不是別人,就是拓拔壽遍尋不著的曲映雪。亦如拓拔壽所料,現在的她躲在某個地方躊躇中。
原本離開房間的她決定要去見他的兩個弟弟,但才走下樓梯,她的心卻慌了起來,加上沒有看到他,于是她走出屋外想找他,最後走著走著,她就下意識地來到了後院。
此刻,所有的人都在前院忙著,沒有人會到後院來,後院成了她的庇護所,這也是讓她能夠安然靜坐在此的原因。
她沒有選擇回房間去,其實是希望自己能邁出一小步,走出以往住在姑姑家時只能躲在角落的陰影。
也許現在的她,還沒有足夠的勇氣走到他的家人面前,但她一定會努力,一定會的。
她猜,他的弟弟們應該已經到了,現在應該也在用餐了——
思及此,她的肚子突然咕嚕叫了聲。早上她淨想著和他家人見面的事,早餐她吃沒幾口,現在肚子也餓了。
也許,她該回房去……
可是,她才出來沒多久,而且她喜歡此刻的靜謐,漠視肚子的抗議聲,她不用辛苦工作,餓一頓,並不會太難受。
側著身子,她好奇地模著別名白瓶刷子樹的白千層樹,以前姑姑家附近也有這種樹,只是她很少有機會停下腳步,近看它。
她記得高中的老師說過,白千層的木栓形成層會向外長出新皮,並把老樹皮推擠出來,新舊樹皮層次分明地一層貼著一層留在樹干上。
站起身,她專注地數著樹干上有幾層樹皮之際,身後突然有人用手搗住她的嘴,她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嚇的全身發抖之余,嘴里不斷發出嗚嗚的聲響,一心只想出聲求救——
「姊,別怕,是我。」身後的女子,壓低聲音道。
听到熟悉的聲音,臉色嚇白的曲映雪緩緩地轉頭,看到身後的人,真的是她日夜掛心的妹妹!歡喜之余,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姊,我放開手,你千萬別叫出聲,免得被人發現。」相對于曲映雪的激動,曲映紅則顯得格外冷靜。
在曲映雪的點頭下,曲映紅松了手。
「映紅,你……你……」曲映雪握著妹妹的手,喜極而泣。
曲映紅謹慎地東瞧西望,確定四周沒人,趕緊拉著姊姊,躲到樹後的隱密處。「姊,到後面去說。」
兩姊妹躲到樹後,曲映紅不時地往外探,生怕有人接近,而曲映雪則是刷著兩行淚,緊握著妹妹的手,想說話卻因高興過頭,說不出話來。
「姊,映蘭呢?」和失散的大姊相逢,心頭固然喜悅,但曲映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因為事情比她們想像的復雜太多,
「映蘭?」曲映雪愣了一下。「她沒有跟你在一起嗎?」
原本看到映紅的喜悅心情,瞬間僵住。
曲映雪仔細回想,她們三姊妹當初應該是被分送三方,所以說,映蘭沒有跟映紅在一起——
想到天真過頭的小妹,人不知在何方,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受苦著,曲映雪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你沒有看到映蘭?」曲映紅臉色刷白。「拓拔壽把她藏到哪里去了,你也不知道?」
听到妹妹憤恨的問話,曲映雪愣了一下。「映紅,你……你在說什麼?大少爺他沒有把映蘭藏起來。」
曲映紅仔細打量姊姊的表情,無奈的嘆了一聲。「姊,經過那些事,你還是那麼單純,你難道不知道,要把我們賣掉的人,就是拓拔家三兄弟!」
聞言,曲映雪愣了好半晌。
「映紅,你……不,不是,把我們賣掉的人是姑丈。」
「沒錯,當初是姑丈和表哥在外頭欠了一債,才會迷昏我們把我們賣掉,但真正的人口販子,卻是姑丈欠債的那個睹場地盟,而那個賭場是天地盟的地盤。」
見向來單純的姊姊,仍是一臉茫然,曲映紅直接把話說明。「拓拔壽就是天地盟的盟主,他才是真正可惡的人。」
「不,大少爺他不是……」曲映雪臉色嚇白,不敢置信。
「我找到表哥,是他親口跟我承認,他和姑丈把我們三姊妹押給地盟,當作是還賭債的。」
曲映紅字字憤恨的話語,灌進耳膜內,曲映雪只覺得腦內塞滿一團話,卻理不清頭緒。
明明腦里塞滿一堆東西,可她的大腦似乎長腳不知跑哪兒躲去了,一時間,竟听不懂妹妹說的話,腦內一片空白——
「如果映蘭沒有在這里,那她一定在拓拔烈那里。」曲映紅逕自說道︰「我猜,他們原本是想把我們賣掉,後來想佔為已有,剛好他們又是三兄弟……」
「不,不是這樣……」心頭茫茫然的曲映雪,直覺有哪里不對勁,但一時又說不上來。
「姊,我不能跟你說太久,免得被人發現。」曲映紅神色緊張,挑重點說︰「你要記住,絕對不能跟別人說我們見過面,還有,在我找到映蘭之前,你暫時委屈住在這兒。」
「我……」
曲映雪想告訴妹妹,她住在這兒一點都不委屈,可是映紅卻急著要離開。
「我不會饒過他們的。」離開前,曲映紅沒頭沒腦的丟了一句話,回頭又交代︰「姊,千萬別說我們見面的事,否則我們都會有危險。」
「映……映紅……」
看見妹妹急急的跑走,曲映雪想叫住她,忽地想到映紅說會有危險,于是噤了聲,她呆站在原地,腦內轟轟地,全是方才映紅說的話——
「曲映雪,你在這里做什麼?」在曲映雪低頭思忖著妹妹的話之際,齊秀麗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嗄!?」
一看到有人來到面前,曲映雪本能地望向方才映紅離開的方向,確定看不見映紅的身影,她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那是誰?」齊秀麗隨口問。
「誰……誰……」曲映雪眼神閃爍。
「就是……算了。」齊秀麗懶得再問。
她從另一頭走來,雖然只看見那人離開的背影,但從她的長發和穿著來看,她確定那是二少的女伴,因為前一刻她才招呼她用午餐。
只是從曲映雪緊張的反應看來,實在令人覺得怪異,不過就是因為她是曲映雪,膽小的溫室花朵,以為任何陌生人都會想咬她,她也就不足為奇。
齊秀麗猜想,可能是二少的女伴吃過中飯後,出來走走,這個曲映雪見到陌生人,嚇得趕緊躲在樹後。
「你要是怕見到陌生人,就該躲在房里別出來呀!」齊秀麗冷哼著。「大小姐,你不知道你的午餐時間過了嗎?現在大家都很忙,你別亂跑,讓大家為了找你忙成一團。」
「好,我馬上回房去。」見她沒再追問映紅的事,曲映雪松了一口氣之余,忙不迭地點點頭。「我不會再亂跑了。」
拉起裙擺,她急急地往主屋方向奔去,因為走得太急,沒發現水晶發夾掉落。
齊秀麗跟在她身後走著,但卻往另一方向的宴客廳走去。
她私心地以為,只要不讓曲映雪和另外兩位少爺見面,她和大少爺的戀情,就永遠只是地下化,雖然暫時還不能改變什麼,但卻能讓她郁悶的心頭舒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