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薇妮,這不是你的錯,別再自責了。」
見王薇妮心情沮喪到了極點,她也不想再拿自己面對的困擾之事,去煩薇妮,再說,早在她到巴黎時,薇妮不也向她暗示過,尚亞克是個多情種……
多問,也許只是多添一點傷心。
「真真有安排你們今晚的住處嗎?」轉身,她輕聲問。
「因為這邊沒有空房了,所以總經理安排我們住到她的房子去。」
「我之前也住在那邊,我先帶你們過去好了。」
苞郝真真的助理拿了房子的鑰匙,彤莉莉把自己心中的煩憂擱置一旁,她得先安撫王薇妮的自責心情。
第九章
尚亞克在機場待了一整夜,沒找回遺失的行李,但他還是要繼續留在機場,想辦法把行李找回來。
一早,貝爾夫婦也管不了仍舊是一身疲憊,搭車就急急趕往機場,要和尚亞克一起尋找遺失的行李。
本來也想跟著一起去的彤莉莉,一大早就接到艾微塔的電話,讓她無法和貝爾他們同行。
在眾人忙著找尋那件尚亞克口中的定情禮服之際,她依著艾微塔告訴她的地址,來到一處小鮑寓。
一進入,她就听見艾微塔的哀嚎聲。
循聲走進房內,看到艾微塔的腳包裹著一大團紗布,她驚訝地忙下迭上前。
「艾微塔,你的腳……」
「莉莉,你來了。」
「這不會是你那天摔了一跤所造成的吧?」彤莉莉瞪大了眼問。她記得那天她陪艾微塔去逛百貨公司時,艾微塔不小心摔了一跤,但並不嚴重呀!
「很訝異,對吧?我自己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你怎麼不告訴我?」
「我不想打擾你……和亞克的甜蜜時光。」艾微塔撇唇一笑。
「你知道……」
「我知道。那天我要去找你,正好看見亞克進入你家。」艾微塔臉上掛著淡然的笑,心里卻恨得牙癢癢的。
她請了徵信社的人全天候地跟監彤莉莉的一舉一動,她知道如果尚亞克來台灣,一定會和彤莉莉黏在一塊兒,所以跟監彤莉莉,就等於跟監尚亞克。
收了她一大筆錢的徵信社,果然是無孔不入,連尚亞克買一只貓送給彤莉莉這種小事,也來向她報告,而他們兩人一同出游的事,自然是不會漏報。
她完完全全相信,尚亞克已經被彤莉莉迷住了,這個事實令她更加發狂、嫉妒。
「艾微塔,我……」面對艾微塔,彤莉莉顯得有些心虛。
「別多說什麼,我說過我不介意的,不是嗎?」拉拉彤莉莉的手,艾微塔在心里得意地笑著。
看來,彤莉莉這個笨女人,仍是選擇相信她所說的。
她本以為亞克來到台灣,她想穿上那件伴娘禮服亮相的計畫會遭破壞,沒想到,彤莉莉的笨,反而幫了她的大忙。
「我比較擔心你,你一再受他欺騙,如果他離開,你承受得了嗎?」
艾微塔的話問倒了她。彤莉莉沉默的不回應。
「好吧!我知道你並不想談這個。我想喝酒,你可以陪我喝嗎?」艾微塔揚起一個央求的苦笑。「一個人喝酒太孤翠,容易醉;兩個人一起喝,聊聊天,酒會令人心情大好。」
「可是你的腳傷成這樣,可以喝酒嗎?」
「我不禁忌這些。」
「好吧,我陪你喝。」
酒瓶擺在房里的顯眼處,拿來酒,彤莉莉倒了酒,拉來椅子坐下,陪艾微塔一起暍。
「你沒告訴尚亞克,你來我這兒吧?」艾微塔確認地再問。
「沒有,昨晚到現在,他一直待在機場沒回來。」
「他去機場做什麼?」艾微塔裝出訝異的表情。事實上,她早知道是怎麼回事,因為那件禮服,徵信社的人早幫她弄到手了。
低眼,彤莉莉淡淡地道︰「薇妮從巴黎帶來的禮服不小心弄丟了,亞克他去找。」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斜睨著眼,艾微塔笑得一臉詭異。
望著杯中琥珀色的酒液,彤莉莉幽幽說道︰「亞克說,那件伴娘禮服,是他要送給我的定情禮物。」
聞言,艾微塔端著酒杯的手,狠狠地縮緊,力道過猛,酒杯裂出一道碎痕,未破。
「艾微塔,你怎麼了?哎呀!你的酒杯裂了。」
「這酒杯肯定是劣質品,我的朋友太節儉,舍不得花錢買好的東西。」松開手,艾微塔聳肩笑著。
「那邊還有杯子,我去幫你換。」
拿了一個新杯子給艾微塔,幫她重新斟酒的同時,彤莉莉也幫自己倒了一杯。
「亞克他……他總是擅長說一些讓女人陷得無法自拔的話語。」一飲而盡,艾微塔冷笑。「听他那麼說,你一定覺得他只愛你,對吧?」
「我……」
「沒關系,傻女孩不是只有你一個。」抓來酒瓶,艾微塔幫她倒酒。「對了,如果真找不回那件禮服,那婚禮……應該會如期舉行吧?」
「當然,不過就是一件伴娘禮服罷了。」心頭苦澀,尚亞克那句包裹著糖衣的謊言,此刻,在她心頭開始散發出苦味。「婚紗店里,多的是其他的伴娘禮服。」
「沒錯,畢竟結婚的主角不是你也不是尚亞克,千萬別喧賓奪主,壞了結婚新人的雅興。」舉杯,邀她共飲,一句話,一語雙關。
喝下杯中酒,苦澀的滋味,從嘴里苦到肚里。
艾微塔的那些話,听進彤莉莉的耳里,似乎在告誡她,別妄想取代她在尚亞克身邊的位子。
心情沉重,頭垂得更低,一杯一杯的酒往無聲的喉間滑下,匯集在胃里搖賓,搖得她眼茫、心茫……
「莉莉,再喝一杯。」
「不,我想我不能喝了……我得回去。」
「你可以自己回去嗎?」
「我……我想……應該可以。」
站起身,彤莉莉覺得頭重腳輕,腳步一跨出,搖搖晃晃。
拎起包包,她不忘向艾微塔告別。「艾微塔,我要走了,你……記得叫你朋友帶你去看醫生,還有……我……我會再來看你的。」
「小心點走,別忘了幫我鎖門。」
「我會的。」
攀扶著屋里的大型家具,彤莉莉一步一步小心地走,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走出了門,她不忘幫忙把門上鎖。
小鮑寓沒有電梯,只能選擇走樓梯,試了好幾回,茫茫的視線始終抓不到樓梯的扶手,才想沿著另一邊的牆壁走,忽然覺得身後好像被人重重地推了一把,一時間,天旋地轉,她整個人從上方滾了下來……
刺痛的感覺穿透皮膚,得意地啃噬鮮紅血液……
定楮一看,樓梯間怎麼滿是圖釘和碎裂的酒瓶?
不想驚擾屋里的病人,忍著痛,她下意識地拿起手機撥給外婆家的專屬司機,請他來載她。
彤莉莉坐在原地,咬著牙,把刺在身上的圖釘和碎玻璃拿掉,疼痛不已的感覺,引出兩行撲簌簌的淚流——
被玻璃刺痛的感覺,遠比不上感情被欺騙的傷痛。
傷心淚流,不是為了冰冰冷冷的圖釘、不是為了碎成片片的酒瓶,而是心痛甜如蜜的愛情糖衣里,包裹的竟然是毒得令人心碎的苦藥——
「亞克,你為什麼要騙我?」
在空無一人的樓梯間,她傷心地低喃。
昏厥後醒來,頭痛欲裂加上身上的傷,讓彤莉莉痛得申吟著。
「我的老天,你究竟是怎麼回事?」見她醒來,站在她右邊的郝真真大呼著。「你還好吧?」
「嗯……」
「莉莉,你覺得哪里不舒服嗎?」坐在她左手邊的尚亞克一臉焦急,關心地問。
「我……好痛!」
「別動,你摔了一身傷。」尚亞克起身,輕輕地幫她把歪掉的枕頭調好。「你還喝了不少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