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慢慢適應島上的生活,因為她知道,單剛不可能放她回去女凰國,她知道,他一直都對她的來意存著懷疑,以為她是女凰國派來的探子。
輕嘆了一聲,或許她表現出的誠意真的不夠,加上一連串事件,讓他無法相信她是真的來求救的……
仰首望著朦朧的月,她真擔心大姊的安危,還有姊姊們不知道找到救兵了沒有?
卑手向天上的月祈求,希望姊姊們一切平安。
她想,姊姊們一定不會像她這麼沒用的,不但救不了大姊,還為單人一族惹了一堆麻煩……
夜深了,他應該睡了吧?
她來到這里,每日都思念著他,思念到不成眠。
夜里,她總會來到後院,在思雁的墓前呆坐好半天,什麼都不想想,但偏偏就是會想起他。
幽幽望著新墳上的黃色野菊,花朵有枯萎的現象,明天她得再去采一些野菊來換上……
靶到有些涼意,她想進入屋內拿件衣服穿上,才一轉身,赫然見到一個高大身影在後門邊,她嚇得踉嗆跌坐在思雁的墓碑前。
「嚇到了?你心虛?」
「王……王上……」
單剛見她驚嚇發抖的模樣,想上前伸手去扶她,但念頭一轉,她現在是有罪之人,不配讓他扶她。
「這麼晚了,你在後院做什麼?」
銳眸一眯,見她穿的單薄,他有些惱怒。她是個病弱之人,難道都不懂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嗎?
他其實也來了好一會兒,在屋內見不著她,才發現她一個人呆呆的坐在後院,一會兒望天、一會兒望著新墳,嘆聲連連……
他怒,如果她安分一點,不惹出那麼多事,現在她該是躺在他的床上,安穩入睡。
她不在,連累他也睡不著。
「我……我來看……看這些菊花枯了,想……想明天去摘些新鮮的花回來……」看到一旁的黃菊花,她順口說出。
她不能和他說她想他想到睡不著,她清楚自己沒資格對他說這種話。
「你以為你做這些,就能彌補這一切嗎?一條活生生的人命,能用幾朵野花換回來嗎?」
他怒,真的怒。
他听說了,她幫思雁換上了一件漂亮的新衣裳,還幫思雁化了妝,這一切,听進每個人耳里,都覺得她像是想彌補些什麼,但有用嗎?
舜宰相找不到,思雁又死了,她究竟要興多少風浪才甘願?!
「我……」
見他轉身進入屋內,她急急忙忙跟進,只看見他的指月復在桌面上查驗似地抹過,她忙不迭地道︰「我每天都有擦拭。」
抹過桌面的指月復,果然是一塵不染,但他並沒有露出滿意的表情。
「這里是舜宰相的老家,你最好把里里外外打掃干淨,如果連這麼簡單的工作你都做不好,那你也別想留在島上了。」
怒眸一瞥,他對她的包容已至極限,今日若換成是別人惹出這些事,恐怕早就被砍頭好幾回了。
「王上,如果我不能留在島上,那……你願不願意讓我回去?」君柔大著膽子,試探的問。
「回去?!」他一轉身,惡狠狠的瞪她一眼,旋即抓著她的手。「你想回女凰國領兵反攻單人島?我勸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因為你這一輩子都回不了女凰國!」
雖然早清楚會是這樣,但听他親口嚴厲地說出,震懾之余,她不免覺得感傷,淚水悄然滑落——
她好想姊姊們,想到從今以後都不能見到她們,思親的情緒涌上,淚水猶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落得不停……
「不準哭!」
她的眼淚讓他心頭紊亂,那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每滑下一次,似乎都滴落到他心湖里去,激起的是他一絲絲的憐惜……
「我叫你不準哭,听到沒有!」
他不能對她有憐惜之意,可偏偏他的憐惜之意泛濫的令他快壓抑不住,他該保有王上的威嚴,不能對一個罪人有著愛憐之心。
「不準哭!」虎口一敞,大拇指和食指狠狠地掐住她的雙頰。
眨掉了思親的淚水,眼前的俊容靠得近,但她卻看得模糊。
想到他恨她、怨她,這一輩子,她都得不到他的愛,甚至今後也難以再見到他,心頭涌出另一股苦澀味,滾燙的淚水又從眼眶里滑落……
他想伸手幫她抹去淚水,但抬至一半的手,縮成一個拳頭狀,被他的理智給強壓下。
她愈哭,他的心愈是紊亂。
「不準哭,我叫你不準哭,你沒听見嗎?」
他愈是喝令,她的淚水愈是流的凶急。
她的眼里是他、她的心里也是他,說不出口的愛,全化成滾燙的淚水,燙過她的臉龐、燙進她的心……
紊亂的心緒令他惱怒,手指在她雙頰掐出凹陷痕跡,一俯首,他狠狠咬住她的唇,直到咸濕的血腥味滲進他的牙關,他才用力的推開她——
不看她跌落的縴弱身影,不讓她的淚水再紊亂他的心,轉身,他悻悻然地離去。
「王上……」再度望著他絕情離去的背影,她的心口有種仿佛被撕裂般的痛楚,伏趴在地上,傷心的淚水決堤。
唇上的血,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惱怒……
www.lyt99.comwww.lyt99.comwww.lyt99.com
單剛怒氣沖沖的回到寢室,在寢室外等候多時的程紅和他請安,他沒看見,還是侍衛幫忙通報,他才赫然驚覺,這一路回來,他竟不知自己是走哪條路回來的,不知路上有誰和他打過招呼,就連寢室外有沒有站崗的侍衛,他也沒有定楮細看……
他的腦里、他的心里,全充斥著君柔淚汪汪的表情。
他不懷疑,如果剛才有人想殺他,恐怕早也得逞了!
這種認知,太令他震撼!
他竟為了一個身上背著兩條人命的女子,失魂落魄。
「王上——」
侍衛通報後,程紅懷著忐忑的心走進這個她再熟悉不過的寢室。
這兩日,她其實都有來寢室外等著,想找機會見上他一面,看看他願不願意讓她回宮里來。
今晚,她特地打扮一番,在寢室外站了好久,一直沒見他回來,怪的是連侍衛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她心想,如果她等得愈晚,說不定他會覺得她是真心的,加上五公主又不在,這樣一來,可能他就會點頭答應讓她回來。
方才在寢室外,遠遠地她就看到他回來,她欣喜的恭敬垂首向他請安,但他腳步連停都未停。她本以為她沒希望了,但卻又不甘心,遂請侍衛再幫她通報,想不到,他竟然答應讓她進入。
「啊!王上,你的嘴流血了。」
看到他唇上沾著血,程紅拿著手絹想幫他擦拭,卻被他狠狠推開——
「你來做什麼?」
「王上,我……」程紅跪了下來,一臉懺悔樣。「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管太多事,王上,請你原諒我,讓我回到你身邊,我絕不會再亂使權,不會再干涉宮里的事……」
程紅大著膽子來,認為這一回她絕對是有機會回來的。
原先,她騙思雁引誘五公主一起去招魂,是打算讓她們兩人魂歸大海,永遠別再回來,她算計著,只要五公主一死,這樣一來,她就可以回到寢室和王上夜夜恩愛共眠。
誰知,五公主竟然被私下出海的王上救起,她生怕思雁已告訴五公主招魂一事,是她這個女巫出的主意,會反咬她一口,情急之下,她反將五公主一軍,把整個招魂事件轉嫁給五公主。
恰巧那日守船的侍衛是一名急色鬼,雖然已經有妻子,但不久前卻讓她無意間看見他和巧巧在親熱,抓住這個小辮子,她要他說什麼,他自然都得乖乖照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