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還記得我啊!」湛天藍美麗的唇大大的彎起。「看在我們是小學的同學份上,我破例答應在圈圈里站不到五分鐘的你一起共度午餐。」
連連倒抽了三口氣,他毛骨悚然,戰戰兢兢地往後退,退到她手中的打火機燒不到他頭發的範圍。
「不用客氣了,真的。呃,謝謝……呃,再聯絡。」
一轉身,他狼狽逃命似地飛奔離開。
毛毛在一旁捧月復大笑,笑的直不起身。「小姐,他真的很怕妳耶!」
「誰理他啊!」
「小姐,如果妳不想理他,為什麼要一直打听他的消息?」毛毛挨近她的身邊,低聲笑著。
「臭毛毛,妳再亂說話,小心我放鞭炮炸死妳!」
倒抽了一口氣,毛毛乖乖地立正站在一旁。她家小姐可是說到做到,她才不想被鞭炮炸呢!
「……我會死……我真的會死……不要再拉了……」
「……我會死……爺爺,快救我……」
一大早,坐落在天龍莊園後邊的「拔園」,傳出了驚天地、泣鬼神的叫聲,把向來早起在神氏宗祠內等著一干子孫前往問安的太老爺神天龍,給驚動的移駕到拔園來。
支著龍頭拐杖來到孫子房前的神天龍,隱隱約約听到房內不時傳出淒厲的叫喊聲。
「房間的鑰匙呢?」
「爺爺,僕人已經去找了。」神村拓神色肅穆的回答。
「怎麼了?拔兒怎麼了?」聞訊趕來的神昌翰,一臉著急的問。
「爸,拔他……」
神村拓要回答父親的話之際,房內又傳出神村拔的大叫聲。
「……我會死……爺爺,快救我……」
「拔兒,開門,你在里面做什麼?」著急的神天龍,拿起手中的天龍棒猛敲著房門。
「一大早的,二哥在干嘛?」剛被僕人吵醒,從「月園」趕過來的神村月,皺著一雙月眉嗔道︰「二哥不會是在鬧自殺吧!」
她的話一出,三雙眼楮同時瞪著她看。
「月,別亂說話!」神村拓繃著一張臉。
「你們干嘛那麼緊張啊!」神村月翻著白眼,一派輕松的道︰「只要這世上還有女人存在,二哥他是絕不會輕易尋死的。听起來,二哥應該是在作夢,叫的真是淒厲呀——啊!懊不會是被哪個女人下符咒了吧?」
神村月的話一出,三個大男人的臉色更形緊張。
月的話頗有幾分可信度的,要不,以拔開朗到令人頭痛的個性,怎會叫救命呢?
「就算作夢,這麼多人在敲門,還敲不醒他……可憐的二哥……我想他在夢里一定被整的很慘。」基于同胞手足之情,神村月同情的幫他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鑰匙找到了,太老爺,鑰匙拿來了。」遠遠地,就听到僕人在樓下喊著。
第二章
當房門一開,只見神村拔躺在床上,一條領帶纏在他的脖子,他兩手抓著領帶,不時地叫著︰
「不要再拉了……我會死……爺爺,快救我……」
「謀裕,快把那條領帶拉開。」神天龍繃著一張老臉,瞪視著床上的人。
「是,太老爺。」關上了房門,阻隔住一干僕人的好奇心,管家謀裕上前拉掉纏住神村拔脖子的那條領帶。
「拔兒,起來!」天龍棒一揮,打在果著上身的神村拔身上。
「拔兒,你快醒一醒。」
「拔。」
「二哥,你睡夠了沒!」
「二少爺,醒一醒。」
幾個人合力搖著還躺在床上的神村拔,終於把他從睡夢中給喚醒過來——
「啊!」
驚醒坐起身,神村拔愕愕怔怔地看著圍在床邊的幾個親人。
這陣仗也太奇怪了,為什麼所有人都圍在他的床邊,難道是……
「我死了?」
天龍棒朝他身上一個招呼,就听見神天龍怒斥著︰「一大早的,說什麼不吉利的話。」
「爺爺,好痛耶,還好,我沒死。」接過謀裕遞來的衣服穿上,神村拔感覺到自己一口氣尚存,慶幸的搓搓臉。「對了,你們全來我房間做什麼?」
「二哥,如果你真的被一條領帶纏死,你的一世英名就全毀了。」神村月竊笑著,調皮的學起他方才的叫喊︰「爺爺,快救我……我會死……爺爺,快來救我……」
見狀,神村拔愣瞪著妹妹。他懂了,為什麼一大早,一干人會全集合到他的房里來。
「拔,你今天不用去上班,等會兒到宗祠來,我有話問你。」神天龍轉向管家,交代著︰「謀裕,打電話通知農業,說拔兒今天不上班。」
「是,太老爺。」
「呃,爺爺……」不用去上班?他只是作個夢而已,有那麼嚴重嗎?「月。」
揮動著招財貓的招牌動作,把正要離開的妹妹留下。
「干嘛?」神村月挑眉一笑。「二哥,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我沒有一天不做虧心事,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痞痞的一笑後,他正經的問︰「剛才,我真的……有叫出來?」
月模仿的那一段,正是他在夢里叫喊的台詞。
「你說呢?如果不是有人七早八早喊救命,吵的人沒辦法睡覺,我們也不用來這里集合。」神村月調侃的笑著︰「二哥,你放心,無論你發生什麼事,爺爺都會救你的,千萬不要伯!」
語畢,神村月呵呵大笑的轉身離開。
呆坐在床上,神村拔一雙桃花眼垮垂著。
都是湛天藍那個虎姑婆,任何女人他都可以在一眨眼的工夫里忘了,除了她——湛天藍。
月亮國小,六年三班的湛天藍。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那是他第九次轉學時所遇到的人生中至今唯一的煞星。
他神村拔以搞破壞為名,悠游在北市各個國小里,爺爺甚至還曾經氣的把他吊起來打,但是,他秉著愈挫愈勇的精神,不把每個國小般的烏煙瘴氣,絕不罷休。
事實上,月還曾經懷疑他之所以轉學轉那麼多間,充其量只是為了認識更多的女同學——
神村拔的嘴角微微上揚,沒錯,月的猜測,其實是對的,至今他認識的女同學之多,只要他往路上站個五分鐘,少說也有五個女生來認他,也就是說,平均一分鐘,就有一個女同學會出現在他的身邊。
但是,他最不想見到的女同學,竟然是他心儀的藍玫瑰!
細心一想,說真的,湛天藍小時候就美,也就是因為她的美,讓他誤觸了陷阱——
「可惡的湛天藍!」他那張帥到一斤可以賣到上千萬好價錢的臉皮,隱隱抽動著。
想當年他轉學到月亮國小六年三班,一進教室的門,他誰都沒看見,就先看到了湛天藍那張天使般的臉孔,仗著他爺爺捐了一大筆錢給學校,他使用了特權,說什麼都要坐到天使的身邊。
當然,他是如願了,可是,那也正是他神村拔國小生涯的惡夢開始。
她一直不跟他說話,女生嘛,總是矜持些。
有一天,他好奇的把玩她的長辮子,沒想到當天午睡時,他的頭發就「自動的」燒了起來;他掀了她的裙子之後,他的褲子就「自動的」裂開;他拉她的衣袖對她示好,不到五分鐘,他的短袖上衣在她手中的剪刀揮舞下,立刻變成無袖的……
諸如此類,族繁不及備載之事,在他神村拔國小六年級時,寫下了一頁滄桑史。
到了下學期,他立刻轉學,發誓從此不要再見到湛天藍這號人物。
他其實不怕她,真的。只是,頭一回遇到他特別喜歡的女生,竟然比他還高桿,這打擊對他來說,太大。
抓起擱在床邊的長褲,被鞭炮炸開幾個洞的褲管,教他看了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