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暫代兩個月總裁的職務,他覺得沒必要向任何人說明他的身分,況且,在他的能力還沒有讓股東和員工肯定之前,貿然的公布他是代理總裁,恐怕會讓他們對公司領導者的信任度,大幅動搖。
「不是,我很想幫你的,只是,林秘書的工作能力真的……」
「工作能力再強的人都需要休息,她的直屬上司去休假了,她難道不也該跟著放假嗎?充電再出發,對她是好的。」
他的一番話,說的她頻頻點頭。
只要提到他大哥休假的事,她就能感覺到他的鼻孔在冒煙,這個時候,她這個勉強算是當事者之一的人,不管他說什麼,只管點頭就沒錯。
再說,他的決定其實也沒錯,只是林秘書好象還是對她自己,無緣無故被上司欽點放兩個月大假這件事,耿耿于懷。
但既然他心意已定,她知道她再多說也是枉然。
「喔,那……我可以回家了嗎?」
「再等我十分鐘,我們一起回去。」他很順口的響應她,也當她口中那個「家」,是指他的別墅。
柴幸葦把他說的話,放入腦內,分析、過濾十多次後,確定自己沒有會錯意,才訥訥的開口說道︰「呃……總裁,我、我是說,我要回我的家。」
貼身秘書的工作,應該不用二十四小時都貼在他身邊吧?
听到她說要回她的家,行烈腦中立即浮現那晚她和那嘻皮笑臉的男人,在路邊吵鬧的情形。
「你要回那嘻皮笑臉的男人的家?」他的眉頭皺的比水餃皮的皺褶還多。
雖然他看起來很生氣,但她不得不點頭。除了柴小弟的家之外,她還能去住哪里?
「我不準妳去!」說出這句話,第一個震驚的是他自己。
他似乎太過在乎她和誰交往的事,就算她交的男人是阿貓、是阿狗,那又關他什麼事?
只不過,他真的覺得那嘻皮笑臉的男人不適合她,她該找的是像他這種優秀的男人。
行烈盯著她直看,黑眸倏地一眯──
他?沒錯,就是他!他才有資格當她的男人。
柴幸葦被他一雙勾魂眼,盯得兩頰發燙,螓首低垂。
「除非你要回你父母家,否則,就住我家。」他一臉正色,並以上司命令般的口吻對她說道。
回她父母家?柴幸葦思考了半晌後,解讀出一種可能的因素──
他大概對柴小弟那種嘻皮笑臉的男人,有某種程度上的偏見,所以他不喜歡柴小弟,也不想提及這個人。
她有點懂了,以後她要回家,一定要說回她父母家,他才不會不高興。
真是可惜,枉費柴小弟千辛萬苦想辦法要去看他的拳擊比賽,把他當成業余拳擊的偶像,但是他好象對柴小弟很不滿、很討厭、很感冒……
「我、我要回我爸媽的家。」她戰戰兢兢的說,生怕自己的解讀錯誤。
看一看他的臉色,好象沒有那麼生氣了,只是還不是很好。
「那,我可以走了嗎?」趁著他沒發飆之前,趕緊請示。
行烈看她一眼,心底某種不尋常的聲音竄上來,!它在告訴他,留住她。
「一起吃飯吧!」這是命令的口吻,但他又補充一句︰「我連午餐都沒吃呢!」
為什麼要補充後頭那一句話?他自己也不懂,只是,就那麼地順口說出來了,好象在對一個熟識的朋友說話那般。
听他那麼說,她才恍然想到一件事──
「對喔,我今天也忘了吃午餐了,難怪我覺得頭暈暈的,還四肢無力!」她忙著餃接秘書的工作,一忙起來,連午餐時間都不敢休息。
「你為什麼沒吃?」他倏地站起身,責怪的音量,震得她退縮了幾步。
「我、我忘了。」他自己不也沒吃嗎?他可以責罵她,那她可不可以也罵他呢?答案是不可以,因為他是上司、她是下屬,而且她還是歸類于戴罪立功的那種下屬。
拎起外套,他修長的雙腿繞過辦公桌,來到她面前,順勢牽起她的手。
「走吧,我們一起去吃飯。」
柴幸葦被他拉著走,那厚實的大手緊握著她的手不放,一股電流竄進她手臂、她的心房,竄燒出她兩頰兩朵紅雲。
羞怯的低頭,跟在他的身邊,她的心狂擂。
全公司上下,知道他真實身分的人,除了坐在他身邊……應該說,把頭靠在他肩上,嘴角隱隱約約流出一道口水的柴秘書外,就只有他大哥的專用司機──黑松。
黑松,人如其名,高大得像一棵松樹,體型適中,一身黝黑的膚色,不多話,但很盡職。總裁專用座車,平穩的轉了個彎,舒適的程度,光看柴幸葦帶著微笑的睡相就知道。
看著斜靠在他肩上的那一顆小頭顱,行烈意外的發覺,他喜歡她依靠著他的這種感覺,雖然她嘴角的口水,有愈流愈多的趨勢。
拿了一張面紙,輕輕地幫她把口水擦拭掉,他的食指撫模到她柔細的皮膚,舍不得離開。
指月復輕柔地在她雪白肌膚上滑動,他在想,如果現在靠在他肩上留口水的人,是威日或者是赫,那他一定會不客氣的抽身遠離有個重物靠在肩上,那感覺真的很煩!
但是對于她,他一點都不覺得煩,反而希望她能就這麼一直靠著他,把他當成她的守護神。
他的食指頑皮的彈彈她彎翹的睫毛,濃密又黑的翹睫毛,像刷過一層黑墨似地,黑的動人。
食指輕滑過她的鼻頭,順著人中,滑上她的唇,絲絨般的瑰瓣,柔滑的讓他的食指一遍一遍的在她朱唇上輕刷,一點也不厭倦。
在他黑眸中氤氳的情懍溢滿之際,他忍不住低頭,想一親芳澤──
當他的唇,僅差零點零零零零零五三九九五六海里就能貼上她的紅唇時,那一雙濃密又黑的彎翹睫毛,瞬間翩然飛舞了起來──
黑白分明的眼珠定住了一秒,隨後,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動著。
他的唇僅距離她的唇零點零一零九三六一碼之處,看起來好象是、仿佛是、或許是……想吻她?
他濁熱的氣息和她陡升的急促呼吸,在零點三九三七英吋的空間內交流會合過後,他倏地挺直腰桿,回復他原來的坐姿。
「你睡著了,我看你的皮包快掉下去,伸手去接。」頭一回,他想吻的女人沒吻到,自己還找一個爛借口。
以方才那姿勢,照以往他的態度,不管女人是張眼或閉眼,只要是他想吻的女人,他都會大大方方給吻下去,女人也都非常樂意接受他的吻。
方才那一刻他居然躑躅,不是想吻她的感覺沒了,反之,他更確定自己堅心要吻到她的紅唇,只不過……感覺太強烈,強烈到讓他有些心驚。
向來吻女人,對他而言,就如同喝礦泉水一樣,輕松平常。但對于她,他的想法很多、很多……
察覺到自己的頭倚在他的肩上,柴幸葦立刻扶正傾斜的身子,眼角余光偷瞄到他的袖子上方,有一處像是口水滴下的痕跡──
下意識地模模自己的嘴角,她的額上冒出三條黑線。
她真的把口水滴在他的衣服上!?
尷尬之余,她擦掉她自以為他方才是想吻她的猜測──誰會想吻一個睡的一塌糊涂,還直流口水的女人?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了!
抱著皮包,她微微側過身,不敢正視他。
「謝謝!對不起……呃,謝謝!」
她尷尬到語無倫次,噤了聲,兩眼死盯著窗外,不敢回頭,因為她流口水的證據,還留在他的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