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絕不是因為姑娘們冷落她的緣故,而是……
「格格,你別再喝下去了,當心又醉了。」
扣扣的警語,突地在她耳畔響起,打亂了她的心神。
「說什麼鬼話!我怎麼會醉!」雲萱大吹大擂著︰「千杯算什麼!就算萬杯,我也不會醉!」
平時,她這話要是一出口,明知她是吹牛的,但姑娘們還是會笑著附和。
但此刻,一群人忙著伺候杰尼斯,誰還有空理她。
「格格,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扣扣趁著倒酒時,在主子耳旁竊竊私語著︰「你看看,那些姑娘把他圍成一團,他幾乎看不到我們了。不如……不如,我們就趁這機會逃走吧!」
雲萱看著身旁那一堆鶯鶯燕燕,幾乎要把杰尼斯給淹沒了,她甚至連他一根頭發都看不到,更遑論能看見他的表情。
她心底有股好奇,她好想看看他此刻的臉部表情是如何?是平日的冷然?還是一臉不耐煩?抑或是……一臉沉浸在女人堆中的歡喜笑容?
男人——她還不懂嗎?
打小,她就跟著皇哥哥們一起游蕩,平日,他們一副威嚴的模樣,但只要雙腳一踏進這個酒樓內,就變成另外一個人似地。
以往,她也學著如此這般,但今兒個,她卻對此行為異常的反感,心頭也因而悶悶不樂。
她想,他一定也如同她的皇哥哥們一樣,對那些主動投懷送抱的歌妓,全都來者不拒!
思及此,她氣得連飲了三杯酒。
「格格……」扣扣被主子的舉動給震懾住。可她看主子一副怒氣騰騰的表情,不敢再多說話。
這時候,醉夢樓的老鴇親自端著幾盤下酒菜,進到包廂內來,她推開了所有姑娘,滿臉殷勤的假笑︰「杰尼斯大爺,您說吧,我這兒的姑娘,您中意哪一個,只要您喜歡,什麼都好談。」
一旁的雲萱听了之後,連咳幾聲。
精明的老鴇,懂了雲萱的暗示,馬上解釋道︰「因為咱們的爺,常常外出去做生意,所以這些小妾們,全都是我這個嬤嬤在管理。您……」
老鴇的話才說了一半,杰尼斯冷然的瞥了她一眼,駭得自認精明的她都說不出話來了。
雲萱見狀,馬上接口︰「是啊,杰尼斯,你喜歡哪一個,你盡避說,我一定會大方的把她讓給你。」
「呃……是啊、是啊,咱們的爺說了算!」老鴇忙不迭的點頭附和。
杰尼斯定楮看著雲萱。
「你的妻妾,我沒一個看上眼的。」
聞言,老鴇的笑容僵在嘴邊,她回頭看著雲萱,希望她能幫忙說說話。
「十九爺,這……」
「呃,你們先出去,我來問問。」雲萱揮揮手,示意她們走人。
一群姑娘喧哼著。一大早就把她們叫起來,對他伺候了老半天,居然還說那種話。
「好了、好了,听爺的話,先出去!」
老鴇像趕鴨子般,把一堆姑娘給趕出包廂外,臨踏出廂房門口時,她又回過頭,在雲萱耳邊喳喳道︰「十九爺,全靠你了!」
雲萱楞楞的點了個頭。「喔,好!」
包廂內,頓時寂靜了下來。
雲萱的眼神對上杰尼斯的炯亮眸光,陡地覺得局促不安,她別過視線,端起酒杯,作勢要一飲而盡,才發現杯中空空如也。
「扣扣,倒酒!」
許久沒听見扣扣口應,雲萱抬眸一看.扣扣兩眼發直的指著廂房門處。
「全……全走了?」
雲萱想也知道扣扣為何有那種反應。她懶得理她,咧嘴一笑,以男人的口吻,向杰尼斯問道;「我那些小妾中,你一個都不喜歡嗎?」
杰尼斯搖搖頭,深邃的黑眸,直望定她。
雲萱讓他瞅的心慌意亂。
「那……那我沒辦法了,你自個兒去外邊找吧!」
「我不需要再找。」杰尼斯冷不防的迸出這句。
「為什麼?」雲萱納悶的看他。「你不想找了嗎?可你來北京城,不是想找北京城最漂亮的姑娘嗎?」
她一直認定,這就是他到北京城的真正目的。
「我沒說不找。」他悠哉的飲盡杯中酒。
放下了酒杯,他側過頭看她,緩緩說道︰「我已經找到了。」
「找……找到了?」雲萱瞪大了雙眸。
「誰……誰呀?」
這一路上,她都跟在他身旁,也沒見到什麼漂亮的姑娘呀!
竟然有人可以讓他看上眼!?
雲萱心中不知是高興抑或不悅,她只想看看,到底哪位姑娘,是他所認定的北京城之花!
杰尼斯揚唇一笑,打算揭發她是女兒身,才要開口,包廂的門頓時大開,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大步跨入。
「十……十……十五哥!」雲萱咧嘴干笑著。
「十五爺!」扣扣如同見到救星一般,方才頹喪的表情已隱去,此刻換上了一張笑容。
「雲萱,你又讓額娘操心了!」十五阿哥或桁嘆了口氣,撇嘴道。
「我……我哪有!我只是出來玩……玩一玩罷了。」雲萱低著頭道。
「十五爺,你是要來帶我們回宮的?那我們現在就走吧!榜格,走呀!」扣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深怕此刻不走,待會兒便走下成了。
「我不想回宮會。」雲萱穩坐在椅凳上。
「格格?」扣扣倒油了一口氣,兩眼瞪大,不敢相信主子竟放棄這個溜走的大好機會。
雲萱胡亂的挾菜放進碗里,也沒吃上一口。「十五哥,你帶扣扣回去吧!我……我過兩天,就……就會回去的。」
「格格,你不走,那我怎麼可以自己一個人回宮呢?」扣扣雖然心中害怕,但她無論如何都不能丟下主子不管呀!
「隨你羅!」
「我……」扣扣攢眉蹙額,心中悲苦道下出。
或桁的視線,沒有把一旁的杰尼斯給忽略掉。
「他是誰?」
他看他的外表像是洋人,遂向雲萱問道。
「他……他是個珠寶商。」
「你和他怎麼認識的?」
「在客棧認識的。」
「是你帶他來酒樓,還是他帶你來的?」基于關心,或桁當然要問個清楚。
「是我帶他來的。咦,十五哥,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雲萱反問道。
或桁挑著眉。「為了找你,各家酒樓我都打點過了,只要你出現,還怕她們不來通知嗎?」
「哼,這老鴇,死愛錢的!」雲萱啐了聲。
「跟我回去!我會同額娘說情去,叫她別把你禁足。」或桁捉著她的手。
雲萱反射性的揮開或桁的手。「我……
我說了嘛,過兩天,我會回去的!」
就算她額娘不對她下禁足令,她還是不想回宮去。
她一心只想再多和杰尼斯相處幾日,還有,她還要看一看他找到的那個北京城最美的姑娘,究竟是誰?
「雲萱,你哪一回不都是這麼說的。」
或桁認定了她還是那種貪玩心態,嘴里說著兩、三天,說不定玩了兩、三個月,都還不想回宮。
「我……」
雲萱被堵的啞口無言。誰叫自己以前總是言而無信,說玩一天,總是一個月後,都還不想回宮。
「走吧,我陪你去向額娘說情,保證額娘絕不會責罵你。」或桁笑嘆著。
被揮開一次,這回,或桁可是把她捉得緊緊的,讓她無法掙月兌。
「十五哥,我不回去,你放手呀!」雲萱杵在原地,死命的掙月兌。
「雲萱,別再孩子氣了!額娘訓練你,可都是為你好,你馬上就到了標梅迨吉的時候,總不能一輩子優孟衣冠,把自己真當成男人。」
「十五哥,別再說了!」
「好,我不說,不過,你還是跟我走吧。」
「我不要、我不要嘛!」
正在拉扯之際,或桁突然被震開。
或桁詫異的看著雲萱,雲萱的功夫底子他清楚得很,以她的功夫,絕對沒辦法傷他,更遑論將他震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