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氣嬌娘子(下) 第5頁

接著屋內的人似哭成一團,又笑又哭,那帶喜的音浪陣陣往外蕩延,守在外頭的眾人不禁偷偷相覷,既驚且喜,幾個守得近些的宮人宮女更是悄悄將耳朵拉長,努力去听——

「母後,莫哭,是清怡不孝,累得母後為我傷心難過……」哭。

「哀家不傷心不難過了,哀家什麼都不求了,你大好了,一切就都好了,過去三年就當成一場惡夢,如今夢醒,你信母後啊,哀家定為你挑一個萬中選一的好兒郎來當你的駙馬,再不讓我的怡受委屈。」哭哭。

「太後娘娘、長公主……這是大喜事,依奴才來看,該笑才是,不哭了不哭了,是天大的喜事啊!」

「當真老天開眼,太後娘娘誠心感動天,長公主才能遇上如此奇妙的機緣,確實是天大喜事,老奴……老奴想哭也想笑,嗚嗚嗚……」

「逢嬤嬤你、你別哭啊!」

「小祿子公公咱感動嘛,哪能不哭?」

太後身邊貼身服侍的老宮人和嬤嬤已吵起來。

太後像被逗笑,低聲說了些什麼,靜過幾息後突然嗓音一拔——

「你是說,清怡的臉還能較現在更好?甚至……甚至比未受毒傷前的模樣更好?」守在門外的宮人宮女心頭是一跳,好奇心滿漲,他們可都是見過清怡長公主的模樣,著實難以想像那張傷顏能復原……且,還能比未受傷之前更好?

大伙兒不是拉長耳朵便罷,是身軀都向前傾,恨不得把耳朵貼在壁上或門上。

屋里,一道溫柔女聲如春風過玉湖般輕起,恭敬卻揉進笑意地答話——

「長公主的臉需得再治三日,三日後那才叫功德圓滿,臉膚完全新生,膺澤均勻透亮,堪比十四、五歲的春妍少女,素妝亦傾城。」

「噢……老天爺啊……這、這是哀家太急,來得太早了呢,若果真能如你所說的那樣,那當真……當真再好不過,再好不過……」說著說著又帶出濃重鼻音。

「太後娘娘身為人母,為長公主憂心焦急,出宮來探,此為人之常情。臣婦師承江湖奇派,今日能為太後和長公主解憂,幸不辱命,亦不辱師門,不負師恩。」

「你這孩子……很好啊,真的是好。」太後緩了緩氣,語調充滿感情。「清怡直夸你,

都夸得沒邊兒了,哀家瞧著她瞧你的眼神,那是真真的依賴,喜歡你喜歡得緊……哀家有個想法,若你願意,哀家想收你為螟蛉義女,讓怡喚你一聲姊姊,就不知你怎麼想?」

不管這座定遠侯府的女主人怎麼想,屋里的公主侍婢們、太後的內侍以及宮人嬤嬤全異口同聲、喜極而泣高呼——

「恭喜太後老佛爺!賀喜清怡長公主啊!」

爆里的老嬤嬤好心地催促提點。「定遠侯夫人,這是天大的榮寵啊,咱們天朝里能成為太後義女、長公主的義姊,您是獨一份,得趕緊謝恩呀!」

院落外,今日陪太後一同到訪的榮威帝收回欲踏進的腳步,耳力甚佳的帝王先是一愣,很快便朝伴在身邊、耳力更佳的定遠侯哈哈笑道——

「太後收了你家那口子當義女……哈哈哈,甚好甚好啊!如此一來,要召她進宮就方便了,朕算是多了一個義妹,北方豪商,醫術高絕,太醫院那群太醫連替她提鞋撐傘都不夠格,有這樣的義妹真真穩賺不賠。」

早在怡長公主住進定遠侯府的第五日,榮威帝這位皇兄就已耐不住性子溜出來探望,

那時清怡長公主的臉傷已大有好轉,遼東奇岩谷的神妙醫術狠狠讓帝王驚艷到。

只是此刻,蕭陌眼角、額角加嘴角都在抽搐,雙手悄握成拳。

但,他听到妻子響亮輕快的謝恩聲音,沒有遲疑,沒有半分被迫的無奈。

所以這是她要的,是嗎?

與皇家綁在一塊兒,借勢再借勢,她若想這麼玩,那就這漾。

然,而前這位背對著他的「不良」帝王卻一手挲著下巴慢悠悠道︰「喬家大小姐既成朕的義妹,實該為她好好打算,當時這樁指婚確實是強加在愛卿身上,愛卿如若不喜,無法真心待她,聯就讓她歸家吧。有了朕與太後護持,以及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再加上她喬家家業,朕要為她再指一個佳婿定是易如反掌……愛卿作何想法?呃!」

榮威帝嚇了老大一跳,因為向來冷峻不苟言笑的蕭陌突然雙膝落地,面色頗慘。

「皇上,臣曾說,這樁‘沖喜賜婚’,臣認到底了,臣謝皇上賜婚。」語畢,對著帝王重重磕了一記響頭。

那額頭點地的響音實在太重,重到榮威帝都皺眉了,但藉著這一響彷佛窺探到什麼,又令帝王揚唇笑得沒心沒肺。

拋掉皇室矜持,榮威帝撩袍蹲下,兩腳開開,對著跪地磕頭的蕭陌笑道——

「你這小子什麼時候對人家姑娘上了心?原來都已經這麼喜愛了呀!很好很好,朕果然是天子,天子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隨便都能指個好姻緣給你,也不負咱倆這些年的交情。」

是夜。

定遠侯夫婦倆迎來一日中最沉靜安寧的時分。

喬倚嫣的灸藥引血從蕭陌指尖引出漂亮的殷紅,不見半點污濁。

她終是將他體內頑強的病灶一點一滴袪除,陳年積累而成的內傷無狀卻可怖,如今已無隱憂。

她一臉愉悅輕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兒,邊收拾銀針和藥箱,未察覺在榻上的男人注視的目光。

皇上御賜的這座宅第,蕭陌之前回來住的次數不超過五根手指頭,且每次停留不過十日便又趕回北境,以往總覺得宅子空闊、寢居太大,畢竟他這個主子長年在北境打仗,老羅總管負責打理府中一切,僕婢也僅招了少少幾人。

但自從他有了媳婦兒,這宅子里有了當家主母,就各種的不一樣。

鮮活。

對。若簡單來說,就是「鮮活」二字。

他不動聲色環顧了眼寢居間,角落多出一座黃楊木瓖青玉的折屏,屏後空間可用來換衣,屏上搭著兩件男款披風,方便他出門時拿取。

折屏旁邊擺著女子梳妝台,紅木台上架著磨得發亮的銅鏡,更有大大小小雕工細致的妝盒、飾物盒,臨窗邊則多出一張烏木藤面的羅漢床,床上堆著兩顆大迎枕,還有箱籠、箱櫃、方角櫃,甚至添了一整組煮茶用的茶幾和茶具,連八角陶爐都備上。

如同北境的行軍大都統府,僅被她住進短短幾日,氛圍便不同,這座定遠侯府亦是如此。

正因為有她的「侵門踏戶」,宅子中的各處宛如翻出一片勃勃生機,連府里做事的人都變得很不一樣,尤其是老羅叔,見到他就是笑,好像他干了什麼好事,嘉惠到無數人似的,他其實沒做什麼,只是……成親了。

「恭喜侯爺,賀喜侯爺,妾身報恩大功告成,我也得對自個兒道聲恭喜呢。」收拾好器具的喬倚嫣坐回榻上,玩笑話才道完,伸手就想撥開他披掛在肩的雪白中衣去察看他背上狀態。

「侯爺的鞭痕和烙痕與清怡長公主臉上的毒傷不同,治法自是不同,長公主直接換府,侯爺嘛……」她嘻笑了聲。「妾身好像對‘把香膏抹在侯爺身上,再壓著你慢慢推拿揉捏’這樣的活兒上癮了,欸,怎麼辦才好?都舍不得把疤除得太快太干淨。」

秀腕驀地落進蕭陌的掌握里,她低呼了聲,天旋地轉的,人已被他拖去困在身下。

「別理那些疤,我們躺著……說會兒話。」他體格高大精實,怕壓壞她,遂側身臥下,一臂將她撈進懷里,讓她的背貼在他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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