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介意季承瑜說的那番話。
事實上,對于那個奇怪夜晚所發生的事,她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她記得很清楚,隔天她起床時,身體並沒有什麼不舒服。
與季哲男第一次發生關系,是她的第一次。
至于為什麼沒有落紅,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釋就是,她在念書時太過好動,可能不小心傷到過。
這幾天季哲男絕口不提這件事,但她知道,如果不解決,兩人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早晚會絕裂。
坐在書房里的季哲男,心情並沒有比她好多少。
他從小就無法向任何人敞開心扉,大概是自我保護的意識太過強烈,總擔心自己的付出,會換來像小白留給他的痛苦。
所以就算偶爾稍微卸下心防,可只要受到外界一點點的刺激,便會像蚌一樣,立刻將殼緊閉,縮回屬于自己的安全角落。
這幾天他故意冷落梁笑沫,其實是想替自己找一個解月兌的方法。
他知道他已經無可自拔的愛上了這個樂天開朗的女人。
人人都向往有陽光照射的地方,而梁笑沫就是那抹耀眼的陽光,讓人情不自禁想接近、想依賴,想從她的身上得到溫暖。
可他似乎忘了一件事,好東西大家都想得到。
季承瑜並不傻,在他將鑽石項鏈換成水晶項鏈的時候,一定也有想過自己很有可能會輸。
可他卻在輸了之後,毫不猶豫地將那百分之二十八的股份交出來。
難道他真的一點也不在乎這些股份所代表的龐大財富?
還是……
真如季承瑜所說,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早晚有一天都會給梁笑沫肚子里的那個小的?
他真的不介意梁笑沫在他之前有過多少個男人,但他卻十分介意,梁笑沫的男人是季承瑜。
那種感覺很奇怪,當年季承瑜愛上的女人愛上他,而他的女人呢?會不會在將來的某一天,也愛上季承瑜?
或許現在不會,可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季承瑜的,那麼……
每次一想到這,他的思緒就根混亂,他害怕有些真相一旦被揭露出來,會造成自己無法承受的後果。
所以當梁笑沫說想和他談一淡,他本能的直接拒絕。
無論季承瑜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都不想在自己沒解開心結之前,和梁笑沫正面交談。
「我還有很多公事要忙……」
「忙忙忙,如果你真的不想和我談,能不能找一個比較高明的借口?」梁笑沫怒了,氣呼呼的直接闖進書房,用力將門甩上,「我已經問過你的秘書,他說你最近清閑到公司都快要倒閉了。」他皺眉,這女人說話要不要這麼惡毒?
第9章(2)
「你老實說,最近你是不是看我不順眼?」
惡狠狠的一坐到他對面,雙手啪地一聲拍在桌面上,氣勢很驚人。
季哲男搖搖頭,「你長得這麼漂亮,怎麼看都不會不順眼。」
「誰在問你這個,我是說……」她頓了一下,似乎正在修飾自己的用詞,「我是說,你最近對我這麼冷淡,是不是因為季承瑜的那番話?」
他沒有回答,室內頓時陷入一片安靜。
梁笑沫受不了這種氣氛,她這個人,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最討厭人家把什麼事都藏在心里。
「哲男,我們也算從小就認識了,雖然以前對彼此並不是很了解,可這段日子相處下來,我梁笑沫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相信你應該很清楚。
「我們之間從互不干涉,到互相關心、互相扶持,我相信我們同樣都付出了很多,所以我不希望因為一個小小的猜疑或誤會,影響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
一見他始終面無表情、不發一語,她有些急了,突然站起身,用雙手撐住桌面。
「我承認當初接近你,還跑去你公司上班,我的動機的確不單純,可你應該知道,我並沒有惡意,結婚兩年多,我們從沒給過對方機會了解彼此,但並不代表我不想了解你。」
「從小到大,我們都有自己的生活領域,說老實話,那時你爸媽突然提議要我們結婚,我潛意識里非常排斥這段陌生的婚姻關系,直到那次你來找我……」
她的目光突然幽深了幾分,若有所思的望著他。
「那次和你見面,你和我記憶中的很不一樣,小時候的你雖然冷靜斯文,可眼神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冰冷,但是那次,我是真的從你的目光里,看到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寂寞。」
季哲男仍舊一聲不吭,怔怔的听她講述這些他從來都不知道的事。
「也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對你產生了一種連我自己都無法解釋的同情。
「你說只要給彼此三年的時間,大家就可以得到真正的解月兌,我當時就在想,你的提議正好也很符合的我想法,總之……
「雖然我們之間的開始不算愉快,但在和你真正相處後,我才發現我從前對你的了解,實在是少之又少,人的感情很奇妙,也許一句話、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能扭轉命運的輪盤。
「如果你問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你的,也許就是你第一次幫我剝蟹殼的時候吧……」
像是在回憶著什麼,梁笑沫的眼神突然綻放出異樣的光彩。
「別看我這個人平時大剌剌的,其實我也需要別人的關心,我只是在成長的過程中,不想讓父母擔心太多,不得已才逼自己表現得懂事成熟,可在我的內心深處,也希望有一天,能有個人好好照顧我、關心我、愛護我……」
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季哲男卻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說過句話,他就像在看一個小丑自顧自的耍著不好笑的把戲,表情、情緒根本沒有任何起伏。
她突然閉上嘴,站在他對面,怔怔的和他四目相對,過了好久,才生硬道︰「我可以發誓,無論是精神,還是,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
「被下了迷藥,你還能確定自己的意識是清楚的嗎?」
如果前一刻,梁笑沫還對他心存幻想,那麼此刻當她親耳听到他說出這句話時,整個人徹底傻了。
難道他懷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再回想那天季承瑜說的話,她猛然意識到一個很可怕的結論,他果然……從頭到尾,都不信任這段感情。
突然,梁笑沫笑了。
這大概是她活到現在,唯一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解月兌似的攤攤雙手,不知該用怎麼形容此刻的絕望,她只是突然覺得……上天對她真的很不公平。
這個讓她愛得如此深的男人,在她放膽表明真心芝後,竟是這樣回應她的,她還能強求什麼呢?
「也許你說的對,我肚子里的寶寶,搞不好真的不是你的。」帶著絕望的笑說完,她長嘆了一口氣,像是終于決定放棄什麼似的,「你繼續工作吧,我不打擾你了。」轉身,邁著空落落的步伐,走出季哲男的視線。
他怔怔的坐在原地,懊惱的不是她說孩子可能不是他的,而是他……剛剛到底說了什麼蠢話!
他想追出去向她解釋,但又想,就算追到了,他能解釋些什麼?
是要告訴她,無論孩子是不是他的,他都會欣然接受,還會好好照顧他們母子倆,還是告訴她……他其實已羥愛她愛到眼里根本容不下一粒沙的地步?
季哲男!枉你聰明一世,原來在面對愛情時,竟像個小孩一樣幼稚。
***
「早知道你們會搞到現在這種地步,當初我就不該叫你去幫我報仇了。」
心情很不好的梁笑沫,在一個陰雨連綿的夜晚,把正在公司加班的卓靜雅,和因為趕稿趕得太晚而呼呼大睡的夏可悠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