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訣 第20頁

「芽兒是我的女兒,但卻得喚霍漁陽為爹,含菁尸他單手攫住她的下頜,「你說!要你我易地而處,你覺得我該不該生氣?」

他的眼含笑地望著她,但那抹笑意卻未達他的深處。

宛兒被他的目光給攝去了所有的知覺。

他……他怎麼會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佯裝失憶的事就連自己的心都瞞著,她讓自己跌進一個想象里,讓自己相信魯含菁已經死了,相信她是秦宛兒——

而連她自己都深信不疑的事,為什麼他會知道那只是個騙局?

宛兒咬住了唇,決定不再回答赤兀揚的任何問題。

宛兒不明白赤兀揚之所以知道事情的真相乃是因為愛。

愛得太深的結果,往往會著魔。

赤兀揚就是著了魔,所以,才會比魯含菁本人更清楚當她想逃開紛擾時她會怎麼設局、怎麼來瞞騙眾人的耳目。

只是,她這一瞞就是五年。

五年!

那是多麼令他不甘心的五年!

他的愛帶著懲罰,懲罰她這五年來的銷聲匿跡、懲罰她完全不明白他這五年來過得是怎麼樣的一種生活——

「你知不知道當年,當我看到地牢里起了大火,我腦中頭一個閃過的便是你的安危與否,我不顧自身性命安全地闖人火場,抱起你的尸身往外跑;火燒到我的認擺、我的身子、我的臉,可我猶不知痛,因為在我心中,你比我更重要一而我待你情意如此之深,你呢?你回報了我什麼?

「五年的不聞不問、五年下落不明——你甚至欺瞞我你還活在世上的事實。你讓我抱著悔恨,孤孑一身地品嘗痛苦的滋味——」

就因為如此,所以她該死。

愛她、恨她的意念逼得他幾乎瘋狂。

從來就沒有一個女人可以逼他至此,而魯含菁卻做到了!可她竊取了他的心,她卻不知珍惜,她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將他判了五年的死刑!

「你為什麼要回來?!如果你真的對我無情,那麼你為什麼還要回來?你為什麼還要出現?你為什麼不一直瞞下去?你為什麼不干脆讓我到死都認為你死在那場大火里?為什麼——」他發狂地問。

他寧可她真的死了,也不願意相信她心里沒有他的事實。

那一聲聲的淒厲吼叫仿如泣血低鳴般刺痛了宛兒的心。

他當真希望她死是嗎?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能死在那場大火里。」宛兒幽幽地開口,而思緒也飄回到五年前。

五年前,負傷的霍邵書帶著她夜奔,逃離擎天堡、逃離書劍天莊、逃離他們原有的世界!

而她也原以為她真的可以逃得開過往的一切,然後與霍邵書重新來過。

但是,在偶然的一次機運里,她撞見她的墳、撞見他的淚、撞見他被毀去的那半邊臉——她仿佛見到大火躥至天邊時,他奮不顧身抱著她著火的尸首沖出火場的景象。

從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的生命即將變得不一樣了。

隨著他上墳的次數增加,她漸漸地發現赤兀揚被毀去的半邊臉圈住了她整個生命,而他為她流的淚,困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每天都想跑去告訴他她投死的真相,但——在真相背後還有另一個男人在痴痴等候她啊!

霍邵書為了她自廢武功,他連名字、家世、妻兒都不要了,她怎麼能開口跟他說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她已經愛上另一個男人?

為此,她選擇了欺瞞。

她瞞著赤兀揚,她沒死的事實。

她瞞著霍邵書,她記憶猶在的真相。

她這麼做只想圖個兩全其美,她不想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再受到傷害,她貪心地想保全他們兩個;但——是她錯了。

她太貪也太天真。

她不該以為她若無其事地回到擎天堡,也能若無其事地走;她不該為了貪看赤兀揚一眼,便自欺欺人地以為他不會看穿她的佯裝。

宛兒抿著嘴,默默地落淚。

「不準哭!」他厲聲地命令她。

他不許她為另—個男人流淚。

「不管你愛不愛我,你只能是我赤兀揚一個人的,你懂嗎?」他像是在宜示一般,狂烈地佔有魯含菁。

但他心里的淚——她沒有看見。

第七章

真愛

自從赤兀揚找回魯含菁之後,他的痴情變了。

他開始戀上那些替身,成天跟她們玩樂,將魯含菁拋在腦後,他是變相地逼著她看他變心。

有時候他與別的女于同樂,還會召她來服侍,他原是要看她發怒,甚或是傷心的,沒想到她卻變回以往的模樣,對任何事都是一派無動于衷的模樣。

她對他的尋歡視而不見。

她根本不在乎他要找幾個女人、不在乎他要如何傷她,只因為她心里根本沒有他,他又如何能傷得了她?

為此,他的報復行動往往只是將他氣得火冒三丈的收場,而服侍過赤兀揚的女子卻只當鬼王極討厭這個名喚作秦宛兒的女子,所以,每次才會總愛找宛兒的晦氣。

這一天,正當寵的姑娘柳媚兒的丫頭生病,臨時要一名丫環服侍、可鬼城卻找不到一個吃閑飯的丫頭,氣得柳媚兒銀牙暗咬,心想,怎麼她要一個人服侍都這麼難,這鬼城的奴僕們也太大膽了,他們不曉得她正當紅嗎?

柳媚兒的腦筋轉得快,一下子便想到秦宛兒。

想到每回與赤兀揚歡愛時,那個死人臉總是杵在旁邊伺候著,雖然他總是斥責她手腳不伶俐,但是,她倒覺得秦宛兒當丫頭的年紀雖然稍大了些,但她守本分、不多話,而有這樣不多嘴的丫頭,她圖個耳根子清淨也算不錯,畢竟——唉!今兒個早上的洗臉水、香片總得有人替她張羅來吧?

她總不能當個寵妾,還得事事親力親為吧?

好吧!就這麼決定了,就是那個秦宛兒了。

柳媚兒決定親自去傳喚秦宛兒來當她臨時的丫環。

听說,那女人住在含風館。

而她幾次路過含風館,那是一間蠻氣派的院落,就不知道那里的女主人是誰?不知道秦宛兒會不會原本就是服侍那院落的主人?

若真是這樣,那院落的主人會把秦宛兒讓給她嗎?

柳媚兒思忖了半晌。

想久了,她的頭也痛了,人也煩了。

算了、算了!不想了,反正這全鬼城里誰不知曉她柳媚兒正當紅,而且不管那院落的主人是誰,她都得禮讓她三分,是不?

柳媚兒為自己找了個正當的理由,便神氣活現地來到含風館,準備一去,就給那里的主人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她柳媚兒的厲害。

沒想到一到含風館,柳媚兒沒見到那里的主人,因為,整個含風館內就只有秦宛兒跟她的一個小女兒。

噴!主子不在,那她就更能為所欲為了。

柳媚兒大搖大擺地闖進含風館內,她見到那屋子、那陳設,都比她的院落清幽且精致,改明兒個,她一定要叫鬼王把這屋子讓給她。

打定主意,柳媚兒蓮花指一指,指向秦宛兒,你,跟我走。」

「走去哪?」宛兒不解地問。

沒想到柳媚兒倒大聲嚷嚷了起來。「喲!一個讓人使喚東使喚西的嬤嬤,倒也傲氣,主人叫喚,還有問走去哪的呀?」柳媚兒沒好氣地睨了個白眼,這才又道︰「我房里的丫頭今兒個生病了,我缺個丫頭使喚,所以找你這個嬤艘頂替,怎麼?這答案成嗎?」

柳媚兒話才說完,芽兒便氣呼呼地出面,護在她娘親面前,告訴柳媚兒道︰「我娘才不是進鬼城當嬤嬤的呢!」

「不是進鬼城當嬤嬤,難不成是來當主子的啊?」柳媚兒尖酸刻薄地掩嘴偷笑。

芽兒听她的笑聲笑得極刺耳,人小表大的她向來不許別人欺負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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