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命紅顏 第5頁

「嗯!」管千雪點點頭。「她在雲繡坊織布、繡衣,咱們要雲繡坊的幾件衣裳,這還不簡單嗎?」

避千雪那張艷冠群芳的臉蛋上,漾出了一朵猙獰的笑,與她身上的那股嬌美產生了極端地格格不入。

避夫人听了管千雪的話之後,沉吟了半晌,還是覺得有點不妥。「千尋那個賤丫頭是不會給咱們的。」

「我們又不一定得她答應。」管千雪壞心的說出她心中的想法。

「你是說偷?」

「娘,這里是管府,是我們家耶!哪有自家人拿自己家中的東西叫偷的嘛?」管千雪立刻糾正母親的語病,「這叫做拿。」

「對對對!這叫拿,不叫偷,那我們現在就趁那個賤丫頭不在府里,去她房間拿幾件衣裳吧!」管千尋是管府的二小姐,但卻不是管夫人嫡出的女兒,管千尋的母親叫楚憐,是管夫人娘家那邊陪嫁過來的丫頭。

十五年前,管老爺趁著酒醉,迷奸了管干尋她娘,而懷了管千尋。

在事情曝光之後,管夫人開始敵視她的貼身丫環,將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甚至讓懷著身孕的楚憐住到柴房去。

避千尋出世之後,管府內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把她當作是主子看,尤其是管夫人跟管千雪,更是有事沒事就拿楚憐、管千尋母女倆當作下人般使喚。

避千尋十歲那年,就去雲繡坊學女紅,四年下來,她如今已是雲繡坊內第一把交椅,別說蘇州城內的官夫人、買夫人們搶著訂做她親手縫制的衣服,就連皇城內的後宮,幾位娘娘的衣袍,也都是千里迢迢,遠從蘇州雲繡坊這邊獻上京的。

這是因為要穿雲繡坊繡制的衣裳的人實在太多了,所以管千尋常常得把一些訂單拿回家里,日夜兼程地趕工。

而管千雪這會兒幾乎是翻出管千尋所有正在趕制的衣裳,最後她看中了一襲月牙白色的羅衫,它就像是天邊的月兒那般的沉靜,那般的美——

「娘,我要這一件。」管千雪把衣裳拿在身上比對。

避夫人看了直點頭說︰「好,穿在你身上,感覺就是不一樣,你的美把這件衣裳的感覺全都烘托出來了。」

「快!去把你身上那件衣服換下來,換上這一件,穿出來給娘看看。」管夫人慫恿女兒把不屬于她的新衣裳換上。

避千雪喜孜孜的跑到屏風後,將管千尋才趕工完成的新衣穿上身,她跑出來,花枝招展的在母親面前轉圈圈。

「怎麼樣,娘?」

「很好、很好,真不愧是我一手養大的女兒,美得不可方物,徐家的長公子要是沒有選你當他的媳婦,那鐵定是他的眼光有問題。」

避夫人努力的贊美自己的女兒。

避千雪則驕傲得不可一世。

此時,管千尋回來,不期然地撞見了管夫人跟管千雪。

「你們在我房里做什麼?」管千尋看著屋里的兩母女。

「沒事。」管千雪穿了衣服,就想走了。

避千尋一把抓住避千雪的手腕。

避千雪嚇得花容失色地驚聲尖叫。「你這個不要臉的小賤人,你干嘛抓我的手?惡心死了。」

避千雪十分唾棄管千尋踫她,她就像怕傳染到瘟疫似的甩開管千尋的手,眉宇間寫滿嫌棄的神色。

避夫人跟管千雪對她的態度,管千尋早已司空見慣,不以為仵,只是——「你不該拿走我的衣棠。」

「呸!什麼叫做‘你的衣裳’?你搞清楚點,這里是管府,在這府里所有的東西都不是你管千尋的。」管千雪理直氣壯的說道。

「那是我從繡莊里帶回來的布,是我一針一線繡上的。」管千尋試著跟她們母女兩人講道理。

「哦!是嗎?」管千雪挑眉,對于管千尋的指證歷歷,一點都不以為然,她反問管千尋,「你說這布是你的就是你的嗎?這世間的事哪有這麼單純的道理?你說這衣裳是你的,可以啊!你拿出證明來啊!」

避千雪一副不可理喻、指鹿為馬、顛倒是非黑白的態度,卻讓管千尋說不出任何一句反駁的話語。

她不懂,為什麼她已經盡量安分守己的過自己的日子,管千雪依舊要來找她的麻煩,讓她覺得難堪?

以前,她對于管千雪的挑釁行為,全都隱忍了下來,但是,這一次不一樣啊!那衣裳可是別人訂下的,她若是趕不出來,不只會砸了繡坊的招牌,就連帶她成長的師傅都可能會被老板責罵。

「那是我的衣裳,你還給我。」管千尋不跟管千雪辯那些歪理,她只要她的衣裳。

「我懶得理你!」管千雪才不理管千尋的急切,她拉著管夫人,轉身就要離開。

「你不能就這麼走了!」管千尋急急的想去堵住避千雪的路。

避千雪只要一看到管千尋,就覺得她礙眼。

「滾開!」她一個巴掌打下去,打紅了管千尋的臉。

「賤人,你憑什麼擋我的路?在這府里,我管千雪是什麼人物?我要拿什麼東西,難道還得經過你的同意不成!」管千雪鄙視的目光不屑的掃了管千尋一眼。

「你這麼巴著我,不讓我走,無非是想要點銀子是吧?」管千雪從腰間上的繡荷包內掏出一小錠紋銀,丟在地上。

「拿去吧!算我打賞你的。」

避千雪驕傲得不可一世,拉當管夫人的手,快步的離開了。

她們還要趕去鞋莊那里買繡鞋呢!去晚了,她恐怕真會趕不上徐公子的百花宴呢!

避千尋無意再去阻擋管千雪穿著她縫制好的新衣,她呆愣愣的望著在地上打滾的那錠紋銀,久久回不過神來。

這就是她的人生嗎?

難道她就只能不斷的被人污辱、不斷的被人踐踏,卻連一點反擊的能力都沒有嗎?

「咳——咳——咳——」

屋內傳來一陣驟咳聲,管千尋趕緊撿起地上的那錠紋銀,悄悄的收進衣袖內,不願母親見到她受人欺凌的事實。

避千尋的母親走了出來,她連忙上前去攙扶病弱的母親。

「娘,你怎麼出來了?」

「我剛剛在屋里,听到你房里吵吵鬧鬧的,怎麼了?尋兒,是不是大娘那邊的人,又來找你麻煩了?」管千尋的母親最怕別人來欺負她苦命的女兒。

「沒有。」管千尋晃了晃腦袋,說著善意的謊言,不打算母親替她操心。

「只是我打翻了茶壺,沒事的,你快進屋去歇著,別出來,小心吹風又著涼了。」管千尋將母親扶回內室,讓母親躺下。

但她的表情黯然,像是正在為什麼事而煩心似的。

「尋兒,你有煩惱,是不是?」楚憐枯槁的手撫上女兒清瘦的臉蛋,十分心疼女兒在管家的處境。

她知道女兒在這個家中,一直過得很不快樂。

避千尋單手握起母親骨瘦如柴的手,搖頭說︰「沒有,只是有一件衣裳趕不出來,不曉得該怎麼跟買主交代。」

「怕你師傅罵你?」楚憐關心的問。

「不是。」管千尋搖搖頭。「我是怕師傅會替我頂罪,怕老板因此而為難了師傅。」

避千尋知道她縱使犯了再大的錯,她的師傅也不會為難她,只會管她將一切罪過給頂下來。

「或許——你去找買主,讓她再寬限個幾天?」楚憐替女兒想法子。

「可以嗎?」管千尋十分懷疑那些富貴人家會懂她們這些小老百姓的為難之處。

「千尋,不要對人性抱著太悲觀的看法,這世上還是有很多好人的。」楚憐拍著女兒的手背,要管千尋明白,天底下的人並非都像管家這麼壞,處處與人過不去。

基本上,她鼓勵管千尋去找買主再商量一下交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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