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命紅顏 第20頁

「我沒有跟你討人情,我只是想讓你認清一件事實,你的命不是你自個兒的,要知道,你現在之所以能站著跟我說話,不單單是你一個人努力的結果,你沒有權利這樣糟蹋你自己的身體。」管千尋不滿的說,她用盡心力在救他,他到底懂不懂啊?

「我沒有權利?那我倒要問問,誰有權利?」他不悅的問,不懂誰有這個權利來管他的身子?

「我。」管千尋大剌剌的說。

「你?」

湛倚天膛大了眼,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憑什麼認為自己有這個權利?」

「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她斬釘截鐵的說。

「我說過了,那是你自己多事,我並沒有要求你這麼做。」湛倚天覺得很煩,他心口那股熱、那團火已經燒得他受不了了,而管千尋卻偏偏選在這個時候來找他的麻煩。

懊死的!

他怒目瞪著她。「如果你對我真的有那麼大的使命感,那我何必要去找花娘呢?找你豈不是更省事?」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管千尋準備要變臉了。

「意思是,既然我的命是你給的,而你又這麼在乎我的欲火問題,那何不由你來幫我解決這個問題。」

他的眼神挑釁地橫向管千尋。管千尋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的意思不會是要她——管千尋瞪著湛倚天。他的眼眸瞬也不瞬地瞅著她瞧。

「不!」管千尋霍地搖頭。「花娘能做的事,為什麼要我做?」

「因為我不要花娘。」他義正辭嚴的說。

「為什麼?」

「因為,我不抱我不愛的姑娘家。」他也是很理直氣壯的。」

「我沒有叫你愛她,那甚至只是權宜之計,只是為了救你命的權宜之計,難道你就不能把你那該死的道德觀念先放置在腦後,不要去理它嗎?」管千尋忍不住吼他。

湛倚天卻反唇相稽。「我可不是你管千尋。」

避千尋聞言,臉色倏地一白。「是!你有原則、你高貴,你比我管千尋有節操。」那該死的,她干嘛還要在乎他的生死?

避千尋火大地推開湛倚天的身體,正欲轉身離開。然而她的手指踫觸到他的胸膛,而他那象火燒似的體溫嚇著了管千尋。他好燙!他甚至穿著衣服,都能讓她察覺到他的熱燙!

避千尋倏地刷白了小臉,她折身返回,「唰」的一聲,拉開湛倚天的袍子,她的手掌貼著他的胸膛。那高溫幾乎要燙著她的手。管千尋昂起臉,看著湛倚天剛毅的臉龐滑下汗珠,她高築的心防立刻傾塌了一半。

「你這是何苦呢?」她不忍的問。

「我說過我忍得住。」他仍在逞強。

「再過半個時辰,你還得服一劑迷情丹,你知不知道?」她提醒道。

「我說過我挺得住。」湛倚天依舊很固執。

避千尋知道他挺得往,因為,湛倚天是那麼的固執、執著,他下定決心的事,誰都撼動不了他的決定,但是,現在是性命攸關的時刻,難道——「抱一個你不愛的姑娘,對你而言,真的有那麼的難嗎?」她難過的問,心中真的很氣自己竟把他害得那麼慘!

「不難。」

「既然不難,那你為什麼不做?」管千尋問他。

湛倚天瞪著管千尋。他事分訝異她竟然不懂他的心。他看她看了很久很久,過後,湛倚天才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該怎麼說呢?管千尋根本就不懂得「愛」,那他怎麼說得出口,他抱了一個他不愛的姑娘,就等于褻瀆了他對她的感情。

「你個會懂的。」他無力的說。

湛倚天推開管千尋,他甚至已經不再奢望她會懂。

「如果你只是關心我能不能活下去,那麼,我會給你一個肯定的答案,沒有你的允許,我絕不會死,這樣你滿意了嗎?」他坐在床榻上,昂起臉問她。

他的表情明顯地顯露出他的堅決心意。

而他的堅決意志卻擊垮了管千尋的鐵石心腸。

他只肯抱她是嗎?只要對象是她,那麼,他便願意了,是嗎?好!那麼她給他。管千尋動手解開了自己的盤扣。

湛倚天看到了。

他一手握住她解盤扣的手,雙眼怒瞪著她,「你在做什麼?」

「當你的花娘,替你解除迷情丹的情毒。」她言簡意賅的說。

「我不需要你這麼做。」他一口拒絕。

「為什麼?你剛剛不是說了,只要是我,你就願意嗎?」她睜著大大的眼,不解的望著湛倚天。

可她那眼神中完全沒有帶著半點的,她不知道嗎?

她對他根本沒有半點感情,她難道一點都不知道嗎?

「為什麼你可以如此隨便的獻身?你甚至不愛我,不是嗎?」湛倚天攫住她手腕的手已經氣得發抖。

他氣管千尋總是知道如何摧毀他的自尊。她這麼做,無疑是在污辱他。

「你到底在氣什麼?我只是想幫你——」她想解釋。

「我不要你幫我。」他還一手甩開她。

「湛倚天,你別不識好歹。」管千尋氣得想撞死湛倚天這個不懂得感恩的大木頭。她都已經願意犧牲自己了,他還掌什麼喬、發什麼脾氣?

「該死的!你到底要我怎麼樣?」管千尋惱怒地問他。

湛倚天閉口不說。

避千尋真想讓他就這麼死了算了。他都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她為何替他操這麼多的心?

避千尋忿忿的穿好自己的衣裳,負氣地不想多看他一眼,但是——臨走前,她千不該、萬不該再回頭的。

看到他閉著雙眼,獨自承受煎熬的模樣,竟莫名的慰燙著她的心、她的視線,他——讓她無法堅強地走開。

避千尋氣憤地轉身回去,折回他的身邊。

其實,她一直懂湛倚天要的是什麼,但——那是愛,是愛耶!是她從小到大,一直沒有過的東西,他教她如何給他?

避千尋站在湛倚天的面前。

他卻故意閉上雙眼不去看她。

怒氣在管千尋的胸口翻騰,她朝著湛倚天大吼道︰「什麼是愛?你告訴我、告訴我啊!你告訴我那個管家,那個生我、養我的管家,那個侵佔我娘清白之身,生下我的管家,你說,我該不該愛它?」

避千尋沖著湛倚天吼出了她積郁在心底的悲哀。

她抖著雙唇,赤紅了雙眼,死命的瞪著湛倚天,像是他們之間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似的。

她不是恨湛倚天,她只是恨盡天下所有的人啊!

「你知不知道在我十四歲之前,那個家並沒有善待我跟我娘?但是,我對它沒有恨,我謹守著自己的本分,安分守己的過日子,我一直以為只要我守住本分,不做非分之想,那我跟我娘終有一天會熬出頭的,但是——」

避千尋哽只了。

那不堪回尚的過去,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再想起。

「我娘死了,為什麼?我做錯事了嗎?沒有,錯的人不是我,是那個我該去愛、該去敬重的管家;那個生我、養我的爹;那個賞我巴掌、給我難堪的大娘;那個在人前一個模樣,人後又是另一個模樣的同胞手足;那個我管千尋該去愛、該去敬重的家人,他們到底給了我什麼?」

「愛嗎?沒有,他們給了我絕望,他們讓外人來侵犯我……為什麼?只因為我給徐二小姐做了四件衣裳嗎?只因為徐大公子喜歡我嗎?」

「我為什麼要承受那些苦?我甚至不懂我娘為什麼得代我受過?該下地獄的人是我,可我卻好好的活著啊……你以為我活得很快樂嗎?不!不!」

避千尋將她壓抑多年的辛酸全都吐了出來。

「你知不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六年來,我是怎麼活過來的?如果可以——我只希望六年前死的人是我、是我——」吼到最後,管千尋像是讓人抽光了體力似的,再也無力支撐她一直佯裝堅強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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