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瑞嘴里含著一大口的意大利面嚼著,卻又伸手指著江牧的萄汁填蟹說︰「你的萄汁填蟹看起來好好哦。」
江牧吃了一口,點頭。「的確是很好吃。」
「真的哦。」昭瑞將口中的意大利面咽下去,眼珠子貪婪地望著江牧的盤子。
「阿牧。」
江牧搖頭。「不行。」昭瑞不需開口,他就知道昭瑞想干麼了。
覬覦別人的盤中餐是昭瑞一向的壞習慣,她總是認為別人的東西比較好吃。真是小孩子脾氣,不改改怎麼成?
要知道他順著她,是因為他寵溺她。但,昭瑞要是也拿這樣的小孩子脾性混社會,有多少人能像他這樣順著她的要求;所以說為了昭瑞好,有時候適當地拒絕她無理的要求是必要的。
「阿牧。」昭瑞語音轉柔,求著、賴著。
「不行。」江牧仍然很有原則的拒絕。
昭瑞垮下臉來,嘟著嘴巴,問︰「阿牧,你知不知道今天是誰請的客?」
「知道。就是你啊!」昭瑞難得請人吃飯,所以江牧記得很牢。
「既然是我請的,那為什麼我不能你的食物?」這樣不是很不合理嗎?她瞠大無辜的雙眼瞅著他。「阿牧,不然我們這樣好了,你的給我吃一口,我的也讓你吃一口好不好?」這樣不就是誰也不佔誰的便宜了嗎?
「不好。」江牧還是拒絕做這樣的讓步,且當著昭瑞的面又呷了一大口蟹肉。
江牧是存心氣她的,昭瑞知道。
可惡!江牧怎麼變得這麼壞?!都不依她了。
昭瑞氣呼呼地瞪江牧,見他氣定神閑地品嘗盤中的美味;愈看,昭瑞就愈覺得江牧的食物真的經她高級多了,也好吃多了。
不管了!
昭瑞站起來,往江牧的盤子「呸呸呸」,將原來屬于江牧的食物全用口水做了記號,爾後,她得意洋洋地坐回自己的位子,雙手環胸,唇間抿笑望著江牧。
看他怎麼辦?
江牧望著自己盤中的食物,禁不住的要嘆氣。「昭瑞,你怎麼能像個小孩子似的!」以前,昭瑞遇著她愛吃的東西,也總是將他那份全舌忝過,任性地霸著別人的東西,不許別人染指。
當初,他是她的男朋友,所以他把她的舉動當成是耍賴、是撒嬌,但現在他們倆已不是那種關系了,昭瑞就不該做這麼孩子氣的舉動,因為他已不能像從前那樣,吃著她舌忝過的食物。
那種屬于人間的曖昧,他們已不該再擁有。
江牧板下了臉。
昭瑞知道江牧生氣了,卻依舊理直氣壯。「誰教你不讓我吃一口。」她扁著嘴,在乎的是江牧不再寵溺她的失落感覺。
「你覺得我們之間還能回到那種你一口、我一口的關系嗎?」江牧抬眼盯住昭瑞顯得理直氣壯的眼眸。
昭瑞被江牧的眸光給驚懾著。因為在她內心深處,她就是一直希望江牧可以像以前那樣縱容她。
是的,她是不要跟江牧有情侶的那層關系,但,她要那種被人寵慣著的疼愛;而江牧已經不願再給她了嗎?
「阿牧。」昭瑞委屈地抿著唇,小小聲地問他︰「你是不是已經不再愛我了?」她周昭瑞真成了予諾所說的那樣,已是江牧的包袱了嗎?
已經不再愛她了嗎?江牧在心里嘆息,因為如果他可以不愛昭瑞,那麼他不會如此縱容昭瑞的一切;問題是--
「昭瑞,如果我還愛你,你能回到我身邊嗎?而你回到我身邊之後,我們能保證我們不會重蹈覆轍,再度走上分手之路嗎?」他問她。
她卻無言以對,因為她也明白她與江牧之間的問題始終沒有解決;他們今天能這樣和平相處,純粹是因為他們倆是朋友,不是戀人。
朋友之間,不該有佔有,有該是專屬,所以朋友關系對她與江筆而言是最安全,較不具傷害力的。
昭瑞的沉默讓江牧心軟。
「昭瑞,我不是不愛你,我也會記住我會疼你一輩子的承諾,絕不改變;但,昭瑞,有時候你也該長大、成熟一點,該明白我們之間的關系是回不去了,該明白你可以像以前那樣對我撒嬌、耍賴,但情人間的親昵,我們不該有。」
昭瑞點頭。
江牧所說的,她都明白,問題是,在她的潛意識里,她希望的卻是江牧能表現得像朋友,也像戀人。
但,不可能的是不是?
依她對江牧的佔有欲,江牧只要是她的情人,那麼他們之間就不能你是朋友那樣給彼此足夠的自由空間去結識別的朋友。
她對江牧的愛很霸道,霸道到想鎖住江牧所有的目光,只許他看著自己。
予諾說的對。她果然是自私的,因為她總是想到自己,卻忽略了江牧的感受。分手的這些日子以來,她只要有些許的不開心,就會賴上江牧,想在江牧那里找到開心,待她情緒平復了,她順理成章地回到振宇身邊,享受愛情。
她手中緊緊抓著兩個男人,愛情、友情兩得意;但江牧怎麼辦呢?而她對江牧的心情又豈是「朋友」二字了得?
江牧被她纏得連交女朋友的機會都沒有,而她卻總是很自私地忽略江牧的委屈,故意不設身處地地去體會他的心情。
她錯了,所以,她該放手了。
昭瑞深吸了口氣,扮起笑容,昂臉對上江牧。
她笑著將他的餐盤拿過來。「你再叫一份吧,我保證以後絕對不再拿你當男友般地處處跟你耍賴。」
她會很努力地改掉自己對他的撒嬌與耍賴,試著把江牧當成朋友那般看待。
「昭瑞。」江牧輕聲喚她。
昭瑞搖頭。「我沒關系的,你別在意,其實我們之間是早該劃分界線,不該在朋友與情人間游移,是我太自私,一面想擁有你的全部,另一面卻無法接受你成為我男友之後所帶來的不安情緒。」
昭瑞佯裝堅強,笑得一臉燦爛。「阿牧,你就是太溫柔了,所以才讓身邊的女人沒有安全感,而這樣是不行的,你知道嗎?所以說,如果你有了女朋友之後,要徹底把我忘掉,別理會曾經對我許過什麼承諾,你的溫柔--只有你的女朋友才能享有。」她已無權利再去要求。
昭瑞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扮上一臉的燦笑,佯裝自己的好心情。
「所以,我們以後就真的只當好朋友,我是你的紅粉知己,你是我的青山之交,啊!」昭瑞突然笑了開來。「我想起品心常寫的小說,如果我們真成了一輩子的好朋友,那麼江、周兩家就能成為世交,搞不好我們能玩那種古時候大人玩的游戲,來個指月復為婚;哈,這樣才叫做小說反映人生。」
昭瑞笑得好樂,仿佛剛剛的曖昧不曾存在,而她就真的只是把江牧當成朋友看待。
見昭瑞一下子變得這麼明理,江牧反而沉默了。
突然,江牧的手機響起,打破了兩人的僵局。
江牧轉個身去听電話。「喂?我是江牧,你是哪位?」
「喂,我阿Joy啦;怎麼,你在外頭談生意啊?」
江牧應著。「嗯,有事找我嗎?」
「臨行托妻啦。」阿Joy每次外出公干,就將他的寶貝妻子托給死黨。「我現在人要去新加坡,臨行前才想到嘉芬今天要做產檢,喂,好朋友,幫幫忙吧,我不放心我老婆一個人去醫院。」
「知道了,我會陪她去的,你放心好了。」江牧十分夠義氣地一口應允。
「哇!答應得這麼爽快!嘿,老實說,你是不是偷偷地覬覦我老婆?」
「喂,我有朋友在這里。」所以他要阿Joy別胡亂說話。
「真的!男的女的?」阿Joy還刻意壓低嗓音問,是十足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