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諾很少這麼稱贊別的女人,今天為了氣死她老姐,她可是極盡惡心之能事,把江牧身邊的女人捧得像天仙似的。
「我記得她好像叫做--」予諾偏頭想了一下。
心瑜的名字閃進她腦海。
「對,就叫做貝心瑜,想當初在我們學校可也是個風雲人物,男生十個里頭有八個逃不到她回眸一笑,我們班的男生還給她取了一個外號叫做--」又故意偏頭想了一下。「啊!想到了,就是‘處男終結者’!」
品心真的好想死,因為予諾「處男終結者」五個字是說的比平時分貝還要大聲,一時之間,宴會里的賓客吵雜聲戛然而止,目光全往她們的方向「照」過來--周昭瑞寒著臉,霍地站起,拋下妹妹,連聲招呼也不打地先行離去。
她的兩個姐姐就是這個模樣,一個任性,一個火爆,反正她們兩個鬧到最後,最難堪的鐵定是她這個乖乖牌,因為她什麼都沒做,卻得受周昭瑞、周予諾牽連,讓人烙上周家女三個字等于是「麻煩」的壞印象。
討厭!為什麼她這麼衰,會跟這兩個不理智的女人做姐妹?
周昭瑞不明白自己的情緒為什麼會失控得這麼厲害?但是當予諾提到貝心瑜,又提到什麼「處男終結者」的時候,她的情緒就變得無法掌握。
她好生氣,氣江牧為什麼要跟貝心瑜說話,而且還有說有笑。她想尖叫,她全身的細胞都因為嫉妒而有了憤怒。
昭瑞從喜宴奔出,揮手招了輛計程車跳了上去,直奔振宇的住處。
她的心需要安慰。
她想要找個人來抱抱她以撫平她的憤怒。
而振宇--是除了江牧之外,她惟一的溫柔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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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吧。」昭瑞一進振宇的屋子就直接邀請他。
溫振宇愣住了。
在交往近一年以來,他牽過昭瑞的手、親過她的唇、吞噬過她的舌,他曾試圖誘導昭瑞將自己交給他,但昭瑞總是以僵硬的身子做為回應,冷冷地拒絕了他。而現在昭瑞就站在他面前,開口要他愛她!
「昭瑞,你確定嗎?」
他禁不住要懷疑;因為此時此刻昭瑞的態度悲壯得不像是渴望被愛,而像是即將豁出一切,只為了擺月兌某種痛楚。
昭瑞不明白振宇為什麼要這麼問。「難道--你已經不想要我了?」她可憐兮兮地抬眼,望向振宇。
這麼柔弱的昭瑞是振宇從來沒見過的,心中不禁泛起了憐意。「傻瓜,我當然想要你。」
從認識昭瑞那天起,他的男性本能就想擁抱昭瑞,佔有她的一切。
這是性沖動,他知道,但認識昭瑞的時候,他已經是一個三十一歲的大男人了,他分得清楚什麼是性、什麼是欲、什麼是愛。
或許別人听了會覺得可笑,但,他就是看到昭瑞的第一眼就愛上了她,就想擁抱她,分享她所有的一切。
他一直以來都昭瑞沒有抱他的,所以他總是試探,卻也總是遭拒絕,不過他從來沒氣餒過,因為他有那個信心等到昭瑞終有一天可以接受他,願意把身體、把心交托給他。
他一直是這麼自信滿滿地在等待。
但,今天昭瑞卻以這樣的態度要他擁抱她!
「昭瑞,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知道,我知道我要你抱我。」她的心需要溫暖,她的身體需要被擁抱。
昭瑞閉上眼,昂起頭,顫抖的雙在等待。
溫振宇站在原處,為昭瑞的模樣感到心疼。
是什麼事讓她這麼難過?需要以這種方法來忘記傷痛?
溫振宇單手摟過昭瑞的身子,捧住她的臉,如她所願地吻了她。
昭瑞雙手環繞在振宇的脖子上,激烈地啃咬、吞噬振宇的唇舌。
溫振宇嘆了口氣。「還是不行對不對?」昭瑞她還是沒有辦法勉強自己去接受他的踫觸,他知道。
昭瑞水霧似的眼瞳閃過一絲驚愕。
振宇知道!知道她之所以要他抱,不是因為她愛他、要他,而是因為她的心受到了傷害!
「為什麼?為什麼你知道了一切,卻仍舊甘心讓我利用?」她因為他的溫柔而掉下了淚。
振宇伸手揩去了她頰邊的水光,嘆了口氣。「甘心讓你利用是因為我也在賭,賭你能接受我的踫角,賭你能接受我對你的愛。但我沒想到一向自負的我竟然會賭輸。」他抬眼看昭瑞,問她︰「昭瑞,你不愛我對不對?」
昭瑞抿唇,不說話。
振宇又嘆息了,見昭瑞這個模樣,他禁不住地要罵罵她。「你怎麼能這麼傻?!把自己的身體交托給一個你不愛的人?」
昭瑞緊抿著唇搖頭。「我以為我這樣,我就能忘記他。」她真的是這麼打算,打算讓振宇抱她、擁有她,那麼她會徹底忘記江牧。
振宇知道昭瑞口中的那個「他」指的是江牧。
「為什麼不把你的心意告訴江牧,你們之間還有復合的可能不是嗎?」這近一年來,他對江牧的存在十分了解。他知道江牧是昭瑞以前的男友,知道昭瑞曾經好愛好愛江牧,而現在他明白,原來昭瑞不是「曾經」好愛好愛江牧,而是昭瑞從來就沒忘記過江牧那個舊情人。
這樣的人知很傷人,因為他愛昭瑞愛得那麼深、那麼小心翼翼,而昭瑞卻始終當他是替身。
他也想不甘心,也想自私地先娶了昭瑞再去計較愛與不愛的問題;但--不行的,對不對?
見到昭瑞系情于另一名男子身上,他都禁不住要為昭瑞愛得那麼苦而叫委屈,他怎麼能再去強迫昭瑞接受自己?!
「傻瓜!別哭了。」他單手將昭瑞摟進懷里。「你怎麼老這麼愛哭,老是這麼讓人放心不下。」
振宇愈是溫柔,昭瑞愈是委屈,淚水就愈控制不住,俯在振宇胸前,哭濕了他一大片的衣襟。
振宇覺得無奈,因為他懷里抱著自己最愛的女人,但那個女人卻在為別的男人流眼淚。
「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振宇推開昭瑞的身子,拉著她的手,拿著鑰匙邁開了步伐。
昭瑞抽抽噎噎的哭個沒完,還一連問他︰「你要帶我去哪里?」
「去一個能讓人忘掉傷痛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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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游樂場!」是所謂的兒童樂園!
「對,沒錯。」他就是要帶昭瑞來游樂場。振宇買了兩張全票,拉著昭瑞進場。
振宇一進去,就玩最刺激且有三百六十度大回轉的雲宵飛車。才坐定,振宇的模樣就顯得好興奮。
車一動,慢慢地往上爬,振宇緊抓著護欄的模樣像個大孩子。
昭瑞迷惘了,因為她不懂得此時此刻的振宇,她不知道振宇在想什麼。
車子爬上了最高峰,即將要往下沖之際,振宇突然轉頭,告訴她︰「叫大聲一點,把你所有的不愉快與委屈全宣泄出來。」
昭瑞還來不及反應,車子就往下沖,她緊閉著雙眼不敢看,但耳邊除了轟隆隆的風聲疾呼之外,她听見了--振宇的尖叫聲。
昭瑞倏然張眼,轉頭望向振宇。
她看見了--振宇張大了嘴在吼叫,像是在嘶吼著他所有的不開心與郁悶!
振宇的驚聲吼叫模樣撞痛了昭瑞的心。她突然明白了原來在委曲求全,覺得難過的人不只是她一個。
她的任性不僅傷害了自己,她還辜負了振宇!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她總是在傷害愛她的人?
昭瑞放開喉嚨,放聲大吼︰「振宇,我們分手吧。」
她不能再任性地找個男人來逃避自己對江牧情感的惶恐,不能使性子地認為只要振宇溫柔待她,給她一份安定的感情,那麼振宇就可以取代江牧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因為這樣不僅沒用,她還欺騙了自己,還傷害了另一個痴心在等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