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縱君心 第4頁

秦可卿毫不遲疑,舉起膀子,將自個兒的手臂往自己的方向挪。

打手前一刻還搞不清楚她的意圖,下一刻便讓秦可卿給咬痛了手。他推開掉秦可卿,甩著自己手痛得哇哇叫。

他從來沒見過這麼悍的姑娘家,竟然張口就往男人的胳臂咬!

秦可卿沒空理打手的哇哇叫,徑自登上二樓,將房間一間間的拍開來。她是被衛文闊給氣暈了頭,所以一間間的男歡女愛她全都視而不見,直到她拍開了上春閣的房門,看到了他!

秦可卿愣住了,盈眶的淚水禁不住地往下掉。

「為什麼?」她站在房門口問他。為什麼對她無心,卻又拿甜言蜜語來哄她,讓她誤以為他是可以托付終身的人選?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傷她?

「你說過你愛我的。」她淒厲地吼出他當日的承諾。

對于秦可卿的傷心欲絕,衛文闊無動于衷,反倒是窩在衛文闊身側的女人臉上有了殘忍的笑意。

她看得出來衛文闊對這個女人沒有袒護之心,所以她眼角眉梢盡得意。她將身子往衛文闊的懷里窩去,昂著頭問衛文闊︰「稍早你要我的時侯,你是不是也跟我說過你愛我?」她指頭戳戳衛文闊的胸膛。「衛大爺,你好壞喲!怎麼只要是女人,你就隨口丟出這一句話來?要知道別的姑娘家可不像我們這些窯姐,可以把你這句無心的甜言蜜語當應酬話,那些大家閨秀呀……」她存心挑釁的眸光掃過秦可卿的臉,看秦可卿氣得發抖的模樣,她臉上的得意更形放肆,而言詞也更是極盡刻薄。「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大家閨秀,可是會將你隨口說說的應酬話當成山盟海誓的盟約……搞不好呀!她,」指指秦可卿。「人家她現在可是要向你討承諾。」

「你這個——」秦可卿大家閨秀當慣了,一時之間竟找不到話語來罵這個存心跟她挑釁的窯姐。然而她的脾氣、她的驕傲不容許別人這麼污辱,一瞬間,也氣不過,撲上前來就給了那個窯姐一巴掌。「我的事不用你來多心。」

窯姐沒想到看似軟弱的秦可卿會像個瘋婆子似地打她,她捧著火辣辣的面頰,難以置信。

待回過神後,她撲向秦可卿,抓著她的頭發想打她。「你這個瘋女人,你竟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就造這張臉蛋討生活,今兒個要是被你毀了容,我今後怎麼接客?怎麼過日子啊?你說、你說!」窯姐沒命似的反撲。

秦可卿這輩子沒跟人家打過架,使潑辣也辣不過窯姐,她只能左閃右躲,任人擺弄。

衛文闊就站在床邊從容地穿戴他一身的衣物,好像眼前這一場鬧戲與他無關似的,直到他的衣袍順齊了,他才正眼瞧向跟前的這一場紊亂。

他看到窯姐像是要將所有的怒氣往秦可卿的身上傾,手勁有力地摑向秦可卿,而秦可卿卻只能閃只能躲。

他輕蹙起眉峰。

第二章

這個傻女人,沒有本事竟然還敢跑來鬧場!她存心找死啊?

衛文闊上前,一手抓開了窯姐。「別打了,再打就鬧出人命來了。」

「是她先打我的。」窯姐嘟著嘴反駁。

「她打你一下,你不也回了她幾十個耳光了嗎?這樣還不夠啊!」他蹙攏眉頭,明顯地表示他的不耐煩。看了衛文闊的表情,窯姐縱使是還有話反駁,也全往肚子里吞了。

衛文闊看她不再鬧事,使回身去扶秦可卿。

她昂頭看他。

他看到了她的臉。

她因剛剛那一場打斗,是發塌髻散,一臉的狼狽,但卻勾起了衛文闊的不忍。

他伸手抹去她跟嘴的血絲。「為什麼這麼傻?」

她依舊喃喃那一句︰「你說過你愛我的……」她一直記在心,而他,忘了嗎?

「我沒忘。」

「那麼是,你不愛我了。」所以他才到這來找溫柔?她的聲音有泫然欲泣的哽咽。

他搖頭,告訴她︰「只要你乖乖的,那麼我還是會愛你。」

秦可卿愣住了,她透過水??的眼看他。

什麼叫做乖乖的?

「告訴我,怎麼樣才能叫做‘乖乖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任你花里來草里去地流連煙花處?還是痴心守侯,只為了你一句‘不見不散’的敷衍話?告訴我,哪樣才是乖乖的?」告訴她,哪樣才能奪取他的心?

她的眼狠狠地瞪住他,不許他回避她的問題。

衛文闊討厭這樣咄咄逼人的她。他劍眉一擰,鐵石心腸地潑她冷水,冷冷地拋下一句話︰「至少你目前這樣就稱不上。」他轉身欲離去。

他就要離開她了!

秦可卿撲向前,從後頭抱住他,不讓他離開。

「好,從今以後我會試著斂去自個兒的脾氣,我會百依百順,會試著不吵不鬧。你別離開我,別離開我好不好?」她沒有他,她會死,會死的!

秦可卿沒了自尊、沒有驕傲地求著他,問題是衛文闊根本就不領情,他無視于她的懇求,無情決裂地將她手給扒開,而後轉身離去。

秦可卿沒想到自己的痴心對待竟會落得這樣的結果,一時之間岔了氣,瞬間她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是眾人的驚呼喚醒了始終愣在一旁的駱海棠。

她奔上前,抱住可卿的身子,而腦中縈繞不去的是衛文闊冷凝而無情的面容;她沒想到衛文闊竟然會是「他」——是那個兩年前,她一見傾心的男子!

心,無端地揪痛起來。

淚,莫名地泛流。

可卿,怎麼辦、怎麼辦?我們愛上了同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顯而易見地不如我們所想像的那般好……怎麼辦、怎麼辦?心都碎了,可怎麼辦才好?駱海棠抱著昏過去的可卿一直流淚……

「你給我跪下!」駱老爺拿著龍頭杖使力地撞擊地板。

他簡直要讓這個不肖女兒氣暈了。

「你倒是給我說說看,你是吃錯了什麼藥,竟然拉著可卿去迎春院那種地方找衛文闊那個渾帳東西?你是存心想讓人看笑話?還是存心想讓咱們駱家丟臉?你說!」

駱海棠一直掉眼淚,一直搖頭。「我沒有,我沒有。」她從沒想過要給家里難堪、丟臉過,衛文闊的事情是屬意外。

她想跟她爹解釋,但她爹連一句話都不讓她說。

「沒有!人證、物證都在,就連流言都傳得很難听了,你還說沒有!你是存心想氣死我是不是?是不是?」駱老爺的龍頭杖氣不住地直往駱海棠身上挨。

「你知不知道你秦伯父就只有可卿這麼一個掌上明珠,現在給人折騰得不像人樣,你還陪著可卿糊涂,還跟著她去闖,你這樣對得起一向對你好的秦家兩老嗎?」越講,駱老爺是越覺得自己對不起好友。要不是他沒有將自家的閨女管好,那麼秦家的可卿今兒個仍舊會是那副活潑俏皮樣,不會像現在這樣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嘴里念著、心里掛著的仍是那個浪蕩的衛文闊。

越想,駱老爺就越氣;氣不住了,就拿著手里的龍頭杖使勁往駱海棠身上打。

「反正今兒個我是注定要對不住好友了,倒不如現在就打死你這個不肖女,好跟老友賠罪,就當是拿你來賠可卿那丫頭!」駱老爺是一派耿介的性子,這會兒女兒闖了這麼大的禍,他是真不知該拿什麼臉去面對老友,氣極了,他根本就管不住自己的力道,只曉得一杖又一杖的打。

駱夫人听到女兒挨打的消息,心急地趕來,沒想到一進門,她的心肝女兒已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駱夫人撲了過去,用自個兒的身子護住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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