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縱君心 第16頁

「你哭過了?」他低啞著嗓音問。

他的溫柔令她的心猛然一抽,酸酸的、痛痛的,卻也甜甜的。

她以為他會問她為什麼哭,然而,他沒有,他只是離開她的身邊,轉身替她打濕方巾,遞給她。「將這敷在眼上。」

她愣愣的,沒依他的話做,只是瞠大了眼看著他異常的溫柔。他又將方巾給拿了回去,親手替她敷上。駱海棠不依,扯下他的手,繼續瞪著他看。她要看清楚他現在的溫柔是虛情假意,還是,他真的對她好?

看她使性子,衛文闊只好輕聲細語地勸她。「如果你現在不敷眼的話,那麼你明天的眼皮就會又腫又難看;你不希望以那副丑模樣去見人吧?乖,將方巾給敷上。」他哄她。

而她突然抓住他的手,問︰「你今晚是為了什麼而來?告訴我。」她要知道答案來撫慰她傷痕累累的心。衛文闊的眼神一黯;駱海棠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開口了。「你今天回來後有沒有叫丫頭熬湯藥給你喝下?」

他的答案徹底粉碎了她的夢。原來他不惜翻牆進她家,不是為了想她,不是為了要看看她,而是——他不放心她沒依他的要求喝湯藥。哈哈哈……駱海棠笑著流淚。是她傻了。原本她剛剛還有一丁點的痴心妄想,妄想他是真的對她有感情,所以他才半夜三更夜探她。是她傻了,對不對?傻傻的以為自己的付出可以從他那里得到一丁點回報。

駱海棠伸手抹掉臉上的淚,突然抬頭,瞅著可憐兮兮的目光問他︰「你知不知道那草藥吃多了,我以後極可能不孕?」他看她,目光復雜而難懂;她看不透她的靈魂,猜不到他的想法。

倏地,她可憐的目光轉為淒厲。「我問你,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只要你給我一個答案,這樣算是苛求你了嗎?」她朝著他大吼,她只是要明白他這個男人到底還沒有良心罷了。

而他,點了頭。他知道!知道那藥吃多了,她日後可能難有孕。

「那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對待我?」她瞅著可憐的眸光睇望著他。她的目光讓他一向剛硬的心一窒。

「為什麼?」她淒厲地又是一吼。

他月兌口而出。「因為這樣對你我都好。」

好?「好什麼好?」她氣忿地掄起拳頭,使勁地打向他厚實的胸膛。「我不懂這樣做對我有什麼好?你告訴我,告訴我呀!」

他攫住她的拳頭。「海棠,你別胡來!」

「我胡來?」她突然尖聲失笑。「不!我不是胡來,我是糊涂;是糊涂了我才會喜歡上你這個沒有良心的男人;是糊涂了我才會有那個自信,以為我能改變你,讓你對我好,像我對你那般的對我好,所以我縱容你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只是我沒想到竟然拿我當花妓在看待。」

「我沒有。」他反駁。

「沒有?」她昂起忿恨的眼。「那麼我問你,你心里頭可有我駱海棠在?」

他不語。而他的不語卻讓她更難過,因為連說謊欺瞞她、讓她好過的氣力他都不願對她浪費!

「衛文闊,你怎能這麼可惡!」她厲聲地指控他對她的殘忍。「你既然不愛我,那又為什麼不離我遠遠的,不要再來招惹我?」

他對她的指控面無表情,只是定定地望著她的傷心欲絕半晌,而後,他問她︰「你當真是再也不想見到我?」

「是。」她負氣一說,以為他會為了她而有所軟化。然而,他沒有;他在听見她的話後便絕塵而去,沒留下只字片語。駱海棠失神地望著隱沒在夜色里的身影,感覺到這一次他是真的離開了;然而,她的心卻沒有因此而得到解月兌,反而像是失落了。她趴回床上,將頭蒙進被子里,像是要哭盡所有委屈似的,是哭得好大聲、好大聲。

自從那一夜,她負氣地對衛文闊說她再也不要見到他算起,駱海棠已經連著十日沒見到衛文闊的面了。而在這段日子里,她才體會到當初可卿想念衛文闊想念到企圖以割傷自己來斷絕那種相思的痛苦滋味;如果可以,她也好想用那種方式求得解月兌。

可以嗎?她可以那麼做嗎?駱海棠拿起了放在她案上的黃金剪,將雙剪張開,拿著一邊的剪口往自己的腕上一捺、一劃——

「痛!」是真的在痛呀!

駱海棠揪著心口,蹲子,任手腕上的血汩汩地流,臉上擰皺著痛苦的滋味。不過,痛的地方地不是剛剛劃破的手腕,而是心窩口。現在她才明白了當初可卿為什麼將自己傷了一次又一次,卻仍然擺月兌不了憎惡自己的情緒;她們是恨吶!恨自己都這麼傷害自己了,而心中那抹影子卻仍舊饒不得她們,依舊還要折磨她們,讓她們難受。駱海棠躲在角落里,狠狠地數落自己的沒骨氣,數落自己竟為了一個衛文闊而軟弱了自己。為什麼?為什麼她會變得如此糟糕?「為什麼?」她神智恍惚地自問。

「你真的要找我妹子去?」駱子玄回頭,頗為疑惑的想再確定一次。「你也曉得這些日子,她的心情不是很好,你確定我們要找她一起去逛大街?」

「就是知道這些日子,她心情不好,所以咱們才要找她出門散散心。」「你不怕她壞了你出游的好興致?」

沈漠翻了個白眼,用手猛推子玄,口里直發誓。「不會,不管海棠的臉有多臭,心情有多惡劣,我都不會介意。」

「真的?」

沈漠點頭。「真的。」

「哇!」駱子玄夸張地驚呼。「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我妹子。不過你自己也說了,我妹子心里早有人了,你確定你要付出這段情感?」駱子玄煞有其事地追問。

沈漠狠狠地回瞪了他。「你少扯了,你到底找不找海棠一起出門?不找的話,淨說這些廢話做啥?」

沈漠受不了子玄拿他的情感做文章,轉身想走,不想再理會子玄的瘋瘋顛顛。

駱子玄一把抓回他。「干麼呀!這樣就生氣了啊?真小氣,開開玩笑也不行!算了、算了,從現在開始,我就當我的嘴巴是縫上的,不再說你也就是了。現在呀,咱們找海棠出門去。」也不管沈漠願不願意,他拉著沈漠便朝海棠的屋子走去。

站在門外,駱子玄大聲敲門,大聲嚷嚷著︰「海棠,你沈大哥說要找你一起出去逛大街,你去是不去?」說完,還賊賊地回頭對沈漠笑。

沈漠回給他一個白眼,而後靜待海棠的回應,理都不理子玄的惡意嘲弄。然而,他們等了老半天,海棠始終沒有回應。

「我妹妹她會不會出去了?」駱子玄提出疑惑。

沈漠馬上就搖頭。「不可能,今兒個沒見她出房門呀。」

「呵!被我抓到了吧!你要是對我妹子沒意思,那麼你干什麼對她的一舉一動這麼清楚?」駱子玄就是愛拿好友的感情來取笑。

「你正經點行不行?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海棠嗎?」

「擔心什麼,反正再怎麼樣,海棠總不會那麼傻去想不開的,是吧?」玩笑的比喻才剛月兌口,駱子玄突然斂去臉上那抹嘻鬧,正經八百地盯著沈漠。沈漠以同樣嚴肅的表情回應他。他們擔心的是相同的一件事。

「把門撞開。」駱子玄提議。沈漠點頭附和。

駱子玄與沈漠合力撞開了門,看見了縮在牆角的駱海棠。他們瞧見她因他們的撞擊而回神,回神卻目光空洞,視若無睹。沈漠的心緊緊一窒,不禁埋怨起那個傷她最深的人。他疼惜的目光輾轉而下,只見她癱著身子跌坐在角落,而她的身側躺著一把黃金剪,黃金剪旁是她的手——她的手!沈漠一個箭步欺近她,揣起她的手,看著她的血流,急慌慌地從衣襟里掏出隨身帶著的方巾為她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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