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縱君心 第19頁

他不愛她,所以他可以對她很冷、很無情。這樣的認話雖是早已明白的,卻仍舊很傷人。駱海棠悲哀地發現她轉身離開的腳步再也無法堅定,雙腿是開始發軟。她的模樣無疑告訴他,她企圖隱瞞的那件事與他有關。

他扳正她的身子,不讓她逃離問題。「我再問你一次,你欺瞞了我什麼,我要知道。」他幾乎是用吼的在吼她。駱海棠緊緊咬著跟唇,卻止不住顫抖。她好冷、好冷,好害怕,為什麼他不饒了她一回?為什麼他要這麼逼她?她的眼淚啪答啪答地掉。

衛文闊見她噤口不語,氣憤地張手鉗住她的兩頰,威脅她︰「如果你不說出你到底瞞了我什麼事,那麼今兒個我會讓你我的事傳遍城里各個角落。」駱海棠的臉被掐住而無法開口,只能瞠大了眼瞪他。

「你以為我不敢?」他嗤聲冷笑。「我在城里是沒有任何名聲可破壞的了,但你駱姑娘可不是。」他貼近她的耳邊噴氣,要脅她。「別忘了,你爹娘可還是一廂情願的認為你是個乖巧的好女兒,如果讓他們兩位老人家發現他們的女兒早讓給開了苞,那……」衛文闊沒有說完的機會,因為駱海棠在打了他一巴掌之後,連帶的也打掉他的笑臉。

他愕然地看著她,他在乎的不是他臉上的疼痛,而是——海棠她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對他一向逆來順受的她今兒個會氣得摑了他?他張眼瞪著她。

她嘶吼著︰「為什麼人要這麼可惡?將我帶進萬劫不復的地獄里對你能有什麼好處?為什麼你就看不得我有好日子過?為什麼要逼我入絕境?」她扯住他的領口,瞪著他。「你以為我一個人背負著這個秘密很好過嗎?你以為我自個兒承擔了一切,我不累嗎?你要知道我欺瞞了你什麼是嗎?好,我告訴你,我懷孕了,是你的孩子,怎麼樣,你開心了嗎?」她咄咄逼人地欺近他,看著他的面容由憤怒轉為震驚、轉為不信,既而目光一寒。

她竟然懷了他了孩子!

「誰允許你的?」他的聲音像是讓冰給封了一般,既冷又傷人。「我問你,是誰允許你懷有我的孩子的?」他禁不住地大吼,卻完全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發這麼大的火。

駱海棠被他的怒氣給驚醒,霎時,她才知道剛剛自己在激動中做了什麼!她全告訴他了!她竟然不經考慮地就將事實全都跟他說了!她踉蹌的身子退了退,卻又被他抓了回來。

「你再說一次!」

她搖頭,拚命地搖頭。不說,不說,這事她死都不能再說一次。

而他卻氣瘋了。「怎麼會有這樣的意外發生?每一次,我都差府里的嬤嬤給你熬藥,你又怎麼可能會有孕?那……」他突然想起了那一次的意外,他目光轉為冷鷙。「是不是在西山的那一次?那一次你是沒有听我的話叫丫頭熬藥給你吃?是不是?」他吼她,又細數日子,算一算如果海棠真的在那個時侯懷有他的骨血,那麼此時她已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

「該死的!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事?」他大聲地吼她,邁著步伐,大步大步地拖著她掙扎的身子往回走。

駱海棠慌了。「你要帶我去哪里?我不要跟你走,你放開我、放開我!」她拚命地想止住步伐,但卻敵不過衛文闊的力道,只能任由著他拖她走。

衛文闊將駱海棠帶回了他府邸,她听見他吩咐下人去抓藥。抓藥?他怎麼能叫人去抓藥!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這可是你的骨血呀!你真狠得下心腸打掉他嗎?」

「不要跟我說狠心的問題,我早就叫你喝湯藥的,是你欺瞞了我,所以才留下這個不該有的孩子,所以,狠心的人是你,不是我!要不是你,那麼今天不會有這場殘忍!」他不理會她的哀求,要知道當她忤逆他的話那一刻起,她的心就背叛了他,對一個背叛他的,他不需有憐憫、同情之心。

他眼中的陰冷徹底打碎了她的心;但為了她的孩子,為了還能愛他駱海棠曲膝跪了下來。「好,是我不對,這全是我的錯。我跟你道歉,跟你賠不是,但我求求你,求求你別不要這個孩子。」

她的淚,她的求情觸動了衛文闊感情中最細弱的神經,心微微地抽動,有了惻隱。他幾乎就要相信她,認為海棠懷有孩子是真的出于意外,並不是有心挑釁。他伸手想扶起她,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少爺,藥熬好了。」

丫頭的敲門令他縮回了手,收回了他的惻隱之心。駱海棠轉身,看見丫頭端著藥盅進門。

她忽然歇斯底里地對他直磕頭︰「求求你,求求你讓我生下他!我保證我不會拿他來煩你,不會讓他對你的生活產生任何的影響,我發誓我會一個人獨立扶養他長大成人,不會給你帶來任何的麻煩!」

「你若生下他,那麼你將如何跟你爹娘交代這孩子的身世?」他開口質問她。

駱海棠一愣,她根本沒想到這個問題,她一心一意的只想留下她的孩子。

她抬起眼看他,眼中盡是無助與徘徊。這令他更是確定他的決定是對的。

「海棠,听話,將藥給喝了,你的日子會比較快樂。」既然他無法給她所要的愛與家,那麼她月復中的胎兒就不該存在。

「如果我不要快樂,只要孩子,那成不成?」她小小聲地反駁他。

衛文闊沒了耐性。「不成!」有了孩子之後,他勢必就得為她負責、給她愛。但,她要的,早在多年前,他已給了聶四貞;他早已給不起了,所以那孩子萬萬不能存在。他堅決地喚人將藥拿了過來,湊近她面前。駱海棠瞠大了眼看他。

他的面容仍擰著,不見有任何的遺憾。他的模樣就像——就像他根本不在乎,不在乎她,不在乎孩子,不在乎他自己是否因此成為個劊子手。

好冷,好冷,她真的覺得她好冷!為什麼在她所愛的人身邊,她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暖度?她昂起頭,希望他抱抱她,主動地抱抱她,讓她覺得她待在他身邊會有希望。她用眼神祈求,但他卻視而不見。這樣的感覺像把刀,將她對他的愛刨出、丟在地上踐踏,令她忍不住問他︰「如果今天懷有你的孩子的人是你的前任妻子,那麼你仍然會這麼執著地想將這個孩子拿掉嗎?」他的身子因她想到了聶四貞而顫了下,擰著面容挑高了眉。他的表情明顯地寫著厭惡。他不喜歡她拿自己跟聶四貞比較,因為她不配是嗎?駱海棠听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忽然,她覺得她再也不在乎任何事了。于是,她端起了碗,沿著邊緣將藥汁緩緩喝下,咽入咽喉。她發現她真的很悲哀,因為事到如今,她卻連恨他的勇氣都沒有。駱海棠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家的,她只知道她一進門,大廳上坐著盛怒的爹爹,還有直掉眼淚的娘。爹一眼看見她回來,提起他的龍頭杖便往她的身上打。

「我打死你這個不肖女,省得你淨做些敗壞門風的事情來丟咱們駱家的臉!」

她听見娘來勸,听娘直哭著說︰「老爺子,你慢些打呀!你好歹也先听听咱們女兒是怎麼說的,她要真是做錯了事,你再來打也不遲呀!」

她爹將龍頭杖重重地摜在地上。「好,我倒要听听看你是怎麼說的。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為什麼讓街坊鄰居傳得那麼難听?為何在大街上跟衛文闊打打扯扯?且又為了什麼讓人給帶進了別人的府邸?你說,你說呀!說你是為了什麼做出這些傷風敗俗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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