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隨傳隨到 第12頁

段懷銳冷汗直流的坐起身,喘著氣眨了眨眼,看見眼前是他熟悉的房間景物,這才稍微放下心,讓急跳的心髒緩和一下。

他又閉了閉眼,在額頭與臉上抹了抹汗,想著自己明明就是頂尖的心理醫師,擅催眠引導人們解放潛藏在深處的恐懼,怎麼自己卻……一直好不了?

就是因為太沒安全感,隨時都和人保持著警戒的距離,他才會夜夜都要讓自己身處在熱鬧的地方,卻又不讓人真正靠近。

有人撥了電話進來,他沒接,答錄機自動傳來倪令晨冷冷的聲音——

「六點,該跑步了,有益身心健康。」

倪令晨是跟他同在BeautyHouse工作的營養咨詢部門院長,也是跟他一起從希南綜合醫院被挖過來的明星營養師,其人生就是不斷追求工作與體態的完美。

「今天不用上班?」段懷銳打了呵欠,按下擴音鍵。

「就算要上班,也要跑步再去。」倪令晨絕情的說。

「唉唷,人家三點多才回來耶,就是因為可以睡到九點再去門診,我才放心的玩到那麼晚呀。」他不依的耍賴,拉上棉被又要再睡。

嗶、嗶、嗶——吵人又尖銳的門鈴響了。

「這家伙!」他火大的掀開棉被,就知道倪令晨一定早就等在他家門前,哪知一打開門,卻是BeautyHouse中醫部門的柳深徹。

段懷銳一看到柳深徹就累了,無奈又耍賴的蹲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雖然柳深徹不像倪令晨是個瘋狂打擊體脂肪的體態營養管理師,但他學中醫,個性規律、講究養生,每天上班前都會到BeautyHouse的後山爬過一回。

自己怎麼那麼倒霉,跟兩個分屬中西醫,但一個愛健身、一個愛養生,同樣都視爬山運動為重要事項的男人在一塊工作呀?

「既然知道每天早上六點都要跟我們運動,九點以後直接去工作,就不要每天都玩那麼晚。」柳深徹的神情溫和而關懷,但還是將他硬扯起來。

「我不要!」段懷銳抓住桌子一角,不讓他拖走。「要做什麼是我的自由。」

「你以為你真的還二十三歲那麼小?都三十二歲了,跟我喊什麼自由?」

宿醉的段懷銳抵不過柳深徹的力氣,只能被拖走,而後被塞進柳深徹的車子里,載往BeautyHouse的後山。

沒辦法,柳深徹和倪令晨也不是真的在強迫他做他不喜歡的事,而是他們不樂見他老是藉由買醉、混夜店讓自己累到三更半夜才回家,這無助于他改變自己害怕寂寞卻又警戒著人們靠近的心態,更別說近年來他的狀況還變本加厲。

所以,他們最近終于想了這個辦法︰強迫他清晨運動,看能不能改變並調整他的作息。

想要忘懷自己不愉快的心理陰影,用表面刺激是不能根治的,段懷銳雖然是國際知名的心理醫師,但卻無法治愈自己曾經被傷害、被丟在黑暗里,並以為自己被放棄的恐懼。

或許是……他有一種不想被剝開這塊記憶的逃避心態,才遲遲無法面對自己的黑暗陰影吧。

一連好幾天清晨六點都被拖出門,讓不能玩到通宵的段懷銳陷入極度的空虛。

不行,他們不了解他,他需要人陪呀……他不專心的在門診里托腮發呆,點按著病人的訪談紀錄……咦,他想到了。

基于那個游戲,那女人絕對可以陪他,他忽然慶幸有這個游戲,他才得以大大方方、理所當然的想見她就見她,而無須顧忌彼此會不會胡思亂想。

這麼說,他其實是想她所以才要立刻見到她嗎?

「可以約她來個愉快的午飯。」他看了看時鐘,撥了電話給柴蕾。

另一頭,柴蕾正與碧兒他們收拾東西,準備聚餐。

「現在?今天是星期三,是需要工作的日子耶,我不可能趕過去陪你吃頓飯,又趕回來公司的……」接到電話後她轉過身,急忙壓低了聲音。

不會吧?她一直以為「隨傳隨到」這游戲只存在于晚上或是假日,沒想到這只天真無邪的小白犬竟然不管大人的世界,連星期三的白天時間都要Call她?真是被他打敗了,這個任性的小男孩。

「坐計程車嘍,我付錢。」他才不管她。

「不是錢的問題,而且你只是個還沒找到工作的人,哪來的錢啊?」

听出她話語里雖然有責備,卻還是充滿濃濃的關心,他一顆心不由得因此柔軟了,原來她就連不甘不願時都記得替他著想。

「你生氣了?」沒听到他出聲,柴蕾怕他誤會她不守約,也怕剛才的話傷了他,歉疚的緩了緩口氣,「就算我可以利用午飯時間趕過去,也不是現在呀。」

段懷銳听出她放軟語氣,不免因她的退讓心一動。

她從來就不懂得委婉的表達心意,也從來就沒有感受別人情緒的那種直覺,可是如今她竟會擔心他生氣,看來她是改變了……他仍不出聲,在心里默默感謝她的妥協。

但柴蕾卻以為話筒那端的靜默是因為他生氣了,又解釋道︰「我跟碧兒他們約好了,要去我們公司附近的「啡,主流咖啡館」坐坐、吃個飯,我們的外務都很多,好不容易可以一起吃飯,我說好要請他們的,真的不能臨時爽約。」

「喔……好吧。」他只得這麼說。

柴蕾心一抽,感覺一只被冷落的可憐小白狗正對著她嗚咽……天哪,他怎麼這麼會折磨她?長得可愛就可以裝可憐嗎?她真不想為他那麼心疼。

「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違反約定,而是太臨時了。」

可即使心疼,她還是得狠心的拒絕並掛上電話——本來嘛,上班時間他就不能對她做過多的要求,雖然她真的很想很想見他,就算沒有那個游戲,她還是會去見他。

「跟誰講電話,這麼神秘?」碧兒問。

「沒有。」柴蕾笑了下,忙跟上他們。

幾人一同到了過兩個街口的啡,主流咖啡館,一選定開放式包廂的二樓,就看到另一頭坐著May姊他們。

天哪,來得真不巧,兩隊人馬,年輕VS.資深竟選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踫上?!

自從金點Ring團隊上回出手後,May姊以往在京赫集團所發表的設計,竟被媒體與時尚界稱為傳統、老氣又俗套,讓May姊的心血一舉被打垮,還被京赫的設計部經理盯得要死,結果惡性循環,外頭愈是把那些形容詞套在她身上,她的創意就愈是施展不開,因此近來十分苦惱。

「兩年來只不過出了那麼一次風頭就洋洋得意,真是沒見過世面。」一路由May姊提攜的雅雯酸溜溜的嘲諷著他們。

「別這麼說,人家也是很努力的,听說帶頭的Leader兩年來滴酒不沾,就為了要一舉打敗我們爭口氣呀,人家要花兩年時間才能稍微跟我們平手,高興是難免的,就別掃他們的興了。」May姊表示出自己才是穩坐設計一姊的地位。

碧兒想要回嘴,卻被柴蕾輕輕拉住,她低聲說︰「不管怎麼樣,她們都是前輩,而且曾經是我們的上司,怎麼回都無禮,讓她們說吧。」

「超愛喝酒、每回喝酒都會變一個人的Leader,為了要爭一口氣竟然可以忍住兩年滴酒不沾,這份決心真是厲害。听說也都兩年沒因為私人因素出國、沒休年假了,那麼是不是……其他的東西也可以忍呢?例如……那個?哈哈。」雅雯神情相當曖昧的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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