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心狂情 第6頁

她隨手拿了個鑽戒在閻濮陽跟前晃蕩,問他︰「是不是我選中的,你爸都會買給我?」

閻濮陽很想不理會這個令他作嘔的女人,但他又看不慣蘇心黎將他父親耍得團團轉,成天只想討他歡心。

他不耐煩地勉強瞥了她一眼,見到她手中那顆又大又亮的鑽戒。

他對她的觀感又壞上了幾分,禁不住的,閻濮陽出口調侃她︰「怎麼,先前你不是說你不要的嗎?」至少她在他父親面前是這麼說的。

他口氣中的不屑很明顯。蘇心黎笑笑地轉過身來,手里拿著那顆亮晃晃的心型鑽石挨近閻濮陽的身側,輕聲對他說︰「閻少爺,我的處假只用在值得讓我費力的人身上,至于你……」她笑得嫣然。「真實的蘇心黎才能與你的卑劣相抗衡。」對他,她不需要假扮成單純熱情的模樣。

拋了個挑釁的目光給他,蘇心黎旋即又回過身,大剌剌的要店員拿出各式各樣鑽石名戒給她瞧。她知道閻濮陽會生氣,然而,她就是要他生氣。

蘇心黎目中無、存心挑釁的模樣真的惹火了閻濮陽。他一個闊步,欺近她身邊,接住她的手,將她的身子轉過來面向他。他低斥著嗓音問︰「作戲作久了,你不怕有一天戲碼會被人揭穿?」

她眨眨無邪圓睜的雙眼。「誰?誰有那個能耐揭穿我的戲碼?」蘇心黎一雙媚眼直盯著閻濮陽看。「是你嗎?那我倒要請問閻少爺,你究竟是想怎麼跟你父親說我之所以這麼恨你,之所以不擇手段的想毀掉的一切是為了什麼?你告訴你父親實話嗎?說你一年前毀去了我的清白,繼而又凌辱了我的自尊嗎?」她咄咄逼人地問他。

聞言,閻濮陽更使勁地握住蘇心黎的手,凌厲的眼一凜,殺氣騰騰地問她︰「你這是在要脅我?」

「要脅?」蘇心黎笑出一身的媚態,流動的眼波看向他。「噢,不,我不是在要脅你。我只是在睹,賭一賭當閻老爺發現了他兒子竟然曾經無恥地玷污過他所要娶的女人時,他會是一個什麼樣的表情罷了。」

說完,她撥撥閻濮陽禁錮著她的手,一雙秀眉擰得高高的。「閻少爺,你捏痛我了,回去以後,我很難向你父親交代我的手腕為什麼會有這處瘀青。」她雖口里說疼,但眼里嘴角卻全是笑。「你知道的,你父親好疼我,一點傷都不願我受,這下子,你真的讓我好為難啊!」她煞有介事的顰起眉峰,像是真的為了這件事情在困擾。

突然,她百變的面容又笑得百花盡慚。「不然這樣好了,你買個腕鏈給我,讓我遮住傷處,這樣你父親就不會發現我的瘀青。」

她話才說完,轉眼間,一條白金腕鏈便在閻濮陽的面前晃蕩,同他示意︰她要它。

那是一條素雅的白金腕鏈,蘇心黎打從一進門就看上了它;說它貴倒也不實,以她的能力,她可以自己買的,但——她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神經出了岔,竟然威脅閻濮陽,要他買她中意的東西給她!她是怎麼了她?!

蘇心黎對自己莫名的行為感到煩躁,突然收下鏈子。「算了,不買就算了。」

她隨手將它擱在玻璃鏡面上。

而閻濮陽將那條白金鏈子接了過來,對店員交代︰「包起來。」

蘇心黎昂起頭看他,臉上有猜不透的疑惑。

閻濮陽避開了她詢問的目光;其實他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一時沖動的買下那條白金腕鏈給她,或許他是真的想彌補她些什麼吧。

但,不重要的,不是嗎?他干麼為了這點小事傷腦筋?

閻濮陽惱起自己為了蘇心黎而變得心思紊亂,他口氣有些不耐煩地問︰「你要買的東西到底選好了沒有?」

他的眼惡狠狠地瞪向她,卻很意外的發現,到頭來蘇心黎竟然只挑了個式樣簡單的婚戒。

「為什麼?」她是個貪婪的女人不是嗎?那為什麼到最後她只挑了個不起眼的婚戒?

其實在蘇心黎心中,這個簡單且素雅的婚戒才是她心中聖潔的代表,但她才不會將自己真正的心思透露給閻濮陽知道。她只是回給他一個笑,告訴他︰「因為這個戒指才是你父親心目中那個純潔的蘇心黎會選的式樣。你知道的呀,既然我要魅惑你父親,那麼我就得盡可能的將角色給扮演好,你說是吧?」

她無視閻濮陽難看的面容,興奮地將那只式樣簡單的婚戒套進她修長的無名指上,想像著自己結婚時該有的喜悅。

但,婚戒一戴上她修長的手指,她卻無法感受到一絲喜悅,有的只是無盡的難過。一個打算將心賣給撒旦的女人,這輩子該是永遠都不會有待嫁女兒心的興奮與期待,而這麼聖潔的東西戴在她指上會讓她有種褻瀆的感覺。

蘇心黎默默地將婚戒從她指中抽離,將它靜靜躺在紅布絨里。

「後悔了?」

閻濮陽以為她眼中的那股落寞是為了選錯了婚戒。

「你還可以換的,畢竟我爸很寵你不是嗎?」他語氣中的冷嘲熱諷顯而易見。

他的口吻打散了蘇心黎突如其來的低潮,反激起了她的戰斗意志,剛剛那份無來由的感傷一下子就被譏誚給取代。

冷冽帶根的笑意再次浮現在蘇心黎的眼里。「別急,未來的日子還很長,這間店不會跑,等我掠奪了你閻少爺的一切之後,我會再回來好好犒賞一下自己,閻少爺別這麼快為我擔心。」

她將自己絕美的臉湊上前,就在閻濮陽的面前向他宣戰︰「你現在該擔心的是,我蘇心黎要是真當了你的小媽,那你該怎麼辦?」

戰帖一下,蘇心黎頭也不回的離開那家珠寶店,因為她知道若自己再不離開,自己的脆弱就會赤果果地攤在閻濮陽的面前,任他取笑。

她是個回不了頭的人,在她決心復仇之際,她就該明白事情已無轉圜余地;她的心只該有很,不該有脆弱。

蘇心黎倉皇離去的背影像是落荒而逃,是既狠狽又頹喪。

閻濮陽疑惑了。為什麼在蘇心黎轉身離去的背影里,他見到的不是高張的氣焰,而是——深絕的落默?他看著被自己揣在掌心的婚戒,他發現他真的不了解蘇心黎。

第三章

今天是周末,閻濮陽破天荒的起了個大早。嚴格來說,他是一夜沒睡;昨晚他剛從新加坡回來,一回來就埋進書房處理公文,沒想到這一忙就忙到了隔天早上。

清晨六點,他正拖著疲憊的身子想兜回自個兒的房間去補眠,沒想到卻被窗外傳來的笑聲給拖住了腳步。

這麼早,是誰起來了?

他好奇的移往窗戶旁,拉開窗簾,打開窗,讓涼風吹進來。

窗外,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而笑得好開心。

蘇心黎穿著一件白色長T恤、牛仔吊帶褲,穿梭在園子里的那片花海中,她手里挽著竹藤編制的籃子,里頭早已躺著各種顏色的玫瑰。

不久之後,日光漸明,有了熱氣,他看她踩著輕快的腳步,接近他父親,她低頭不知道說了什麼,竟然又讓他父親朗朗而笑。

她見他父親笑,她銀鈴似的笑聲也起而繼之。

這是閻濮陽認識蘇心黎以來,第一次听見她的笑聲,他從沒想到蘇心黎的笑會傳染,會讓人跟著她愉悅爽朗的聲音有了明朗的心情。

他就這樣一直站在窗口旁,冷眼旁觀蘇心黎與他父親之間的和諧氣氛,直到蘇心黎推著輪椅走進大屋,他才意識到時間不早了,而他竟然不知不覺地站在窗口邊看他父親與蘇心黎看了半個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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