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守謙欣喜她的改變,因為她的改變意味著終有一天,他能打動她的心房,讓她接受它的愛。
凌正雲才剛踏進辦公室,閻濮陽就迫不及待地起身。
稍早,凌正雲掛了個電話給他,說台中傳來消息,說是一家綜合醫院里一名醫生助理因為院里人手不足,而臨時捉刀急救一名被火車撞傷的男孩,事後,院方極力壓住整個事件,所以才沒被報章媒體大加渲染。而凌正雲懷疑那名捉刀的醫生助理就是蘇心黎。
「是不是她?」閻濮陽眸中漾著異常的興奮,急急地追問。
凌正雲將手邊的牛皮紙袋遞給他。
卷宗上將「楚謹」何時到佑民醫院任職、行政內容、與之較為熟稔的朋友,甚至基于什麼因素才曝顯出她就是蘇心黎的事宜交代得一清二楚。
「是前天發生的事,台中佑民綜合醫院那天剛好人手不足,所以它的行蹤才曝光;據我們的人描述,‘楚謹’十分孤僻,鮮少與人交往,在佑民一年,沒有知心好友,也沒見她談起她的親人;她在佑民擔任的是醫生私人助理的工作,薪資由一名外科醫生支出,所以不用發出薪資證明,這些跟你當初所推論的一模一樣,所以我們有足夠的把握「楚謹」就是蘇心黎。」說到這,凌正雲眼神頗為復雜地看了閻濮陽一眼。「怎麼樣?要馬上南下去找她嗎?」
「不!」閻濮陽出聲制止。「你們別去,大伙全撤出這項計劃,剩下的事我自己來就成了。」找蘇心黎索賠是他的事,他不想假他人之手討回這筆債。
閻濮陽眼中閃爍的異常光芒,讓凌正雲看了都覺得怕。他坐回椅子,面對閻濮陽。
「濮陽,真有這麼做的必要嗎?你知道的,你與蘇心黎之間的恩怨,錯不全是她;這一年來,她躲你躲得如此徹底,想必你帶給她的傷害比你所想像的深——」
「夠了!」閻濮陽粗聲地打斷他,眼神頗為尖刻地掃了凌正雲一眼寒光。「我從來不需要听取你的意見。」
他不要別人數落他的罪行。「你不是我,所以你不知道我對蘇心黎的怨有多深。」他日光凌厲的射向凌正雲。「既然你什麼都不知道,那你便沒有可憐她的權利,你懂嗎?」
不懂。說真的,凌正雲一點都不明白閻濮陽的個性為什麼會這麼激烈,他總是用很強烈的手法讓對手不好過;一如當年,他那麼愛柯藍,不計一切的想要得到柯藍,不讓她離開,然而,後來呢?柯藍的女乃媽死了,而柯藍終究是恨他。他不懂,不懂閻濮陽為什麼總不能記取教訓,要一意孤行?
他實在很擔心這次閻濮陽再次絕裂的結果會比上一回來得更慘敗,因為他怕閻濮陽緊追著蘇心黎不放的背後原因是源自于愛,而如果事實真知他所猜測的那般,那麼屆時,閻濮陽該怎麼辦?依蘇心黎那麼烈的性子,只怕這一段感情要玉石俱焚了。
第九章
自從上次發生急診意外後,蘇心黎一直覺得有人在跟蹤她、監視她。像現在,她就總覺得身後有一雙寒冷的目光緊緊地鎖住她,讓她覺得毛骨悚然,全身不自在。她猛然一個回身,眼光四處搜尋著那道視線。
黃守謙發現她驚惶失惜的模樣,不禁也跟著緊張起來。「怎麼了?」
「我覺得有人在跟蹤我。」
黃守謙眼光跟著搜尋。被街燈照得通明的大街四處都是人,黃守謙保護性的用手圈住她,納她入懷,一一過濾每個神色匆忙的陌路人。
大街上,每個人都顯得很忙,忙著趕赴約會,忙著回家趕赴晚餐,似乎就沒有一雙可疑的眼眸直盯在他們身上。
看來,是心黎多慮了。「走吧,沒事的;別忘了,醫院將整件事情封鎖得好好的,就連地方上的報導都沒刊登,他鐵定不會發現你的行蹤,你放心,別將神經繃得那麼緊。」他拍拍她的肩頭,要她放寬心。
蘇心黎還是不放心的又在人群里搜尋了一遍,確定剛剛只是她的多慮後,她才展開容顏,笑得靦腆。他知道要她真正放寬心還得等一陣子。黃守謙不急,只要蘇心黎能待在他身邊,再長的時間他都會等待。
「走吧,快趕不上八點半的電影,只怕宋潔她們幾個會等得心慌,以為我們兩個放她們鴿子了呢。」
黃守謙順勢拉起蘇心黎的手,快步地邁開步伐,越過紅綠燈的另一端,漸漸隱沒在燈火通明的商業圈時,這一端萬頭鑽動的人群里問出一點火光。
閻濮陽拿出打火機,「啪」的一聲,燃起火,低頭點了菸,他深沈的眸光專注地膠著存菸草上那點星火。
他吸了口菸,吐了一口白霧。白煙梟梟里,沒人能看清他面部的表情,然而他卻看見了蘇心黎,他那個好久不見的妻子。
「我回來了。」像是在宣誓什麼似的喃喃自語,嘴角掛著一絲陰森的笑。
今天蘇心黎一回到家就覺得不對勁。她的房子有人進來過!是誰?誰進來她的屋子?她直覺地想到了閻濮陽,認為他找到她,就要來逮她了。蘇心黎像是逃難似的,飛奔上樓,拉開抽屜,拿了身分證、護照、錢包,衣服沒來得及打包,便匆匆忙忙跑下樓,拉開門,就要沖出去。
就在她沖出門之際,迎面撞上房東太太。「楚小姐,你這麼急的要上哪去?」
蘇心黎沒空理她,頭也不回的就要跑。
房東太太見她要走,便也緊跟在她後頭追著,口里叨絮著她來的目的。「楚小姐,我知道你很忙,但是我想跟你說,今天早上我發現你後院花圃的花灑在漏水,我想水這樣繼續流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就自作主張地請工人來修,你不會生氣吧?」房東太太陪笑臉地問。
蘇心黎慌忙的步伐站走了。她慢慢地回過身,過濾房東太太的話。是修理水電的工人來修花灑,不是閻濮陽!不是他。她整個人癱了下來,跌坐在地上。
房東太太嚇了一跳。「楚小姐,你不要緊吧!你是不是人不舒服,要不要請醫生來看診?」
房東太太慌忙地跑過去攙扶蘇心黎,卻被蘇心黎婉拒了。「對不起,房東太太,你可不可以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至于水電工人的錢,我待會兒再給你送過去。」
現在她整個人都快被閻濮陽的影子給弄得虛月兌了,很本投心思理別的事。
「楚小姐」的個性孤僻打從她搬來的那一天,房東太太就領略到了,既然當事人都不在意坐在地上了,那她也不好意思干涉什麼,反正她的目的只是要來收水電工人的錢,現在目的達到了,她便打道回府,回家去等老公。
趁夜,閻濮陽闖進了蘇心黎的房子里,以直搗黃龍之姿侵入它的主臥室。他站在她的床邊,點著菸,看著她熟睡蹙眉的模樣,腦中浮出她另一個模樣,是笑的樣子。那時,她的身旁站著一個偉岸、英挺的男子;是那個男人讓她容顏有了笑意的是嗎?
他惡狠狠的目光鎖住她熟睡的容顏,心里擰著一份不甘心。他分不清楚這份酸所為何來,只知道在他日子不好過的同時,她怎麼能笑?怎麼能!
但,不會太長久的;她笑的日子就快結束了,因為他就快出現在它的生活里了,等他一出現在她的生活里,她哭都來不及了,怎麼還會有笑呢?!
閻濮陽的臉展開一抹突兀的笑,既陰森又冷冽。他低下頭,在她額際落下一吻,沒任何的情感,只是想在她身上烙印屬于他的味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