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個人習慣不代表全部的人,你不要隨便相信,自己要有判斷能力。」閻司文內心一陣無名火,撥開她的手。
「但是我比較喜歡他的習慣……老師你也果睡好不好?」她盤腿坐在床上,看老師轉身坐到沙發去,拿起醫學雜志翻看,把她的話當耳邊風,她腦袋里很主動的浮出老師果睡的模樣,光想象就很「可口」,忍不住兩眼彎彎地笑了。
「他又來找你?」閻司文等了一會兒,沒听她聒噪地說起今天的事,才開口。
「對啊。我有跟你說過,上次泡湯我把項鏈拿下來,忘在湯屋了,後來打掃阿桑撿到交給他。他前陣子忙沒空過來,今天拿來給我。」說到項鏈,她馬上掏口袋……啊,白天穿的寬短褲換下來,放在老師浴室的洗衣籃里。
閻司文看她沖下床,跑到隔壁去,一會兒又跑回來,撲進他懷里——
他拿開雜志,一手扶她,手指觸到她及肩的長發……
「老師,幫我戴。」她張著兩腿坐在他腿上,把項鏈拿給他,對著他一臉的笑。
曉優笑起來跟茜姨很像,昨晚看到她,好像看到茜姨的影兒……
他忽然想到林櫻雪說過的話,拉下目光,看著那條垂吊圓形鏤空墜子的純銀項鏈,銀色的墜子圓框中間有一串金銀兩色搭配成的升藤花。
是她把頭發留長的緣故嗎?最近感覺她似乎多了柔媚的女人味,輪廓、眼神都愈來愈像……
「別戴了,收起來吧。」
「不要,我戴習慣了。」戴久就產生感情了,何況是老師親手幫她戴上的,她已經喜歡上這條項鏈。「我不會再搞丟了,老師,快點幫我戴。」
閻司文靜默了一會兒,才解開項鏈,繞過她頸項。
「嘻嘻,老師,你好香。」老師一靠近,她馬上兩手大張,緊緊抱住老師,吸著他身上的沐浴香。
「別亂動。」閻司文已經快扣好,被她一動,又得重新扣。
她乖乖的不再亂動。
閻司文幫她戴好項鏈,把她頭發從項鏈里撥出來,順好長發,讓項鏈貼到頸子上。
她感覺到脖子一陣冰涼感,抬頭看著老師深具魅力的臉龐,內心一陣甜甜的喜悅,很滿足地笑了。
「很晚了,如果沒什麼事了就去睡覺,你明天還要上課。」他低頭看著她的笑顏,心頭一陣暖,卻板著臉說。
「老師,你看著我,有沒有感覺我像‘成熟美女’了?」像老師喜歡的成熟美女。她從老師的眼中看到自己長發披肩的模樣,看起來還不錯嘛,不知道老師有沒有「心動」的感覺?
「沒有。」
「……那你為什麼心跳這麼快?」她貼在老師身上,感覺到兩顆心髒的跳動,她的心跳比老師更快,但老師的心跳比平常快。
「因為下班前喝了咖啡。快去睡。」他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嗚……」她還有話要跟老師說,才不想這麼早睡。她撫著痛處看著老師,「阿禾問我什麼時候開始怕刀的,他說我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造成的心理障礙?我想不起來。老師,有嗎?」
閻司文面無表情看著她,感覺集中到左臉頰上那道長長的疤痕來,他不著痕跡地把話題帶開,問她道︰「你快畢業了,決定好工作方向了嗎?」
「……你又不答應。」她坐在他身上,低頭盯著他胸膛的鈕扣嘟起了嘴。
他不答應她當保鏢,但她沒死心。
「所以我問你,想好什麼工作了,還是去補習,準備明年考試?」看她的兩只手玩上他的鈕扣,他皺眉,拉下她的手握著。
她隨即失望地嘆了口氣,但老師緊緊握著她的手,又馬上讓她笑了,她把臉頰貼上他的胸口磨蹭,不經意地說道︰「昨天在超商遇到青雯姊,她問我畢業後要不要到武道館幫忙,等拿到助教資格,就可以當助教。」
程青雯是武道館的教練,去年她幫老師安排相親,陰錯陽差才認識她。她跟老師交往以後,程青雯也很大方的祝福她,不知不覺就變成好朋友了。
「……昨天怎麼沒听你說?」她一向都把白天遇到的大小事情在晚上說完,昨天他沒听到這一段。
「唔……」因為老師一定會覺得這個工作比保鏢適合她,但她只想當保鏢,所以本來不打算告訴老師,剛才是不小心說出口的。
閻司文瞅她的頭頂一眼,听她吞吐的聲音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青文的建議不錯,你可以考慮看看。」
嗚……她就知道!
「反正還有兩個月,再說啦。」她眼皮沉重,枕著老師的胸口,整個人很放松,不知不覺閉上眼,張開了嘴巴……
听到她均勻的呼吸聲,閻司文不再說話,放開她的手,抱住她的身子,拿起一旁的雜志繼續看。
等過了一會兒,她睡沉了,他才放下雜志,把她抱到床上,輕輕放了下來。
「嗯……」
他才起身,還來不及幫她蓋被子,就被她拉住衣角。
他看著她皺起的臉,兩手又纏上來,連睡著都尋著他的體溫,他雙眼溫柔地笑了。
他把燈關了,睡到她身側。他才躺下,她就黏過來抱住他,在他懷里鑽來鑽去,很不安分。
他等她自己找到滿意的姿勢,不再亂動,才緩緩摟緊了她,和她靠著額頭,閉上眼……
曉優很愛和他用一樣的沐浴乳,但在她身上,他仍然聞到屬于她的味道。
一種……抱著地,能讓他很安穩的入睡的香味……閻司文嘴角勾起了一抹淺笑。
她只有在他懷里睡著時,不讓他掛心。
第3章(1)
大廟口
假日,天氣陰陰的,沒半點風,像在悶雨的感覺。
二姊懷孕後,她就開始幫二姊的忙。
「紅逗樂」是他們家的攤子,二姊希望她畢業以後接手。
她知道二姊打的如意算盤,因為反對她當女保鏢,又勸不了她繼續升學,就把攤子丟給她,打算用「家業」綁住她。
她現在是看二姊懷孕的份上,不跟她計較,等七月她的外甥女生下來,她才不听她的。
「好熱。」她怕熱,扎了馬尾,頸子上還披一條冰涼的毛巾,穿著低領口的白色寬背心,內搭草綠色抹胸,升藤花項鏈垂在胸口,下半身是卡其色休閑短褲,夾腳拖鞋,從中午就開始賣紅豆湯圓。
「紅逗樂」的生意很好,就像她的人緣一樣,每到假日攤子前面大排長龍,她總有朋友來幫忙。
「一百二十塊。收兩百,找你八十。」小胖的聲音低低平平,沒有起伏。他動作緩,但算數很好,有空就來幫她收錢。
「兩碗紅豆粉粿冰,冰可以多一點,另外包嗎?」
「沒問題,馬上好!」紀曉優拿著湯杓,負責配料,她一口白牙閃閃,笑容燦爛,大聲喊熱,仍然精神十足。「阿強,冰塊多一點,另外打包。」
斑自強在一旁負責加冰、加湯,這時候忍不住傍她白眼,「什麼都‘沒問題’,被你二姊知道問題就大了。」
「安啦,我二姊現在很不愛出門,不會來的。」其實她二姊是被姊夫「嚴加看管」。以前沒懷孕時,二姊夫就限制二姊有太陽不能出門,現在懷孕,她走到哪姊夫就跟到哪,最近肚子更大了,姊夫每天都很慌張,連下雨天都怕她二姊滑倒,要扶著她,二姊已經氣到不想出門了。如果老師也能夠每天陪著她,多好。
「曉優,紅豆湯圓冰熱各一,三碗紅豆粉粿,一碗不要太甜。」鄭凱銘幫忙服務幾張桌子的客人。
「好,馬上來。」
「還有多少?」阿強看一眼配料。他們是來找曉優一起打球的,不過曉優得把一大鍋的紅豆湯圓都賣完才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