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奪愛將軍 第12頁

他是說真的,如果她敢點頭,那麼他當真會鞭苔旭都,做為他對她如此無體的懲戒!

聶四貞盯向旭都。

旭都雖面無表情,臣服于兀烈納的每一項決定;但,那樣慣于拿槍上戰場的大男人,聶四貞明白他是寧可戰死沙場,也不願意受此懲罰。

聶四貞的怒氣頓時短少了好幾截。「不,不用。旭參謀只需給我一個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

兀烈納松了一口氣。他慶幸小四兒的明理解救了他的為難,畢竟今兒個旭都的做法再怎麼不對,都只是想對他交代的任務盡責;對于這樣的部屬,兀烈納真的無法苛責太深。

「旭都。」

「屬下在。」

「四姑娘的話,你可听清楚了?」

「是的,大人。」旭都轉向聶四貞,態度好過從前,甚為恭謙地開口。「對不起,四姑娘,是旭都無禮了。」

聶四貞抿了抿唇。「算了,下回別再犯也就是了。」說完,她想轉身,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腳還被綁著。

她睨了睨兀烈納。

兀烈納不理她,倒是先遣走了旭都及齊爾旭兩人之後,才抱著聶四貞坐在椅子上,將縛在她手腳上的繩子解開來。

繩子一解開,他就發現到她的手腕及腳踝處各有好幾圈的紅腫,可見旭都剛剛綁的力道有多大。

他情難自禁地為她揉開紅腫的地方。「很痛的,是不是?」

他的溫柔攪亂了她平靜的心湖。

他是遼人,她是宋人,這種感情是不對的!

聶四貞收回了手腕,別過頭不看他,硬生生地忽視他的好意,沒好氣地開口道︰「不用你來假好心。」她惱怒自己竟如此易受他的言行舉止所影響。此刻只想趕快袒到她的穹廬里,不願再與他相處。

「你找我來,到底是為什麼?」

「只想跟你吃一頓飯。」只想討她歡心、只想看一看她。很傻的是不是?他怎能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困窘里,只為了一名女子!

然而幾番掙扎過後,想見她的心依舊熱烈,他最後還是順從心的依歸,下令命人將她帶了來。

他拉著她走近案桌前,桌上擺的都是漢人常見的菜色。「我不知道這些菜合不合你胃口,如果不合適」──「不合適、不合適,這些菜一點都不合我胃口,我一點也不喜歡吃。」她沒等他說完,就開口打斷他的話。

她不喜歡兀烈納待她好,不喜歡他處心積慮的,就只為討她歡心。他知不知道他們兩個之間是不可能會有結果的,他這樣做,只會造成她的困擾。

「如果你沒別的事,那我要回去了。」她轉身就想走。

他的手攫住了她的手腕。「你如果不吃,那麼是否可以陪我吃完這頓飯?」他的口吻里包含了太多的情感,觸動了她某根特別脆弱的心弦,讓她無法開口說聲「不」。

她挑了一個離他最遠的位子坐下,看他一道道地夾起她往昔最愛吃的菜色。

他挑好了菜,竟往她的方向送。

「既是陪我吃,那你多少也吃一點。」

她沒好臉色地接過來,努力地扒了兩下,才發現他筷子動也沒動,逕是瞅著她瞧。

「你淨是瞪大了眼看我做什麼?」她氣呼呼的,極力壓抑著不讓他的容顏在她心中蕩起任何漣漪。

他眉宇含笑,指著她額前的梅花妝。「我從沒見過這梅花妝點在姑娘家的額前會是這麼的好看。」

對于他的贊賞,她置若罔聞。

如果他以為一些贊美、一些奉承就可以讓她對他卸下心防的話,那麼他這如意算盤算是打錯了。

她又扒了兩口飯,很努力漠視他的存在。

「你可知這梅花妝的由來?」兀烈納試著打開話題。

她還是理都不理他。

「據說南北朝時,宋武帝的女兒壽陽公主在正月初七臥于含章殿檐下時,梅花落在壽陽公主的額上,仕女們覺得非常美麗,于是爭相仿效,在額上畫梅,于是「梅花妝」便從此流行開來,歷經了隋唐五代,甚至到了宋朝仍舊十分盛行。」

聶四貞眨了眨眼。「你騙人的。」

一個武夫,還是個契丹人,怎麼可能對漢人的文物這麼了解,連她不清楚的事,他都知曉!

兀烈納很開心終于引起了小四兒的注意。他繼續指著她頭上的頭飾說︰「這頭飾名喚「鬧娥」,用烏金紙剪成蝶形,以朱粉點染;而這個是「玉梅」,是用白絹制的梅花,在你右側上的是「雪柳」,是用紙或用絹制成的迎春花枝。」

兀烈納每說一樣,聶四貞的眼珠就瞠大一些。

她訝異兀烈納對漢文物的了解,對他的印象已在不知不覺中改變。

「你真的很喜歡漢人的文物是不是?」不然他怎會去研究這些有的沒有的?

「一半。」

「一半?」

「一半是為了喜歡,一半是為了需要。」

「需要?什麼需要?」她好奇極了。

在還沒認識兀烈納之前,她以為除了漢人之外的民族全是化外之民,沒什麼內涵、沒什麼知識;但這個兀烈納實在令她另眼相看。

像他這樣的一個大男人,她原以為他的世界里只有戰爭,只有不斷的擴張領土,沒想到在他粗獷的表相下,竟有這般的細膩。

是怎樣的需要讓他去接觸這一切,她很好奇。

聶四貞不知不覺地在期待他的答案。

「是你──小四兒,我想了解你,了解你的生活、了解你的民族。」所以他下了工夫去學習。

聶四貞完全愣住了。

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得到這樣的答案。他學習漢文化不是為了什麼雄心壯志,不是為了增廣見聞,他──竟只是為了一個她,只為了他想了解她!

「小四兒!」他趨身向前,握住她的手。

聶四貞像被什麼給駭著似的,揮開他的手。「不要踫我,也不準你叫我小四兒。」她害怕他的踫觸,害怕他離她這麼近。

如此多情的兀烈納會讓她好不容易築起的心防,全都潰堤了。

她條然起身,轉頭就跑。她怕自己若遲了一步,那麼她就會陷在兀烈納所張的網里,再也逃不出來了。

「四姑娘。」

王參謀趁著人少的時候,潛進聶四貞的穹廬里。

聶四貞一听到王參謀的聲音就急著掀開穹廬的簾子,將王參謀拉了進來。

「怎麼樣?查到呂將軍的下落了沒有?呂將軍他是否還在這營區里?」

「是的。」

「兀烈納可有善待它的人?」

「兀烈納對呂將軍很敬重,沒有苛待呂將軍。」

聶四貞松了一口氣,無意識地喃喃自語道︰「那就好、那就好。」如果兀烈納苛待了宋國將領,甚至凌辱了她最敬重的呂將軍,那麼她對他所有的好感將煙消雲散。

王參謀倒是沒有聶四貞的樂觀。「兀烈納雖沒為難呂將軍,但听說他在近日內將派兵遣送呂將軍回大遼。」

如果呂將軍一旦被送到大遼,那麼他們營救的工作就更為艱難了。

這個道理聶四貞懂;只是在這個時候,她是泥菩薩過江,都自身難保了,她還能有什麼法子救出呂將軍呢?

而且她若是順利地將呂將軍救出,那麼當初詐降的王參謀鐵定逃不出兀烈納的嚴刑峻罰。

聶四貞在穹廬內兜來繞去,心亂得沒了主意。

「四姑娘。」

「嗯?」

「屬下是否可以斗膽地問四姑娘一件事?」

聶四貞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當初他們戰敗時,被擄的將士兵卒全在短短的一個月內棄械投降,唯獨一個王參謀是苦著自個兒身為宋國將士的身分,與她相扶持,撐過那段非人的日子;後來他們為了救召將軍,幾番討論的結果是由王參謀詐降,然後乘機打探呂將軍的下落,因此她早已不把王參謀當部屬來看了。「你跟我現在是同在一條船上的人了,有什麼問題你直說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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