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壞二師兄 第20頁

他的顧慮,她如何不懂;她只是氣──氣自己總大言不慚的說她不當他的責任、不當她的負擔,可事實上,她卻又總是讓小師兄替她操足了心。

這麼沒用的她,也難怪不討人喜歡了。

溫熱的水珠子滴到鐵孟秋的掌心,一顆接著一顆……

「芽兒!」她的淚水滑落在他的掌心,燒燙著他的心。

「不要理我。」

「芽兒。」她是他心中的牽念啊,他如何能不理她?

「別哭了,我沒事的。」他怕自己的手粗,沒敢拿手去擦拭她的淚,只是扯著衣角抹去了她掛在眼簾上的水光。

他的溫柔讓她的淚水泛濫得更狂瀾。

別再對她好了,再這麼下去,她怎麼可能忘掉他,而去當大師兄的妻子呢?

吸吸鼻子,芽兒要自己堅強的別再落淚。

她突然昂頭,漾著一抹淒楚的笑對鐵孟秋說︰「小師兄,咱們以後別再鬧瞥扭了好不好?」

瞧她含淚帶笑的模樣,鐵孟秋心中那抹不安的感情又涌上來了。

芽兒她想說什麼?

「以後,咱們就如同尋常師兄、師妹一樣,和和睦睦的相處,別為了一點小事就吵嘴,成不成?」他們兩個能相處的時間是那麼的短暫,她為什麼不能好好的珍惜,反倒是處處找機會跟小師兄拌嘴、吵架。

她勾起他的手,要他與她打勾勾。「答應我,好不好?」

她眸中有淚,有請求,他如何能拒絕得了?!

鐵孟秋緩緩的將自個兒的小指頭勾上芽兒的。

答應她,答應她以後絕不再跟她吵嘴,他會做她一輩子的小師兄──只做──小師兄,一輩子的……

懊歡喜的,不是嗎?

畢竟當芽兒的小師兄,不與她拌嘴,是他的想望,為什麼此刻芽兒開口提出來了,他的心反而揪疼得難受?

為什麼?

※※※

芽兒覺得她與小師兄的關系變好了。

自從他們兩個打勾勾,相互允諾日後絕不再吵架,要當對相親相愛的師兄妹後,她也能像跟大師兄撒嬌那樣同小師兄撒嬌。而這事是以往她不敢做的事。以往,她怕自己撒嬌的動作若一出現,小師兄便會識破她對他的感情,所以,以前她是怎麼也不可能這般親昵的對小師兄。

而現在不一樣了,她是他的小師妹,不管身分上還是心態上,她都言明了,自己只是小師兄的小師妹,她對他除了兄妹之情,不會有男女糾葛,所以她可以看淡小師兄的一切,只因為──他只是她的小師兄。

「小師兄。」

「嗯?」他回過頭看她。「什麼事?」

「沒事,只是叫著好玩的。」芽兒笑了笑。

鐵孟秋搖頭失笑。

芽兒變小了,這些天來,她恢復成以往那個愛黏著他的小芽兒,跟前跟後的叫著他,像是「小師兄」這三個字怎麼叫怎麼有趣似的。

而他心里也滿足于這樣的情況。

如果他與芽兒只能有兄妹情誼,那麼只要芽兒能快樂、能開心,那他當她一輩子的師兄又有什麼關系呢?

「小師兄?」

「嗯?」他又回頭看她。

她依舊笑容滿面。

「沒事,只是叫著好玩的。」他們異口同聲的說道,隨即又不約而同的笑出聲。

「你呀,調皮。」他忍不住要逗逗她而芽兒笑開了眼眸,好開心她與小師兄也能有這樣和睦的時候,真希望這段時光就此停住,永遠不要流逝。

不要,不要,她死也不要過去。

芽兒看著眼前的懸崖峭壁,各在頭和尾端結上兩根粗實的繩子,一上一下的釘在峭壁的岩石上,她的頭就不停的一直搖著……

危險極了,哪有人光用一只手拉著向上的繩索,下邊再沿著下面的繩索踩,便可以走過這一段的驚險之途!

她對那兩根繩索沒信心,不信自己能撐著走過去。

所以她死命的搖頭,怎麼也不肯再上前一步,走近那看起來很危險,走起來更不安全的峭壁。

「芽兒,快過來,咱們會安全走過這一段,不會有事的。」鐵孟秋已站在那一段峭壁上,一手拉著繩索,一邊伸長了手,喚芽兒過去。

芽兒沒命地搖頭,怎麼也不肯把手放在小師兄的掌心中,讓他帶著她走。

「芽兒,到鎮江這里定必經之處,你不走,就永遠都沒辦法到鎮江去。」

無所謂,反正她本來就沒要去鎮江,最好他們打消念頭,回蘆居去算了。

可這個主意,小師兄一定不答應的,怎麼辦?怎麼辦呢?

芽兒望著那一段峭壁手腳直發抖。

「小師兄,咱們走回頭路好不好?」

「芽兒,不行的!咱們都已經快到鎮上了,這個時候怎能再走回頭路?!」

話雖這麼說,可是──「我怕啊。」這里的地勢這麼陡,她若一個不小心、一個跌跤、一個失足,豈不是要落個死無全尸嗎?

不不不!說什麼她都不走的。

「芽兒。」

「你別勸我,說什麼我都不走這里的。」芽兒使上了性子,同她小師兄耍賴。

鐵孟秋沒轍了,只好走下那一段峭壁,走近她。

「芽兒,你信不信任小師兄?」

「這與信任無關。」她向來膽小,沒什麼冒險犯難的精神,這跟信不信任小師兄沒關系的。

鐵孟秋知道芽兒介意的是什麼。「你怕我保護不了你?」

「不是!」她怎麼會以為小師兄保護不了她呢!她只是……只是……唉!說穿了,她就是怕嘛。

要知道這山勢這麼高,而這峭壁四周又沒什麼可攀扶,只能仗著那一上一下的繩索,瞧瞧,就覺得沒安全感,這教她怎麼放心把生命交給那兩根看來很危險的繩子呢?

鐵孟秋解下了他的腰帶,一頭綁著他,一頭綁著芽兒。

芽兒傻眼了。

「小師兄,你這是在干麼?」

「讓你安心。」

「不,不用的。」她只是很難克服心理障礙,根本就不是不信任小師兄。「你別冒這個險。」她急急的想解開腰間的束縛。

但鐵孟秋不允。「別解下它,我只想讓你明白我會安全的帶你過去,不會讓你我之中的哪一個受到任何的傷害。」

小師兄低沈的嗓音有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芽兒不知不覺的將手伸給了他,她的生命在這一刻與他緊緊相系。

鐵孟秋牽著芽兒的手,踏上繩索試過穩不穩後,再用雙手抓住上方的另一條。「芽兒,過來。」

芽兒不斷的自我催眠,不斷的提醒自己,有小師兄在,別怕,別怕。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跟著小師兄的腳步移向繩索。

「手抓著上頭的繩子。」

她听話,照做不誤。

「眼楮別看下面。」看了,芽兒的頭會暈、腳會抖。

好,眼楮不看下面。

她閉起雙眼,要自己別怕。

「慢慢移動你的手腳,別慌。」鐵孟秋一邊移開自己的步伐,一邊還懸念著芽兒會不會害怕。

他不斷的出聲提醒芽兒,她的身邊有他在,他不會離開她的。

小師兄的話像顆定心丹,緩緩的卸去芽兒心中的不安。

慢慢的,她已經能睜開眼,輕輕的滑動腳步,跟著小師兄一步步的移動。

「小師兄?」

「嗯?」

「你可不可以跟我說說話?」這樣她才不會一直想往下看。

芽兒的心態,鐵孟秋懂得;但──「說什麼?」

「說……」說什麼好呢?「隨便你。」只要能轉移她的注意力,那麼小師兄說什麼都無所謂。

「就說當年我為什麼拋下你,沒去找你的原因。」那天芽兒順口提起當年的往事,他從芽兒說話的口吻中可以听得出來芽兒對他當年的行為很傷心。那天之後,他一直想跟芽兒解釋一切,只是苦無機會,今天他們的性命相系,芽兒會有耐性听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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