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壞二師兄 第25頁

如今她就要嫁人了,再不送,日後礙于身分的問題,更沒有機會送了;所以她得趕快加緊腳步,早日繡好。

日前繡好的兩只鴛鴦,現今相互依偎著,今天再將湖水的波光灩瀲繡成,這荷包就可以送去了。

這剩一點點,只剩一些些……

芽兒細心的繡著每一條水光,她要讓這個繡圖看起來更完美。

終于繡好了!

芽兒忘情的看著自己的作品,兩只恩愛異常的鴛鴦,曾是她的想望,而今──別再想了,再想,她又要猶豫了;還是快點把荷包送去給小師兄,早點了卻她這椿心願。

芽兒拿著紅繩,打了個同心結,結在荷包系線上;繡針、繡線等不及收拾好,便朝著小師兄的房里頭奔去。

在房里尋小師兄不著,倒是在後院子里遇到了。

「小師兄!」

鐵孟秋以為那聲「小師兄」是幻覺;不然,怎麼可能才想著芽兒,耳邊便听見芽兒的呼喚。

「小師兄!」芽兒以為小師兄沒听到她的聲音,輕拍他的肩頭,喚著他。

鐵孟秋回首。

一回首,猛然對上的,是笑吟吟的芽兒!

丙真是芽兒!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歇息?」

芽兒拿起她日夜趕工才完成的荷包,遞給他。

「送給我的?」

「送給你的。」她笑著點頭。

「傻丫頭,你這麼晚了還沒睡,就是為了拿這個荷包給我,你大可等到──」他的心猛然一震,心底有層疑惑。「你不會是才繡好吧?」

芽兒噤口不語。

她的沈默說明了一切。她的確是剛繡好荷包,而一繡好,她便專程給他送來!突然之間,鐵孟秋覺得這荷包好沈、好重,沈重到──壓著他的心,讓他透不過氣來。四眼盈盈對視,他們在彼此眼中看到的竟是……類似于自己眸中的酸楚與……柔情!芽兒厘不清自己所看到的是自作多情的想望,還是小師兄的真心真意?

她心慌得想逃。

「芽兒!」鐵孟秋攫住她想逃的身子。

可能嗎?芽兒可能對他──

芽兒用手隔開了她與小師兄之間的距離。「對不起,我想回房休息……我……」她蹙著愁眉,望向他。「請你放開我。」

望進她眸中的請求,鐵孟秋失神地松開手,任芽兒倉皇的離他而去。他盯著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可能嗎?芽兒可能是喜歡他的嗎?

鐵孟秋拿起手中的荷包,凝神望著、想著、思索著──

心里最想知道的答案……

腦中盤旋不去的,仍是──

成婚之日就在明天;可是,芽兒卻一點也不快樂。

從明兒個開始,她便是大師兄的妻子了,從此以後,她的心便不可以再有小師兄的身影在。

在心中暗暗起過幾回誓,說好要抹去他的身影的?

數不清了。只知道自己許了一次又一次,卻也毀了一回又一回;心中怎麼都拋不下愛他的那顆心。

這樣的她,如何能嫁?

嫁了,可會幸福?

細細想過幾回,心中沒個定論,只知道──她若嫁了,對大師兄並不公平。

帶著歉意,芽兒走到了大師兄的房門前。門內,低低傳來兩個人的交談聲。一個是大師兄,一個是──小師兄!

「我知道你與芽兒成婚在即,而我也沒有立場來要求你答應我,但大師兄,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問芽兒一次,倘若──倘若,芽兒開口拒絕了我,那麼我將親手將她交予你。」

連日來,他想過芽兒的好,想過自己的痴。

後來,他才發現他不只是痴,他還傻。

明天,芽兒就要嫁給大師兄了,可是他卻連自個兒的心意都未曾對芽兒表白過一回,連一回都不曾呀!他是怕被拒絕,是怕芽兒日後疏遠了,至少他曾經努力的爭取餅他想要的,不是嗎?他不想讓自己有遺憾。他不想等到日後才後悔自己為什麼連一句「我愛你」都不曾對芽兒說過。

「你都沒了記憶,忘了以往,你怎能確定自己是深愛著芽兒的?」面對門外的允天諾看見了門扉上映著一個人影。

縴細瘦長的身量,是芽兒在門外。

這個問題顯然是幫小師妹問的,看他這個大師兄對芽兒這個小師妹有多好。

「記憶沒了,心中的想望卻不曾遺落,當失去記憶的我听芽兒已婚配時心會痛;當我幫你去試穿紅蟒袍時,我多希望明日站在大廳前,與芽兒拜堂成親、接受眾人祝賀的人,是我。」

「為什麼你從來都不說?」芽兒推門而入。

鐵孟秋猛然回頭,藉著月光,盈盈而立的是──芽兒!

鐵孟秋上前摟住了芽兒。「我愛你,在乎你。」他希望現在說還來得及補償他曾帶給芽兒的傷害。

「芽兒,嫁給我。」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道盡了他這幾年來的呵護之情與想望之意。「芽兒,嫁給我。」

他說了!他終于說了!

她盼了兩年的話,小師兄今天終于給了她!她淚蒙蒙的眼向上抬,望見他的情真意摯。

他是說真的,不是在說笑、不是在跟她鬧著玩的!

「芽兒,答應他吧,這樣子我才好對師父交差。」這樣明天的婚禮才算完整,不會少了新娘,或是少了新郎。

芽兒跟鐵孟秋同時回頭看允天諾。

大師兄在說什麼?

允天諾拿出芽兒剛到鎮江時交給他的那封信。「是師父要我布局這一切;其實他老人家心里早明白你們兩個是一對,所以扯我進來設計了明天那場婚禮,只是要讓你們想清楚是面子、自尊重要,還是一生的幸福比較可貴。這會兒,你們選擇了彼此,可也沒失去面子與自尊,可見當初你們有多傻,白白兜了兩年的圈子,真是呆。」

鐵孟秋與芽兒不得不承認他們是傻、是呆。

這兩年來,他們若是肯放段去了解對方,那他們便不難發現在彼此的拌嘴背後,其實是濃濃的關懷與愛。

但,無所謂了。反正他們還年輕,未來的日子還長得很;他們總有時間去補償過往的那兩年。現在他們該費心的是明天的婚禮。

「明天的婚禮怎麼辦?」

「當然是照常舉行啊。」不然還能怎麼辦?允天諾對日後可能發生的閑言閑語看得淡,反倒是芽兒能尋到她想要的幸福,才是最重要。

「不行啊。」

「為什麼不行?」

芽兒瞅著焦急的眼對上小師兄的疑惑,她問︰「那你的袍子怎麼辦?」那袍子過寬了些,不合身的呀!

允天諾將紅蟒袍雙手奉上。「玉繡坊的嬤嬤早改了。」

「改了?!」玉繡坊的嬤嬤怎麼會將袍子給──改了?!

這個問題允天諾也問過店老板,而店老板說了一句很有趣的話︰「衣服合身不是比較體面嗎?為什麼新婚之喜,還要穿件不合身的袍子呢?嘖,真是的。」

原來人家自始至終就把鐵孟秋當成新郎倌,衣服當然是依新郎倌的身量做的。

呵,這可真叫做「是你的,怎麼跑也跑不掉。」

名言,真是至理名言。而明天,大家就等著喝芽兒和師弟的喜酒了。

尾聲

「小師兄?」

「啊?」鐵孟秋循聲往上看,卻猛然見到一個花瓶往他腦門上墜。他急急的跳開了。

「芽兒!」他在大吼。「你楊謀殺親夫啊!」

芽兒的頭怯怯的從閣樓中伸了出來,吐吐舌頭後她說︰「人家只是想讓你恢復記憶嘛。」她是為了小師兄好,小師兄還對她這麼凶,她不知道上哪兒听來的法子,說是敲敲腦子就會恢復記憶。

鐵孟秋不是存心要對芽兒凶,只是芽兒若三天兩頭的敲他一次,只怕他記憶還沒恢復,便得先去跟閻羅王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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