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相盼妻歸 第11頁

「噫,是蔣世子。」同她一塊過來的兩個侍婢瞧見蔣疏靜,臉上紛紛漾開笑。

其中一名侍婢發現她不見了,回頭去找,見她靠在柱子後,納悶的問道︰「紅柿,你怎麼啦?」

「我的肚子忽然有些疼,我去一下茅廁。」金多福按著肚子,露出疼痛的表情,說完,躬著身趕緊溜之大吉。

蔣疏靜這時已來到門前,刺下的兩名侍婢福身向他行禮,「奴婢見過世子。」

蔣疏靜風度翩翩,優雅地道︰「免禮,我記得今兒個你們大人休沐,他可在書房里?」

兩名侍婢剛用完飯回來,並不知曉主子在不在,守門的侍衛答腔道︰「大人方才來了書齋,小的這就進去幫世子通傳一聲。」說完,他進去稟告,須臾,便出來請蔣疏靜進去。

丞相府的門房見看蔣疏靜,都是直接讓他進府,不過也不是什麼地方都能由得他自由進出,內院和書齋便是,他也不會自恃著與魏遐之感情親厚,就不顧魏遐之的規矩。

蔣疏靜走進書齋,見前頭花廳里沒人,熟門熟路地直接來到書房。

「怎麼一早就過來了?」坐在案桌後方看奏折的魏遐之抬頭覷他一眼,皇上病重無法理事,如今六部的奏折都往他這里送,即使休沐也不得閑。

蔣疏靜一見到他便嗔嗔道︰「出大事了!」

「出了什麼事,讓你這般大驚小敝?」他身為丞相,京里若真出了大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金二小姐死了!」說出這件事,蔣疏靜的表情有喜有憐,喜的是,他用不著娶她為妻了;憐的是,她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

聞言,魏遐之有些訝異,「金二小姐死了?這消息你從哪兒听來的?」

「是金家的人傳出來的,據說她先前去城外的別院,不小心失足摔進荷塘里,溺水死了。」

魏遐之擱下手里的毛筆,陷入思親,既是金家傳出來的消息,八成不會有假,但倘若金二小姐真死了,府里那叫紅柿的丫頭又是誰?她先前又為何刻意避開蔣疏靜不見他?

壓下心中疑惑,他看向蔣疏靜,說道︰「既然她死了,你也無須再為娶她的事煩惱了。」

蔣疏靜喟嘆了聲,「話是如此,不過我雖不想娶她,卻也沒想她這麼年輕就紅顏早逝。」

魏遐之輕描淡寫的回道︰「各人有各人的福分。」

「是呀,只能說我同她無緣,她沒有嫁我為妻的福分。」為未婚妻的早夭惋惜一句後,蔣疏靜轉而提起另一件事,「對了,我過來還有一件事,我最近又結識了一位方士,你可要見他?」

這些年來,他暗中幫著魏遐之尋找法力高強的奇人異士,前前後後找了不下數十個,可惜泰半都是徒有虛名的騙徒,始終無人能完成魏遐之的心願,這次他也不敢有太大的期待。

聞言,魏遐之頷首,「一樣在老地方,你安排一下,我明天日落時分過去。」

「好。」蔣疏靜答應了聲,瞟見對面牆上掛著的那幅栩栩如生的肖像畫,在心中微微嘆息,「都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願意忘了嫂子嗎?」

他不是沒見過恩愛的夫妻,但人死如燈滅,再深的情愛,都禁不起歲月的侵蝕,就像一滴墨融入水中,遲早會一點一點的淡去,縱使還會有些情意存留心間,也不復原來的濃厚。

但魏遐之卻緊抓著這份回憶不願意忘卻,他將逝去的妻子刻在自個兒的心版上,日日夜夜提醒著自己不要忘了她。

魏遐之反問道︰「我為何要忘了她?此生此世,我再也遇不到像她那般的女子,我這一生所有的歡喜全都是她帶給我的,讓我忘了她,不就等于要我將那些曾擁有的歡欣喜悅也一並拔除?如此一來,我這一生豈不貧乏得可憐?」

蔣疏靜思及魏遐之娶向和安前的生活,靜默了一會兒,接著擺擺手,「哎,我說不過遐之哥,隨你吧。對了,我听說南江巡撫死了,這是怎麼回事?」

「三皇子去查南江那樁私鹽案,二皇子不願他查到太多,兩方人馬暗地里較勁,不只南江巡撫被犧牲掉,二皇子和三皇子也折了不少人手進去,元氣大損。」魏遐之簡單說道。

「皇上一病倒,幾個皇子勾心斗角,就沒個安生的。」

蔣疏靜不喜攙和這些事,然而他此次過來,卻是身負父親囑托,于是他傾身向前,神色嚴肅了幾分,「依遐之哥看,幾個皇子里,誰最有可能月兌穎而出?」

太子死後,幾位皇子早已明里暗里開始拉攏朝臣,他家也在皇子們籠絡的對象之列,原本他爹還在觀望,但近來幾個皇子越逼越緊,他家不得不選邊站,不過要選總得選一個最有可能奪得大位之人,否則押錯寶,說不得連隨安侯府都保不住。

「奪嫡之爭最好別插手,方能明哲保身。」魏遐之告誡道。

「可近來幾個皇子頻繁派人來找我爹,我爸實在煩不勝煩。」如今看似平靜的京城,其實已暗湖洶涌,各方勢力互相競逐那寶座。

「我記得你祖母年事已高,身子大不如前。」魏遐之神色淡然的提點他一句。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蔣疏靜先是一愣,尋思須臾後,霍然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要我爹以要在祖母跟前盡孝的名義,暫時離開京城,避開這場奪嫡之爭?」接著他又問道︰「那得回避多久?」

「不出一年就會有結查。」皇上的病體已撐不到一年。

聞言,蔣疏靜驚訝得瞠大雙眼,「你的意思是,皇上他……」

魏遐之沒再透露更多,抬手拿起墨條研墨。

第4章(1)

「欸,你們可听說了,要嫁給蔣世子的金家二小姐竟然死了!」

丞相府的下人在翌日一早也听說了這個消息,書齋里的幾個丫鬟做完事後,湊在一起小聲議論起來。

「真的假的?金二小姐怎麼會就這麼死了?」

「听說似乎是失足溺水而死。」

「好端端的怎麼會溺死?」

「個中原由怕也只有金家才知道了。」

「金二小姐死了,那金家和蔣家的婚事不也要作罷了?」

「金家哪肯放棄攀上隨安侯府的大好機會,我听說金家還有兩位待嫁的小姐,那兩位小姐都想嫁給蔣世子呢!」

「據說當初蔣家可是看在金二小姐母親的分上才會答應這樁婚事,如今金二小姐不在了,蔣家未必肯再同他們聯姻。」

尋思著要暗中抽出時間去找侍衛借弓箭的金多福,剛走進耳房,正好听見幾個侍婢說的話,有些錯愕。

這金家竟然放出她溺水而死的消息?!這是咬定她不會再回去了嗎?!

他們這麼做,怕是不僅覬覦她母親給她的那些嫁妝,還有母親替她定下的那樁婚事吧。

金多福緊掐著十指,暗自告誡自己不能沖動的跑回金家去,她這一回去就前功盡棄,要再回丞相府可就難了。

幸好原主的母親有先見之明,如今留在金家的,只剩下一些首飾銀錢,更值錢的房契地契和田契都先暫放在原主的外祖父羅老爺那兒,原本是想著等原主出嫁時,羅家才會把那些送過來。

她也不是舍不得那些財物,如果她能成功暗殺魏遐之,她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那些財物于她也無用,她只是替原主不平,不想讓金家的那些人白得到這些財物。

金烏西沉,一輛尋常的青皮馬車停在胡同里一座宅子前。

馬夫搬來矮凳擱在車廂前,魏遐之彎身踩著矮凳步下馬車,宅子里一名身形佝僂的老人早已候在門邊,在他走來時,將虛掩的門推開,沉默的迎接主子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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