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還是孩子,用不著像那些大人一樣,裝模作樣的板著張臉,小孩就要有小孩的樣子才可愛。」
紫瑛呆愣的望著她,剛才那感覺,怎麼會那麼像以前的夫人?
「你和釆霏都平安長大,我很高興,我那時還擔心你們會被人給打死。」
听見她沒頭沒腦的這一句話,紫瑛的身子霍地一震,驚疑的瞪大眼。「你……究竟是什麼人?」
她只知這叫紅柿的丫頭是因失了魂,才會暫時住在府里,可從昨開始,她就隱隱約約在她身上感覺到一股奇怪的熟悉感。
「喏,我偷偷告訴你,你不要告訴別人哦!」向和安神秘兮兮的靠近她。
紫瑛下意識屏住氣息,等著听她說。
「我想起以前的事了,原來我竟是金家二小姐。」
「怎麼可能,金家二小姐不是已經死了嗎?」紫瑛原以為會听見什麼天大的秘密,沒想到她竟會說出這種話來,但這事也夠教人吃驚了。
「那是金家人找不到我,編造出來欺騙世人的謊言。」向和安在丞相府里四處走著逛著,以前不能光明正大的四處行走,但先前魏遐之去上朝前吩咐了總管,如今她暢行無阻,每一個地方都可以去了。
紫瑛滿月復疑竇的跟在她身後,忽然听到她自言自語——
「這丞相府沒原來的國公府大。」
紫瑛倏地上前,震驚的看著她,再次質問道︰「你究競是誰?」
向和安笑道︰「我剛才不是跟你說了,我是金家二小姐金多福嗎,你怎麼這麼快就不記得啦,年紀輕輕這麼健忘可不好,你要多吃核桃補補腦。」
听了她的話,紫瑛唇瓣輕顫,這種語氣、這種神態,這分明就是……可是,怎麼可能呢?!
向和安將食指壓在唇上,擠眉弄眼的朝她說道︰「這是秘密,不能說出去。」
「你、你真的是、真的是……」紫瑛眼里倏然盈滿了眼淚。
當年得知夫人是被騙去救她和采霏,才會被活活燒死,她和采霏就沒一天不內疚自責,如今突然間得知夫人回來了,她激動得無法自抑。
敝不得大人會忽然之間對她寵愛有加,她猛然抱住向和安,哭得不能自己。
「哎,你怎麼哭成這樣啦,我回來你不高興嗎?」
紫瑛又哭又笑的道︰「不,奴婢很高興,真的很高興……奴婢沒有想到還能再見到您!」
向和安輕拍著她的背,「既然高興,以後就不要再擺著一張冷臉給我看,活像我欠你多少錢似的。」
紫瑛難為情的掏出手絹抹著淚,「奴婢先前不知道是您。」
向和安自嘲的笑了笑,「不只你不知道,在昨天之前,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還……」一心想著要用什麼辦法才能怎麼除掉魏遐之呢。
現在回想起來,她都萬分後怕,萬一她在殺了他之後才恢復記憶,那她還要不要活啊?
之前她幾乎各種死法都輪過一遍了,但那些遭遇再慘再痛,也不會比親自殺死摯愛的人來得慘烈,還好她及時想起一切。
她望了眼湛藍的天穹,還好這里的老天爺還有點良心,在她下手前讓她恢復記憶,沒讓她與魏遐之相愛相殺。
但是這次她若不能完成任務……
第8章(1)
與向和安一塊兒用完晚膳,魏遐之還有不少折子要批,但他又舍不得與她分開,便要她一同待在書房里。
今日朝務繁忙,他抽不出時間回來看看她,直到掌燈時間才回府,一回來,他便急著找她,見她安好的待在府里,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歸了位。
向和安不是很愛看書,在他批折子時,她在一旁陪著他說話,把今天那些丫鬟說的話,當成笑話說給他听。
「……你說我如今姿色平平,你究競是看上我什麼?」
魏遐之抬頭笑睇著她,「看上你身子里的那個神魂。」
她笑呵呵的稱贊道︰「丞相大人果然目光如炬,一眼就能洞悉我的內心,看出我靈魂的美。」
采霏送茶進來時,瞧見她竟與大人這般開心談笑,心里有些不忿,將熱茶擱到案桌上時,故意說道︰「大人,過兩日就是夫人的忌日,今年的供品還是要像往常一樣嗎?」她並不是要以下犯上,只是想提醒大人莫要忘了夫人。
「今年……」魏遐之看向坐在桌前的向和安,如今她人就在他身邊,讓他一時之間不知該不該繼續在她的忌日時祭拜她。
這一猶豫,看在采霏眼中,卻是當成了他如今有了新歡,竟然連夫人的忌日都不當一回事,她的臉色倏地一沉,一時顧不得身分,不滿的道︰「大人可是已忘了夫人了?」
「放肆!」魏遐之輕喝了聲。
采霏抿著唇,不錯觸怒大人,也要繼續往下說,「大人可還記得,您在夫人的墓前親口承諾過,今生除了夫人,不會再另娶他人為妻。」
不待魏遐之開口,向和安連忙上前將采霏往外推。「欸,釆霏,我知道你對你家夫人忠心耿耿,你先別急著怪你家大人,喏,你去找紫瑛,就說我讓她把那個秘密告訴你,快去。」
她先前交代紫瑛別再告訴別人那個秘密,沒想到這丫頭嘴這麼嚴,竟然連采霏也沒說。
采霏一臉莫名,可是拗不過她的頻頻催促,這才懷著滿月復疑惑去找紫瑛。
向和安走回書房,欣慰的笑了笑,「想不到都這麼多年了,釆霏和紫瑛還是這麼一心向著我。」
「她們都是好姑娘。」魏遐之應了聲,想起釆霏適才提起的事,詢問她的意見,「你的忌日可要取消?」她回來了,若再繼續拜祭她,總覺得有些觸霉頭。
她想了想,說道︰「還是如常吧,我原本的身體確實已經死了,而且咱們未出生的孩子也在那場大火里死了,就當是吊祭無緣出生的孩子吧。」
他頷首,「好,那就先如以往那般吧。」
想到一件事,她走到案桌前,遲疑著不知該如何開口才好。
見她欲言又止,似是有話想說,魏遐之溫言道︰「你有什麼事盡避說,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聞言,向和安深吸一口氣,直截了當的問了,「你是不是想當皇帝?」
他定定地瞅著她,並沒有馬上回答。
見他像是默認,她神色急切的勸道︰「你可不能有這種想法,這是那些亂臣賊子才會做的事!」
看她這般著急,魏遐之不禁失笑,「先前你還未回來時,我確實曾有過這樣的念頭,但如今你已回到我身邊,我也不求別的了。」
他這番話,讓向和安緊繃的表情放松下來,她拍撫著胸口,殷殷叮囑道︰「還好、還好,你千萬記得,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有那種念頭。」
「你為何會突然這麼問我?你又是如何得知我曾有此念?」他追問道。
他自認平時從未流露出半分想篡皇位的意圖,她是如何得知?
她下意識想說出實情,但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又發不出聲音來,便知道那冥冥中的存在不讓她說,只得改口道︰「咱們是夫妻嘛,你心里想什麼,我還能不知道嗎?」
魏遐之心知她並未告訴他實話,但也沒再追問,只是微微一笑道︰「那你可知我現下心里想什麼?」
向和安眼珠子一轉,甜笑著回道︰「當然是想著我啊!」
他滿眼愛寵的凝視著她,他就愛她這般模樣,「我已寫了封信給我舅舅陸安侯,請他收你為義女,待他回信後,我便命人著手安排我們的婚事。」
那日蔣疏靜听了他的話後,回去轉告他爹,翌日,他爹就以侍奉老母親為由,帶著母親和妻妾返回南泰故居,避開京里的事,京里如今只留下蔣疏靜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