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花保鏢 第11頁

見她不解,他緩緩彎起笑,冷峻的五官在陰暗的牢房中突然變得詭異莫測,一如嗜血紋身的羅煞,戾氣森森。「我吃的是蜥蜴、老鼠,還有蟲子的肉,喝的是它們的血。」

他等著看她變臉或露出驚嚇,哪想得到她只是怔了下,繼而恍然大悟的笑了。

「你不早說,正巧,我今日抓了一只肥老鼠,有二斤重,算你一個元寶就好,如何?」

望著她精打細算的明亮笑眼,絲毫沒有懼意,他哼了一聲,繼續吃飯,

見他不答,她卻來勁了,故意與他討價還價,

「不想吃老鼠?還有蜥蜴和蟲子呢,一個元寶,如何?」

他懶得理她,心想,還是省點力氣吃飯吧。

兩日後,天未亮,京城來的一隊人馬便悄然抵達地牢,由刑部的崔大人親自帶隊,奉旨將威遠將軍押送回京。

馬濤早先便已收到崔大人要來的消息,兩人對了令牌確定沒問題後,馬濤便親自領著崔大人進牢提人。當他見到花子靳依然完好時,銳利的目光射向牢頭章元寶,章元寶一臉心虛,用兩人才能听到的聲音解釋。

「那女魔頭挑嘴,嫌將軍不洗澡太臭,所以……」在大人的瞪視下,他打住下面的話,噤聲不語。

馬濤重重哼了一聲。「無用的廢物!」低斥一句後轉身,已換上一張笑臉,對崔大人客氣道︰「這里走。」

這位崔大人是由皇上親自任命執行這次的押解任務,兩人會合後,便要一起押送花子靳回京。

牢門打開,花子靳走出牢房在離開時,瞥了隔壁牢房一眼,那女人還在睡,連眼都未睜,似乎對他的離去毫不關心。

花子靳收回視線,背過身,沉默地跟著官兵離開,因此沒看見巫姜緩緩坐起,目送他離去。

巫姜打了個慵懶的呵欠,低咒道︰「這麼早上路,還讓不讓人睡哪。」天都未亮,她只眯了一個時辰,困得要死。

她站起身,拍拍上的灰塵。是離開的時候了。

章元寶送走兩位負責押送囚犯回京的大人,頓時松口氣,正打算倒頭睡個回籠覺,卻驚見坐在椅上的女魔頭,正把玩手上的匕首,當場嚇得拔刀出鞘。

「來人——」話才出口,他便驚見其他手下紛紛倒地,看樣子是被人給暗算了。

「過來坐。」巫姜一邊玩著匕首,一邊指指旁邊的椅子,平淡的語氣就像在招呼熟人似的。

章元寶哪敢去坐,卻又不敢違背她的命念,想到外頭傳聞那些關于女婬魔對付男人的事跡,他感到都疼了。

巫姜瞧他一副貞操不守的恐懼樣,陰惻惻地淡道︰「我問你話,你若是老實招,我就先殺後奸,若是說謊騙我,我就先奸後殺。」

章元寶一听,當場嚇得跪下哭求。

「姑女乃女乃饒命呀,我不想死,你要問什麼,我一定說,要奸我也行,但就是別殺我呀——」

為了活命,他什麼都豁出去了,把洗干淨送人都行,唯獨怕死。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巫姜神情依舊淡漠,瞧不出任何情緒,繼續專心把玩著手中的匕首。

「是誰要殺威遠將軍?」嗓音很輕,沉穩得沒有一絲起伏。

「大姊饒命,只要饒我不死,我甘願這輩子為您做牛做馬——」

驀地一塊東西落了地,章元寶呆愣,望著地上沾血的耳朵,他呆呆的抬頭,見到女婬魔正打量著手上的匕首,嘖嘖稱奇。

「刀過不沾血,果然是好刀。」她的視線移向他,語氣依然淡漠,卻一字字說得清楚。「我再問一次,是誰要殺威遠將軍?」

章元寶只覺得全身泛著寒意,耳朵的血水順著脖子流下,恐懼的顫意直達心底,蓋過了左耳傷口的疼痛,卻反倒讓他冷靜下來。

「是馬大人下的命令,至于他為誰效命,我願發毒誓,真的不知。」

巫姜仔細打量他的神情,他臉色蒼白,眼底的恐懼是貨真價實的。

她想了想,點頭認同。「這倒是,你一個小小的牢頭只適合當棋子,棋子不會知道下棋人是誰。」

她將匕首入鞘,收進腰間,站起身走人。

章元寶見她突然就這麼走了,終于回過神來。「我……我的解藥。」

巫姜停住腳步,沒有回頭,只丟下一句。「沒有解藥。」說完便抬步走人,不再理會身後跌坐在地、一臉絕望的章元寶。

她當然沒有解藥,因為沒下毒,哪來的解藥。

出獄後,她去了一處萬花谷在附近的暗樁,發出特殊的鳥叫聲。這是萬花谷獨創的鳥語,既能隱瞞他人,又能傳遞訊息。

「拜見鷹護法。」來人向她彎腰拱手,身上做獵戶裝扮,隱身于民間。

她冷沉命令。「通知豹護法,告訴他我找到湊銀子的法子了,必須離開幾日。」

「是。」傳信人領了命後,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巫姜則轉身去追押解威遠將軍的車隊。

第5章(1)

巫姜追上押解花子靳的車隊後,便一路悄悄地尾隨。

如她所料,劉鴻的人馬也秘密跟著車隊,她則跟在劉鴻那群人的後頭,隱藏身形,不留痕跡。

巫姜最擅長的是追蹤、偵察和隱匿之術,所以跟了許多天,劉鴻的人馬始終沒發現她,而她就好比一陣風收過,沒有泄漏任何蛛絲馬跡,融入周遭的一草一木。她身形飄忽,神出鬼沒,時而跟在車隊後,時而越過車隊,查探周遭的動靜。直到跟了第四天,她終于在前方密林處發現異狀。

有另一批人在暗中跟著,這些人極其隱密,一般的探子查不到,卻逃不過巫姜的眼。

這回押解花子靳的官兵足有一百多人,護著三輛囚車行進,每一輛囚車的四面全蓋上黑布遮擋,兩邊皆有官兵防守,車頂和車底都被打死,花子靳就坐在其中一輛,這麼做是為了提防有人劫車,或是有心人暗殺囚犯,務必做到嚴防死守,滴水不漏。

崔大人受皇上之命,親自押送威遠將軍回京,同時也必須保護將軍平安到達京城,因此特意讓人準備了三輛馬車,除了重兵把守,亦不讓他人知曉威遠將軍究竟在哪輛囚車里?

花子靳在昏暗的囚車中閉目養神,听著外頭的動靜,這時車外忽起一陣騷動,就听到有人大喊「小心有蛇」。

他睜開鷹目,眼底透著犀利,車身受了點顛簸,停了下來,不一會兒,便听到崔大人嚴厲的命令。

「檢查每一輛車身,防止有人趁亂進入。」

花子靳聆听著外頭的聲響,過了一會兒,馬車又開始前進,直走了一個時辰,都沒有任何異樣,他不禁疑惑。難道真是自己多心了,蛇驚馬只是偶發狀況?

才這麼想著,座下忽然有了可疑的動靜,他眼里鋒芒畢露,殺意凝聚。

座下的木板被輕輕移開,一顆頭無聲無息的探進來,他一掌成爪,眼看就要罩上此人的天靈蓋,只需運力,便能讓對方立即見閻王,這時座下的抬起臉,在看清那張面孔後,他愣住,不禁詫異。

竟是她!她追來了?

巫姜抬頭,見到的就是他的手,于是她很自然地把自己的手遞上去,握住他的大掌。她正好需要借力使力,好讓自己從狹窄的空間里爬出來。

「謝了。」她說。接著盤腿坐下,順道替自己整理儀容,拍拍灰塵。

花子靳不著痕跡地收起掌心緊握成拳,那軟軟的觸感還殘留在掌心里,心中感到些許微妙,見她跟平日一樣,似乎對適才的動作絲毫不以為意,完全就是個不拘小節的江湖兒女。

正要問她怎麼追來了?就听她開口。「有水嗎?我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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