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氣嬌娘子(下) 第10頁

定遠侯夫人親制的香膏只贈不賣,求都求不到,她們卻可以堂而皇之地試用新品呢,怎不令人興奮期待?

自然,那些有緣收到定遠侯夫人回帖的人,當中絕對不會有景春蕭氏的姑娘,也不見清陽東何的閨秀。

說到景春蕭氏,這些天蕭侯府頗有些不尋常,頻頻往太醫院遞牌子請太醫過府,之後又遣馬車至頗負盛名的百濟堂、仁延堂將坐堂的老大夫們請了去。

這不難猜,定然是蕭侯府內的哪位主子身體有恙了,猜不到的是究竟得什麼病,竟然令太醫們束手無策,出了蕭侯府的老大夫們亦一臉難色、頻頻搖頭。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再怎麼圍堵嚴守,蕭侯府里的秘密仍在僕婢們私下口耳相傳間泄露出來。

竟然不是得病,而是中毒!

中毒者有兩位,一位是蕭侯府當家主母何氏,另一位則是蕭四小姐蕭詠貞。

所中之毒,太醫們診出來了,老大夫們亦診出來,確定是當年紅蓮教惡徒們慣用的赤焰毒無誤。

頭疼的是,即便確診是赤焰毒,群醫們卻不知該如何解,要不清怡長公主當年也不會殘顏。

但慶幸的是,如今確實有人能解,那位被封了一品誥命、有著太後當靠山並拿皇上聖旨當盾牌的定遠侯夫人,只要她願意……

「我不願意。」

定遠侯府正廳,喬倚嫣輕啜了口素心送上的香茗,將蓋杯擺回紅木茶幾上,淺笑回絕貴客的請求。

終于終于,今兒個得見這位景春蕭氏長房嫡子——世子爺蕭陽。

憑心而論眼前男子長得頗好看,白皙英俊,唇不點而朱,春色錦袍大方貴氣,大抵京城中的貴公子皆是這般模樣,好看歸好看,卻少了讓人想一看再看、再三品味的獨特神氣。

以元皇特賜蕭氏的「兩代公、三代侯」來看,蕭侯爺在朝堂上若持續無大功的話,待世子爺承爵便得自降一級,蕭陽成為蕭伯爺,在外頭踫上了她家侯爺,那是得按規矩行禮的……喬倚嫣想到這一點,唇上笑花開得更燦爛了些。

這一邊,請求遭拒的蕭陽很勉強才按捺住脾氣。

袖中的手收握成拳,他語調不陰不陽道︰「暫且不說願不願意,家母與我四妹可是在訪過定遠侯府之後,隔日便雙雙感到不適,她們是在這兒中了赤焰毒,除了定遠侯府,不可能有其他地方。」

請不動她,就來興師問罪嗎?

好啊,想鬧大她喬倚嫣絕對奉陪,要戰就來!

「世子爺此話何意?須知前幾日定遠侯府的賞花宴那是太後娘娘主事,受邀與會的人那麼多,個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閣下卻說蕭侯夫人與蕭四小姐是那日在這府里中毒?」略頓,鳳眸湛湛。「莫非世子爺認為太後有意下毒,只針對令堂與四小姐?是因她們曾私下嘲笑過清怡長公主的殘顏嗎?」

「你、你胡說什麼!」蕭陽驚得俊眉都倒豎了。

他確實听過娘親與妹妹私下議論清怡長公主的險傷,說得可難听了,難道……真傳到太後耳中?

「我才要問世子爺胡說什麼呢?」喬倚嫣從容反問。「赤焰毒是反天朝的紅蓮教徒慣使的毒,你是暗指我定遠侯府與紅蓮邪教有瓜葛嗎?還是說當天與會的皇室宗親與勳貴人家當中,有誰是紅蓮教徒?」

「本世子爺沒那麼說!」趕緊撇清。

這個定遠侯夫人竟是個拎不清的,她說的那些話要是傳出去,他景春蕭氏可真真要得罪一大票皇親國戚。

蕭陽定了定神緩下聲又道︰「誰都知清怡長公主被迎進定遠侯府拔毒治傷,而家母與舍妹確實是從賞花宴返家後便毒發,也確診是赤焰毒沒錯,這兩者……許是有牽連的,要不這毒也中得太奇詭。」

喬倚嫣狀若沉吟,忽地笑了笑,頭一點。

「還是世子爺腦子好使啊,終于尋到當中的一絲可能。當時為清怡長公主拔毒時,的確從長公主傷殘的臉膚中取出猶帶赤焰毒株的皮屑和毒血,還未夠時候完全處理掉,一直擱在用來診治長公主的那間屋子里……」嘆了口氣——

「看來賞花宴那日,受邀與會的蕭侯夫人與蕭四小姐是滿定遠侯府亂闖亂逛了,一逛還逛進清怡公主暫住的屋子里,誤觸了什麼東西才招致中毒吧?」

「我娘不可能那般失禮!」蕭陽再次被激怒。

若非臉部已開始潰爛的娘親和親妹哭著求他來請,他根本不想踏進這定遠侯府,但他不來,父親蕭侯爺更不可能走這一趟。

他就不明白,蕭陌當年怎麼挨過那場鞭打?

他那時就站在檐下親眼觀刑,蕭陌都成血人一個了,慘不忍睹啊,怎麼到最後就是沒被打死?

沒被打死也就算了,怎麼還跑去投軍?

又是哪來的狗屎運機緣,竟讓他在北境闖出名號、闖出一番驚天偉業、闖出簡在帝心的富貴榮華?

怎麼蕭陌就是不認命?

景春肅氏的庶長子,即便是長子那也是庶出,他不該文武全才,不該那樣優秀,他想當他蕭陽的大哥也不是不成,但就是不可以比他這個長房嫡子還要出色。

都想方設法把他趕出家門了,為什麼老天還是讓他風風光光回到帝京?

為什麼還讓他蕭陌娶到這麼難纏又這麼令人生氣的女子為妻?

此際,蕭陽眼中「難纏又令人生氣」的女子自以為很有道理地提出見解——

「不退令堂亂闖亂逛的話,那就是令妹蕭四小姐了。很可能四小姐闖進清怡長公主暫住的那屋子,動了那兒的束西,沾染上赤焰毒,溜出來之後又把赤焰毒傳給蕭侯夫人,這也是極有可能的……啊!不是極有可能,肯定就是這樣。欸欸,還好只有蕭四小姐這麼調皮,其他人全都講究禮數守禮得很,要不那赤焰毒真要大肆流傳了。」

「你、你……你別想往我蕭侯府的女眷頭上扣屎帽!」這樣的事傳出去能听嗎!蕭陽怒上加怒,氣到兩眼都發紅。「你就說一句,過不過府替我娘親和四妹解毒?」

喬倚嫣只覺得蕭陽這二十好幾的「孩子」也著實太蠢。

「清怡長公主拔毒治傷都得挪進我定遠侯府我才肯出手,世子爺要我過府……能夠嗎?你蕭侯府比得上天家尊貴嗎?」

對方臉色陡青,撇著嘴欲辯,她干脆揮揮手制止,搶了話頭徐笑再道——

「況且我家侯爺是被景春蕭氏除了族譜的人,他不記仇,我可記仇得很,我恨不得見你景春蕭氏災難連連,最好是家破人亡,最好是被誅九族,最好是掐斷族中每一根命苗,你且說說,我還可能去給你娘親和妹子醫治嗎?」

淺笑溫言說出滿懷恨意的可怖話語,那沖擊完全是加倍再加倍,蕭陽听得目訾欲裂,掌心往桌幾上狠狠一拍,倏地從圈椅上立起。

站在喬倚嫣身側的素心和丹魄立時做出護衛之態,蕭陽身側的兩名隨從亦挺身向前。

情勢一觸及發,喬倚嫣卻是穩穩在座,甚至還從容地再次舉杯品茗,做足了完全不把他世子爺放在眼里的姿態。

蕭陽何時受過這種氣?

真真氣到不行,他想也未想便抓起莫名其妙擺在桌幾上的小玩意兒忿恨無比擲了去——

「不過是個商家女,爛泥扶不上牆,你可別太過分!」

蕭陽眼睜睜看著自己丟出的四、五顆小玩意兒中,有一顆順利且重重地擊中定遠侯夫人的額頭,那聲脆響立即引出她額央一塊紅腫,當真大快人心。

他遂抓起桌幾上剩余的幾個小玩意兒,打算再砸她第二輪,手臂甫高舉過頭,就被人驟然從身後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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