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情畫意 第13頁

「哎,我說厲風,都要怪你這條花心大蘿卜,想想你過去那些風流帳,我要是知畫就直接給你一巴掌了,虧知畫還願意待在你身邊哩。我說你也應該給知畫一點心理準備啊,她現在一定是被你嚇壞了。是不是,知畫?」湛炘元半帶調侃地為她找來台階。

她緊緊握著手,緩緩點頭。

雷厲風什麼都沒說,只是拉起她的手。她還有些微的抗拒,但當他僅只是扳開她的手指,把戒指放到她手心里包握住時,當他僅只是握住她的手,她疑惑地抬起頭凝望他。

他正微笑著,「沒關系,我可以等妳……願意接受這戒指的時候,再親自幫妳戴上,在這之前,戒指就由妳……保管。」

她覺得他最後兩個字比較想說的是……「處置」吧?她看出他的笑容僅止于表面,他的眼神是冷的,更听到他低沉的聲音里隱含了怒意。

要不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他早就發飆了吧……她無言的點頭,收下戒指,暫時的收下。

接下來,她已經听不到任何人再說了什麼了。老實說,她確實嚇壞了。

因為,真的是毫無預警。

這就像一場沒有氣象預報的狂風暴雨突然兜頭落了下來,她本來還高高興興想著等無人時要送給他驚喜的禮物,哪知道突然被暴風雨給打到!

任是誰,也來不及反應的吧?

寂靜的夜,夜幕里燦亮的銀輝,本來該是剩下來兩人的甜蜜世界,現在卻只剩無比的尷尬和窘迫。

他在陽台喝酒,一直沒有回到房間,她等了好久,才披上絲薄的睡袍走出來。

「厲風……」在他身後,就感受到他緊繃的氣息了。

「干嘛?」

口氣不善耶……不過還好,听起來還很清醒,以為他喝醉了呢。她走過去,把手攤在他面前,「這戒指……我不能收。」

「那就把它丟了!」他撇過頭,看都不看。

「……你在生氣。」她微霉抖著蒼白的嘴唇,心驚膽戰地張著晶亮濕濡的眼楮。

「那又怎樣!」他怒吼。

「……你這樣……很過分耶,難道我就不能拒絕嗎?……我們才交往不久耶,你怎麼可以強迫我接受呢?」她的身體因為他的暴吼稍稍傾斜了些,還硬是瞠大著一雙眼楮。

「方知畫!」他猛地吼過來,卻看到她濕潤的大眼楮而怔住……他咬牙撇過頭硬著心腸,「妳捫心自問,妳可曾認真想過要嫁給我?」

……他好象不是那麼生氣了?

「我們……交往不久……」她心虛了虛,很希望他沒听到似的迅速說︰「當然沒想過。」

「方知畫!」又一聲爆吼過來。

她掩住耳朵,猛然眨眼掉了淚。「我、我怎麼知道……你會想結婚呢?你、你從來……也沒有說過啊……」抽抽噎噎的……忍了好久耶……那麼大一聲,就害她破功了。

「妳……」他心疼又心怒,猛握拳拚命抑住一股疼惜,硬是不肯對她的眼淚妥協。

他緊繃著肌肉抱起胸膛,撫住胃部的疼痛,「戒指丟了,我不在意,不想結婚就算了。」

糟了……听這口氣就知道他非常在意。她抹去一臉淚,他陰暗的緊繃臉色彷佛拒絕她靠近,她緊緊握著戒指,深深後悔太過輕率的任性行為!

「……厲風……對不起……我……不應該和你交往……還是……分手吧。」細柔的聲音提起勇氣卻略略顫抖,她一點都不肯讓自己有退卻的時間,再也不肯讓感情任意奔流,和他分手才是冷靜理智的決定!但是提出來了,她的身子卻難以承載心髒的疼痛,一雙手緊緊抓著胸口!盡避說出口馬上就後悔不已,她在瞬間恍然明白自己已經愛他有多深……她更加確定必須和他分手!

他轉過頭冷冷睇視她。她大概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多怯弱,充滿不安和不確定的聲音听起來像一擊即碎的玻璃,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隨便妳!」以為他就會讓步嗎?還是認為他會害怕了?別指望了,他可還在氣頭上!哼,她根本一點也沒有想過要和他共度一生!他懷疑她根本一點都不愛他!

淚水在眼里迅速擴展開來,看不清他冷冷別過頭去的表情……手里依然握著那枚戒指,不知該留還是該帶走……沉重的一眨眼,淚流滿面,短暫的清晰視線落入黑幕中遠山的盡頭,以他的脾氣,不難想象那地方將成為戒指的歸處,那還不如留給她一個紀念……還是帶走吧。

她轉身離開陽台。

他听見她打開房門的聲音,隨即緊緊扯眉。她這是什麼態度?難道說他的真心誠意被她潑了一桶冷水,他就不能要求她一點「實質回饋」嗎?……一個吻也沒有,也不肯撒嬌就要他算了……不!避她是在房里偷偷啜泣還是蒙被大哭,管他的!

雷厲風一臉惱怒地瞪著一片黑幕不肯回頭,那雙眼……明顯有受傷的痕跡。

方知畫換回衣服,赤果的腳踩在冰冷的木質地板上,一步比一步還要沉重地拖著走下樓,甚至不敢再回頭去看他的背影……她一定會沖過去,緊緊的環抱他,然後失去理智的戴上戒指,事後卻又後悔不已,再一次背棄他……到時候他一定會氣得把她給剁成肉醬……一定的。

她下樓,望著方才還歡笑聲不斷的大客廳,現在空蕩蕩的模樣反而顯得特別冷清,過去只有她和雷厲風來的時候,還不曾有這種感覺……但時問總是可以帶走一切的吧?盡避是刻骨銘心的感情……她不也是嗎?知華過世那麼多年了,她不也是開開心心的活著……

穿上鞋子,她推門走出別墅,走入暗夜的黑幕中。不要緊的,一點都不可怕,沒有關系,最好是知華出現來見她,要不然,一抬頭,也還有銀光水泄的一輪明月陪伴她。

她抹掉眼淚,不再哭泣。最怕是,她再掉一滴淚會令知華傷心,不肯出來見她了。

知華,現在只要想知華就好了,其它的……什麼也不想,她什麼也不想了。只是手里緊緊握著的戒指卻總是刺疼著她的心。

深夜的靜,彷佛連大地也沉睡了,他不知自己坐多久了,只是會開始覺得心中那股郁悶和惱怒有點可笑了……

是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傻傻的坐在陽台發脾氣,自滿的想象她在房里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等待他去安慰,其實她早已經蒙頭大睡?

他不禁扯眉。這才是最有可能的吧,她那個少根筋的開朗最有可能用在他身上,他就是不承認也不行了,她是家人、朋友、公司擺第一,就連水餃都搶過他的鋒頭,他在她心目中根本只有殿後的份而已!

「方知畫,妳要是當真給我睡著,看我怎麼修理妳!」他火大的起身沖進房里,打赤腳也能重重踏出聲響,彷佛一部行動噪音制造機,「方知畫,妳--」

被子折疊得整齊,床上無人,房里空的……浴室?也沒有。

他狐疑地走出浴室,才看見她的睡衣在地上,衣服不見了--皮包也是!

不……一定只是在樓下。他轉身往樓下跑,心髒莫名鼓動得厲害。她不可能傻得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一個人離開!從這里走下山也要一、兩個鐘頭才能踫得到一戶人家……這中間萬一……不可能的……別嚇他啊!

「知畫!……知畫!」客廳、廚房,還有其它房間都找遍了,完全不見蹤影,最後……他終于發現連她的鞋子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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