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好意思,讓你當墊背,我才想說我怎麼一點都不痛呢。」原來她是趴在梅竹睿身上,不是地上。她丟臉地吐舌,趕緊從他身上爬起來,「還好,冰淇淋沒事。」
她喜孜孜地看著她的冰淇淋,好半晌才疑惑地低下頭瞅著他,不知他為什麼還賴在地上不肯起來……咦?他怎麼在冒冷汗,臉色好蒼白……
「阿睿!你怎麼了?你沒事吧?我……是我壓到你了嗎?」她趕緊放下冰淇淋,小心地把他拉起來。
「啊!痛……輕一點!」
「怎、怎麼了?是手嗎?手怎麼了?」她趕緊放開他的乎,看見他小心地護著他的右手,一絲心虛在擴散。老天,她害他受傷了!
「……恐怕骨折了。」梅竹睿眉頭糾結,一張俊逸的臉龐緊繃著痛苦的線條,在她的攙扶下,緩緩地爬起來。
「骨折!……那怎麼辦?」
「除了上醫院,還能怎麼辦,你總不能要求一個醫生自己看病吧?何況我是牙醫,不是外科醫生。」他狐疑地看著她開始發白的臉色,「玫瑰,你沒事吧?」
她很有趣得像個機械人在搖頭,顯然真的是給嚇呆了,非但他輕松的調侃沒能令她發笑,反而惹起她一眶眼淚在打滾。
……真是訝異,他有多久沒看到她的眼淚了?
「傻瓜,又不是死人,你哭什麼?」他用另一只手猛擦她的眼楮,抹去她快掉下來的眼淚。
「……我才沒哭……我沒哭。」她一邊哽咽,一邊猛抽氣,「快點……去醫院。」
……老愛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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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回來,她的眼眶整個是紅的,一路上完全不講話,他的受傷讓她愧疚到極點。
「已經很晚了,你回去睡吧。」他打開門,低沉的聲音略帶疲倦。
「那你呢?」愛玫瑰望著他的手,那些紗布彷佛纏繞在她的心上,扎得她很難呼吸。
「我也要睡了。」他走進客廳,她也跟了進來,「你還不回去睡?……啊,對,你剛才來找東西吃。冰淇淋都融化了,冰箱里還有蛋糕和果汁,我幫你拿?」
「不用了,我不想吃了……你的手,很痛吧?」怎麼他都不罵她,也不對她擺臉色?
雖然他說要幫她拿吃的,也許真正的意思,只是擔心她真的遲早撞壞他的冰箱,如果是樣,她的心情還好過一點。
「還好,睡一覺就沒事了。」她難過的臉色看起來,顯然已經蓋過了顏函誠帶給她的煩惱……梅竹睿的嘴角隱約地微揚。
「楊醫生說你應該住院觀察兩天,你為什麼不肯?」他在逞強,他一定很痛,只是想安慰她而已。
「這種小傷哪需要住院,你還真的听他的?」多管閑事的楊湛!
「可是……」
他撫模她細致的臉兒,抹去她臉上的淚痕,「玫瑰,只是一場小意外,我不小心也有錯,你別放在心上,快回去睡吧,你明天一早還得上班。」
「你當然有錯了,你明明知道我會摔倒的嘛,你別理我就好了,只是我摔倒還不要緊,現在……我要怎麼跟笙姨交代,我……」她望著他不能動的右手,對她造成他的不便,又害他起碼得請兩個禮拜的病假,她好自責,這種時候,她怎麼能夠安心的上班,留他一個人在家。猶豫了好半晌,她終於決定,「我留下來照顧你,代替你的右手。」
「……你要住在這里?」他困擾地望著她,希望她改變主意。
「嗯!」她猛力點頭。
「……要請假?」他眯起的眼神里,寫滿不贊同。
「對,我會請幾天假。」她怎麼能不請假,他除了給人看牙齒,根本什麼都不會,再加上右手不能動,留他一個人在家,怕他會餓死。
「太麻煩了,我回家去就好了。」意思就是,回家給蕭玟笙照顧。
「不行!笙姨已經很忙了,你不能回去添她的麻煩,而且你一回去,也等於是在給我惹麻煩,我媽要是知道我害你受傷,她會罵死我的,我對笙姨也會很愧疚,你知不知道!」她紅著眼眶,眼里還泛著瑩瑩淚光,一邊猛吸鼻子,一邊堅決地說。
「我就說,是我自己跌倒,完全不關你的事,這總行吧?」他看著她濕紅的眼楮,總算勉強擠出一點心虛來。
「什麼完全不關我的事,你這是不打自招嘛!反正你不許回去啦,拜托你就別害我了,去睡覺!」她推著他進房間去。這件事無論如何都要藏得密不透風,不能有半點風聲傳回小鎮去,否則光听她老爸的叨念,她老媽的怒罵,這一年內都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玫瑰——」
他一回過頭,她馬上嚴厲的指住他,「我決定的事,你以為能改變我嗎?」
一到了這種時候,她天生強悍的個性又出來了,平常的優雅、成熟,都是後天養成的。
「你為我蹺班,我不好過嘛。」以柔克剛,這招屢試不爽。
丙然她的表情馬上柔和下來,同時帶著內疚,「阿睿,都是我太迷糊,才害你受傷,我一定耽誤了你很多工作,你都不怪我了,我請幾天假是應該的,你不需要介意。」
「那……好吧。」
他本來就打算暫停牙醫的工作,先把他名下的事業模熟,既然他有預謀的準備把屬於他名下的經營權「忍痛」讓給他大哥,就不能讓他大哥抓到他混水模魚的把柄。
現在他能專心來處理他在梅家的事業了,又有人在一旁伺候,他怎麼會介意,一切正合他的意。梅竹睿轉身,走進房間,笑容在嘴邊擴散。
第三章
愛玫瑰上了半天班,把工作交代清楚,請了一個禮拜的假。
她急著回去做午飯,走出公司沒多久,卻被人喊住了。
「玫瑰,我有話問你。」顏函誠追上了她,在公司不方便談私事,他一直忍到中午休息,才有機會和她談。
他推了一下眼鏡,模樣很斯文,高高的頑長的身材,愛玫瑰在他靠近時,得稍微仰頭……他大概和梅竹睿一樣高吧,兩個人的身材也很像,不過舉止完全不同,兩個人的氣質也差很多……詳細的差別在哪里,她也說不上來,可以肯定的是,兩個人的頭發一長一短,就算兩個人都戴著帽子,遠遠的從背後看,她也能一眼就認出來。
說實在話,她和梅竹睿在一起的時間,都比她的家人還多了。
「有事?」她望著他,從他的眼里,看到溫柔的情意,令她會不由自主的臉紅。
「你要請假……是不是因為我的緣故?」雖然她說是要照顧因為她而受傷的朋友,但是時間上的巧合,還是令他掛懷。
她的表情很明顯的一怔,「當然不是了,你應該知道我不會把公事和私事混為一談才對。」
听她義正辭嚴,顏函誠松了口氣,和善的笑容掛在嘴邊,「那麼,這一個禮拜的時間,你是不是願意考慮我的請求?」
「……你怎麼還是不死心?」她都一再告訴他,她不會和他交往了。
「我不想對不起我自己,我會證明我對你是真心的。玫瑰,我明白你在意公司的流言,我不會逼你,我很願意等你,直到你肯點頭。」他很有自信,同時也樂觀的相信他可以等到她。
「可是你這樣子,我很困擾。」她是有話直說的人,也不喜歡拖拖拉拉,她自認為該和他說的話,她都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玫瑰,同事這麼多年,我們也算彼此有了解,我除了離過婚,應該算是個不錯的男人吧?」而她,她的善良,她的直率,她的熱情和不造作,就連她偶爾會出現小迷糊的狀況,都是他喜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