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她不明白他怎麼會把話題轉到這個方向來……不過她也不知道他能給她什麼答案,也許她只是要他听一听她的煩惱而已。「喂,你是嫌我的煩惱不夠是不是,干嘛還說一個來湊?」
「看來這個答案是肯定的。」他抱起胸膛,慢條斯理地下了結論,目光離開了她。
沒有想到她會對她的上司動心,以往他從來不把她身邊的已婚男人列入……這倒是他的疏忽了。
他把她晾在一旁,自己在那兒推敲、定讞,令她相當不悅,接近賭氣地說︰「就算是那又怎樣?」
「我記得你以前不是喜歡那一型的,什麼時候換口味了?」她看起來顯然相當煩惱,他再度眯起眼楮。
她立刻拿抱枕打他,「我說你才奇怪呢,以前你都會幫我解決問題,今天卻一直在調侃我,早知道你會這樣我就不說了!」
以前……他都會幫她解決問題,是嗎?她如果知道事實的真相,大概會拿刀劈了他這也不能怪他啦,誰教她——
七歲那年得罪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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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本,不算日記,應該說是一個紀錄吧,從他有了「玩具」,開始玩弄他的玩具起,他只是半帶著好玩的心態,不知不覺開始紀錄下來……
紀錄的首頁寫著——我的玩具。
紀錄的說明——五歲搬來小鎮,母親開起精品百貨公司,對面開鎖店,有一女兒愛玫瑰,不知死活來挑釁,七歲︰宣戰。
戰略——要對玩具好,要獲得玩具的信任。
戰略二——養成游戲。(十一歲,補。)
目的——玩具的哭泣,就是主人的快樂。
紀錄一玩具九歲,情竇初開,喜歡的對象是班上的阿壘。
玩具個性,凶巴巴,男人婆一個。
夏季六月,用一副撲克牌換取阿壘對她告白,玩具欣喜,還把最喜歡的賽車模型給了阿壘。呵呵,玩具不知道阿壘他們家要搬家了。
七月,這學期一結束,阿壘一聲不響就走了,留下初次喜歡上男生的玩具。瞧,那雙大眼楮里積了好多淚呢,快掉下來了,還強忍著,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這個暑假,玩具失戀了,心情低落,得好好的安慰她。
九月開學,和玩具的感情提升,玩具開始會把心情說出來分享,只是,選定男人婆一個,遺憾。
紀錄二玩具十一歲,喜歡上隔壁班一個外表白淨的男士,查出他的名字叫董勝康,超愛玩電腦游戲。
玩具個性,愛笑,一樣凶巴巴,還是一個男人婆。
新學期,同班了,拿游戲軟體利誘阿康去告白。
炳哈哈,玩具興高采烈的跑來說。操縱這玩具,真是太有趣了。
游戲軟體換來玩具半個月的好心情,接著,阿康對玩具說,她的行為太粗魯,一點也不像女孩子,和他想像的不一樣,所以要求分手,玩具被拋棄了。
一切就和約定的一樣。
玩具瞪著一雙酷酷的眼楮,眼底積壓著淚水,平常凶得要命,現在卻一句話也說下出來……嘻嘻,暢快。
十一月,玩具變了,男人婆的行為有一些收斂,果然喜歡的男士說的話深具影響力,哈哈哈。
快過年。錯了,唉……果然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才收斂不到幾個月的個性又回來了,唉,這玩具真不好教。
本子被翻到空白的地方,記下一筆——
紀錄十五愛玫瑰二十七歲,春天。
……在天羅地網的掌握之下,她的心還是鑽出了網外,唉。
顏函誠,業務經理,三十一歲,剛離婚,沒有子女,名下有一筆土地,一棟房子,長相斯文,戴一副銀框眼鏡,以親切和善的笑容為武器——
寫到這里,梅竹睿扯起眉頭,這倒讓他想起小弟梅偃少來,不過如果拿來比較,姓顏的就算多讓他修煉五百年也還不夠資格做那個虛偽小子的徒弟,否則他也不會被人叫做「梅家的天使」了。
他瞪著寫下的文字,微眯起一雙眼,繼續寫道——
不長眼的玫瑰,居然對姓顏的告白起煩惱,落到天羅地網的擺布之外,這怎麼可以呢!
顏函誠,也算這小子走運!會的,會好好「招待」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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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適的春天吹起柔柔的風。
被老板派來「探望」他弟弟,一下車,他就走進醫院,半刻也不敢耽擱,他那哥兒們一到下班時間就不見人影,他得趕在他走出醫院前逮到他。
曹又鴻走進醫院大廳,正要往樓梯方向,幾個女孩的視線落在他——左後方,一雙雙眼楮里泛著他熟悉的閃閃發亮的星星……他轉過去。
丙然是他那個專門吸引女人目光的死黨,多虧了這家伙長得搶眼,要在人群里找到他還真是容易。
「阿睿!」他隨即走過去。
梅竹睿和另一位醫生說完了話,正要離開。
「……你來做什麼?」一看見他,棕色的眸子里泛出不悅。
「你這是什麼口氣,你是想看到我,還是想看到你大哥?」一站到他身邊,就矮了一小截,曹又鴻抱起胸膛,昂著下巴。
梅竹睿走出醫院,完全不理會他的裝腔作勢,他只好跟上來。
「喂,我們有好一陣子沒見了,請我喝杯咖啡?」
梅竹睿回頭白他一眼,進入最近的一家咖啡廳。
點完東西,曹又鴻瞅著他一張不高興的臉,揚起了嘴角,「別怪我,我也是奉老板的命令來的,你也不想看見兄弟我在你大哥底下難做事吧?幫個忙,拿一些泡妞的時間去繞一繞吧,我好對老板有個交代。」
梅竹睿瞥他一眼,忽然笑了起來,「我有一個好主意。」
瞧他「含情脈脈」的眼光,曹又鴻猛打了一個冷顫,他的好主意通常都「不懷好意」。
「拜托,只是喝你一杯咖啡而已,你就別折磨我了。」真是後悔他的大意行徑。
「只是一杯咖啡嗎?那海鮮面、三明治、蛋糕是鬼點的?」去,膽小表!他口都還沒開哩,他就兩腿發軟了。
「頂多我自己付帳,你什麼都別說了。話我是帶到了,你有什麼好主意去跟你大哥說。」他把臉撇到一邊去,手肘往桌上一擱,撐起半邊臉,半側身子,打算和他撇清關系。
「那麼,我就告訴他,你向我抱怨在他底下難做事,在我的建議下決定辭職來幫我做事,代替我去管理梅氏飯店,和我名下的事業,你雖然欣喜若狂,卻又畏懼他的臉色不敢自己說,所以我代替你說——」
「喂喂!你不是認真的吧,這就是你說的好主意?」他白著一張臉猛轉過來,飽受驚嚇的眼神愈瞪愈大。讓他去管他名下的事業,他可真是「好兄弟」,這種話也說得出口!他要是有那份能耐,他老早自己創業去了,何必和這對梅家兄弟「狼狽為奸」,他自己有幾斤幾兩重,自己曉得,這梅竹睿不是提拔他,是要毀了他!
他匆匆從椅子里站起來。這家伙真的是能離他多遠是多遠,他可不要成為愛玫瑰第二!
「等等,阿鴻,咱們是好兄弟,你不會不幫我,去幫我大哥吧?……這是背叛哦,你應該不會這麼做吧?」梅竹睿往他肩膀一攬,長臂一彎,拐住他的脖子,狀似親密,其實擺明了威脅。
「抱歉,我很想幫你,遺憾心有余力不足,真的是好兄弟,你就別陷害了,我可不想死在你大哥的眼神下。」他一臉乞求,也不想溺死在他的「糖罐」里,才要拜托他放了他。
「不過,我已經決定——」
「阿鴻?奇怪了,你不是在台北嗎,跑到這里來做什麼?……你們在干嘛?很難看耶。」愛玫瑰和同事一進來就看見「住對面的」這個顯眼的男人,兩個男人大庭廣眾摟摟抱抱,要不是同事推她,她還真不想過來認這兩個從小玩到大的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