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總裁,我可不敢瞞您的,我是當真不知道啊。」啊,老天保佑……
「嗯,我當然相信你啦,只是我和總經理都知道你對總裁忠心耿耿……」
啊、啊……他才正為下對了賭注松一口氣而已——「我發誓!我對副總裁和總經理一樣是忠心耿耿的。」他趕忙舉手宣示,就害怕那兩雙迷人的眼神里有懷疑。
「哦?我們和大哥又不是連體嬰,如果他讓你往左,我們讓你往右,那,楊秘書……你是听誰的?」尹德微眯著一雙迷人的眼神,看似在笑的俊秀臉龐看在楊秘書的眼里,只覺得全身發冷。
打心底叫了一聲——死了!臉色難看到極點。
「這……這個……」他現在才看見這兩個人早就挖了坑,在等他往下跳而已。楊秘書頭低垂,緊握著手,兩手掌心早已冒汗,申吟一聲,完全投降,「我是真的不知道總裁在哪里啊!」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對望,在交換的眼神中收起笑容,尹德扯起眉頭,「看樣子他是真的不知道。」
「楊秘書,你身為總裁機要秘書,居然連總裁在那兒都不曉得,真是該檢討了。」
這一下,尹論才完全相信大哥是真的失蹤了。
「是……是。」又要被玩,又要被罵,偏偏他這個尹帝國集團的總裁秘書,還是個人人搶著要做,人人羨慕的職位,真是諷刺。
「那麼,該找人了。」尹諭站起來。
「你想大哥會去哪里?」
「我比較好奇的是他的動機,你想大哥真是被我們氣得去躲起來,還是為他不幸的女人運絕望,躲起來哀悼了?」
「楊秘書,依你看呢?」站在尹論身旁,尹德忽然轉頭過來問。
本來要送他們出門的,被這麼一喊,心情又是七上八下,「我看……是兩者都有吧——」啊、啊……他在說什麼?他這個嘴巴,現在可不是老實的時候啊!「我……我的意思是……」
「這麼說是雙重打擊了?」尹德揚起嘴角,對著尹論,居然笑得有些得意。
「大哥不盡快出面,怕是接下來的打擊會更大。」尹論跟著弟弟在笑。
「啊,說得也是。」打開門,兩個人終於離開總裁室。
……這兩個惡魔!這下子要是不趕緊找到總裁,也許尹帝國就要被他們搞垮了!听他們之間的對話,是有這個打算的,而楊秘書一點也不懷疑這兩人在這方面的本事,如果他們沒有這份能耐,也不會把那位冷血沒感情的總裁給氣走了。
「總裁,你得快出現啊……」他從來想不到他也有這麼想念老板的時候,可是……他真的還不想失業啊!
得、得快點找到總裁——尹濂亭!
※※※
午後,躺在榕樹下乘涼這種事,他從來不曾做過,他不曾有過優閑的時光,沒有想到什麼都不做、不想,只是躺著,有這麼舒服。
在他的世界里,即使是度假,身邊也會有電話、電腦、傳真這些隨時能跟工作連上線的工具,而他腦袋里永遠在公事中打轉,不曾像此刻真正的休息過。
靶受風、感受陽光、感受自然世界的味道,享受真正的安靜,他第一次這麼做。
「這里……真是一個好地方。」尹濂亭閉著眼,優美的唇形微微上揚,躺在搖椅里,看起來很滿足。
迸秋怡從另一張搖椅里側過視線,幾天的相處下來,她有發現他每一天的改變,他彷佛漸漸放松了自己,眼底融入了一點溫度,不再像第一眼那樣的冰冷無情。
「是啊,每一個來過這里的人都這麼說。……以前家父在世的時候,听到這樣的贊美總是很得意的大笑,這也是他在這里蓋『姊妹館』出租的原因。」她微笑道。
她的聲音輕柔怡人,就像她的人,帶著一股安靜的味道,古艷陽則高昂熱情;永遠有用不盡的活力似的,兩姊妹的性情有天壤之別。
「你姊姊一定比較像令尊。」得意的大笑,他可以很輕易地在古艷陽的臉上找到那種毫不客氣的笑容。
迸秋怡訝異地望他一眼,他依然閉著眼,只有嘴角上揚,感覺得出這是一個多麼自信十足的男人,而他的確說中了。
「嗯……你說得沒有錯。」她仰頭望著穿梭在綠蔭間的光芒,舒服地享受這份午後的優閑。已經開始她的園丁堡作,只不過答應了姊姊不能曬黑,所以她工作的時間通常從清晨四點開始,到九點左右,然後黃昏再去,這一段時間工作也比較舒服些,反正時間是自由的。
姊姊在超級市場的工作時間是早上八點到下午四點換班,她和姊姊到現在還玩著「家庭煮婦」的游戲,古艷陽會在早上把早、午餐一起準備好,然後到中午用微波爐重新熱一下就可以吃了,到晚餐時間,她姊姊就會回來煮……
她忽然轉頭望著尹濂亭,「你覺得我姊姊是怎樣的人?」
他緩緩張開眼,望著她溫柔沉靜的神情,他臉上又是沒有表情,他總覺得這個女孩可以看穿他,雖然那是一雙柔似水的黑瞳,他卻依稀靶覺得到漆黑里月光的窺視……「你想听真話?」
「嗯。」她笑起來,從他注入些許溫度的話里面,她感覺得到兩個人的距離因為談到姊姊而拉近了些。
「她是一個熱情、活力十足、自信過盛、自以為是、愛錢如命,像一只極度渴望飛上枝頭的麻雀。」這幾天的認識里,他對古艷陽的第一感覺始終維持,更讓他肯定她是這種人。
「……就沒有優點?」她淡淡的語氣里有些許不平,顯得不太服氣,雖然他說得……大部分切入重點……這也許就是她不平衡的原因吧,她沒有辦法為姊姊反駁他說的都是錯誤的。
「熱情、活力十足,這算是優點吧,難道你要連外表也列入討論?」那麼古艷陽的確能夠獲得更多優點。他望著她笑,笑得挺嘲諷。
她真想姊姊看到這個人這時候的樣子,突然她覺得狐疑,「為什麼要在姊姊面前刻意表現斯文有禮的模樣?」明明他不是這樣子的一個人。
他盯著她,深邃的眼神中閃過一道冷酷的光芒,不過讓鏡片的折光給遮掩去,她只看得見他贊賞的微笑。
「你姊姊希望把你嫁給一個斯文有禮又有錢的丈夫,我總不能讓她失望。」畢竟能
被看穿他真面孔的人不多,在女性之中她又是第一個,他這個欣賞她的笑容倒是真心的。「啊……這麼說起來,她疼愛你這個妹妹的心意倒是很教人感動,這是她讓我意外的優點。……不過,我在想她把你嫁給我的時候,我得花多少鈔票才能娶到你?不,也許一張空白支票就夠了,你說是不?」
他是故意看她臉紅,才說這樣的話,這一點就說明他對自己的外在魅力深具信心。而只在她臉上看到不悅,看不到她心怦怦跳的表情,她冷靜如斯,這一點讓他激賞又不太高興。
「我姊姊不是那樣的人,她是真的很愛我,我無法接受你這樣的批評。」一向溫婉的容顏出現難得的慍怒,她們姊妹到底誰是誰的護衛,這個時候忽然很難分得清楚。
「是你要听真話。」他微笑著提醒她,他只是「老實」的說出心里的感覺。
迸秋怡一怔,這個人原來比她想像的還要狡猾而難以應付,她就算善於爭辯也不見得能夠在口舌上贏得過他,更何況她壓根沒有舌粲蓮花的長才,也從來不想在任何一方面贏過人。一副喜靜的性子,最不肯把力氣花在爭論這地方,那只會吵得她頭疼,不過她得糾正他對姊姊的錯誤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