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你先上樓洗澡,我幫你端果汁。你要去哪里出差?」
「日本。」冷煒多瞧了她一眼,才轉身上樓。
既然是公事,那就沒辦法了,算了。宋心亞在心情上做了一番調適,到廚房做好一杯新鮮的果汁端上樓時,臉上已經能夠帶著平常的微笑了。
冷煒還在洗澡,宋心亞于是先幫他整理一些衣服,明天早上她還得到醫院去。
冷煒走出浴室,習慣地先喝了果汁。宋心亞把今天的晚報遞給他。只要他早一點回來,就會看看晚報,而她清楚的知道他所有的習慣,總是很有默契地配合著他的動作。
「你明天既然要出國,今天最好早點睡,別看得太晚。」她一邊提醒已經坐在沙發里翻報紙的丈夫,一邊整理衣服。
冷煒抬頭睇她一眼,「你在做什麼?」
「幫你整理明天要帶出國的衣物啊。」宋心亞微笑,他忘了這是他交代的嗎?
「那種事明天再做就好了。」冷煒把報紙翻到財經版。
「明天早上我有點事。」她還是溫婉地回答他。
「那交給別人整理好了,現在別做,先過來。」冷煒的口氣淡然,視線留在某一則新聞上。
宋心亞抬起狐疑又迷惘的眼楮注視他。交給別人?交給誰?
是她听錯了吧?宋心亞站起來,把手邊的事情暫時擱下。
「有什麼事情嗎?」她知道他喚她一定是有事情。
「下個月洋洋在美國結婚,姑媽要我們提早過去,你先想想要送什麼給她。」家中的事,冷煒一向交給她負責,從來很少過問。
這件事情冷文苓已經在上個月回國時跟她說過了,洋洋是冷煒唯一的表妹,今年二十二歲……正好是她嫁給冷煒的年紀。
「前些天我在一家珠寶行的展售會上看到一套很適合洋洋的首飾,我已經把它訂下來準備送給洋洋了。」
「嗯。」這表示他沒有意見。
宋心亞看他仍專注在報紙上,心想他大概沒事了,轉身欲繼續去整理他的衣物,冷煒卻冷不防地拉了她一把,宋心亞一下子跌坐到他腿上。
「冷煒……」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她一跳,「怎麼了?」
他很少有這樣的動作,所以宋心亞既驚訝又迷惑,坐在他的腿上有些不習慣,他似乎又沒有讓自己起來的意思,她只有用茫然無措的眼神詢問他。
冷煒放下報紙,抱起妻子走向床鋪。
宋心亞知道他要做什麼了,粉頰因此染上霞色。
「不行啦,我還沒整理——」未竟的話,在冷煒壓下來的吻中被吞沒。
似乎只有在夜色的掩護下,她才能夠感覺到丈夫的熱情……他究竟是否有一點愛她呢?
即使是在這樣熱情的擁抱中,她還是無法肯定丈夫對自己的感情。
★★★
好久沒回家了。這個家,是獨棟的三層樓別墅,乳白色的外牆,磚紅帶點古色的屋瓦,屋檐嵌著一圈與牆面同樣色系的乳白。她喜歡大大的門扉,它總讓她聯想到父親張開的手臂和溫暖的懷抱。這個家也有游泳池,在院子的一側,自她八歲那年起就很怕接近這個地方,可是卻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一直到她的母親過世……
宋心亞的母親在她大二那年過世了,父親是食品連鎖店的經營者,自前兩年把生意擴大以後,便常常得南北兩邊跑,父女見面的機會因此而減少。
「心亞,我們有好一段日子沒見了,我很想念你們呢。」宋心曜一見到她回來,便熱情的擁抱她,在她的臉頰印上一詞響吻。
從他會說話開始,第一句學會的便是「心亞」,自那以後不曾改口過。
「呵,是嗎?我看你是只想念心亞吧,怎麼就不見你給老爸這麼熱情的見面禮啊。」
宋父叼著一根短煙斗,咧著嘴笑。
「心曜!」宋心亞出聲抗議他快把她肺里的氧氣全擠出來了。這個在艷陽下還能毫不遜色地閃爍著奪目光芒的耀眼男孩,有著迷人而熱情的笑容,是她最疼愛且唯一的弟弟,今天剛由美國休假回來。
「心亞,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回來,姊夫呢?」宋心曜看向宋心亞空無一人的身後,「上一回我回來你說他有應酬,這一回我特地挑選假日回來,就是為了想見見姊夫,他該不會連假日也要應酬吧?」
宋心亞避開弟弟的視線,勾起父親的手臂進入客廳,在宋心曜看不見她表情的情況下用愉快的聲音對他說︰「真是不巧,你姊夫到日本出差去了,還得過三、四天才會回來。」
「什麼?!他這時候出差?他什麼時候出國的?」宋心曜顯然非常不滿。
「他……兩、三天前才出國的。心曜,你——」宋心亞想轉移話題。
宋心曜可不打算就此打住,「他為什麼不順便帶你出國玩?你們結婚的時候既沒有度蜜月,你還得照顧一個生病的老人,何況前幾天還是——」
「是你的生日是嗎?你看,我們沒有把你的生日忘記哦。」宋心亞把她帶回來的袋子揚一揚,遞給他,「這是我跟你姊夫要送給你的禮物,他還特地交代我,要代他向你說一聲‘生日快樂’呢。」
「唔,心曜都滿二十一歲了。這樣吧,爸爸送你一部新型的跑車。」宋父意氣風發地說。
宋心曜狐疑地瞅他一眼,「老爸,看樣子你生意做得不錯。」
宋父得意地點點頭,「那是當然,你爸爸做生意講的是實在和信用,客戶只會愈來愈多,不會少啦。」
「恭喜老爸,也謝謝你們的禮物。」收到禮物他自然是高興的,但現在他關注的是更重要的事,絕不讓她逃避,「不過心亞,我要提的不是這件事,跟我的生日同一天的是——」
「心曜,我跟你姊夫都記得,謝謝你的關心了。」宋心亞微笑著打斷他的話,為了讓如此關心她的弟弟安心,她只能昧著良心佯裝一臉幸福的對他說︰「你姊夫本來想帶我一起到日本去,是因為我知道你會回來,而且他又是去工作,也沒多少時間能陪我,所以我才不想去的。」
宋心曜起初不怎麼相信她的話,是看到心亞始終掛著的笑容,才讓他漸漸釋懷。
「只要姊夫是真心對你好,那就好了。」兩年前那場婚禮,冷煒淡漠的表情,不是一位新郎該有的喜悅,對心亞的凝視也沒有一絲墜入愛河的款款深情,讓他始終記掛在心里。母親在世時,心亞吃的苦已經夠多了,那時候他年紀小沒有辦法保護心亞,現在他長大了,絕不會再眼看著心亞嫁入另一個家庭以後還得受苦。
「怎麼,冷煒對你不好嗎?女兒。」宋父听兩姊弟的談話,一股保護之心涌起,皺著眉頭質問。
「怎麼會呢?他對我很好啊!」宋心亞連忙說,臉上更是堆滿甜蜜的笑容,「心曜就是愛操心。爸爸是生意人,我相信您能夠明白冷煒的忙碌,不過他並沒有冷落女兒。」
「嗯,我能夠明白,這兩年我只是把生意擴充就忙得不可開交,何況女婿是冷氏集團的最高決策人,他的忙碌就不在話下了。心亞,冷煒可能會為了應酬而晚歸,這是為了事業。你身為他的妻子,凡事要多忍耐。」宋父有感而發。
「老爸,你這不是叫心亞被人家欺負了也不能吭聲嗎?」他這位老父什麼都不知道,宋心曜可不希望宋心亞再忍受過去已經受夠的委屈。
「那可不行。女兒,冷煒如果真有哪兒不對,你也不能忍氣吞聲,要老實讓爸爸知道,有爸爸為你處理,知道嗎?」宋父沉聲道,以嚴肅的表情嚴厲的看待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