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轉變教衛海棻詫異,尤其她明顯的來意不善,更教她模不著頭緒。
「紅霖小姐——」
「衛海棻,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省省那些客套吧。」紅霖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我坦白告訴你,我一點都不想幫你設計禮服.因為你不配!」
「你怎麼罵人?」衛海棻皺眉。
「我罵人了嗎?我只是指出事實。難道你以為自己配得上陛下?」紅霖輕蔑地睨睇她,「哼,你也不過是湊巧長了一張相似的臉蛋,才勉強得到陛下的注意,你以為陛下會真心愛你嗎?別作夢了!」
「你在說什麼?」衛海棻不明白紅霖的用意,她為什麼無端敵視她?
紅霖輕笑一聲,走過來挑起她的下巴,「告訴你,陛下真正想娶的人,是有著同樣面貌的舊愛,根本不是你。你只是一個替身,別以為自己成了新歡就得意洋洋。」她厭惡地甩開手,重新坐進沙發里。
衛海棻仿如被一盆冷水當頭淋下,倏地清醒過來。她只一直想著撒冽不該恨棻公主,一心要化解他的仇恨,卻把最重要的忘記了。如果撒冽不是那麼愛棻公主,他的恨意也不會那麼強烈;如果他不是因為還愛著棻公主,也沒有理由要強娶她做為替身。
紅霖的一番話點醒了她,一直困惑著她的問題終于解開了。然而不知為何,她的心帶著些微的刺痛,一直往下沉。
不過有一點紅霖說錯了,「我不以為自己是新歡,也沒有得意洋洋。」衛海棻腦中閃過一個疑問,她疑惑地審視紅霖,「為什麼你這麼在意我跟撒冽的事情?」
紅霖的臉色轉為陰沉,眯起的眼眸中發出冷光。「不要在我面前直呼陛下的名字,你是什麼身分!」她以級度憤怒的口氣斥責。
衛海棻被她臉上那股憎意嚇得後退了一步。
「你……很討厭我?」她不解。
「沒有錯,我討厭你!」紅霖毫不客氣地瞪住她,「我奉勸你在陛下回宮之盡快離開這里,以免死無葬身之地!」
她冷厲的口氣像一把刀抵在她的喉頭,衛海棻只覺全身發涼。
「你……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什麼你說話這樣惡毒?」
「呵呵,你還不明白嗎?」紅霖恥笑她的遲鈍和愚笨。
衛海棻擰眉,雖對她的態度頗為反感,倒還不至于與她惡言相向。
紅霖更換坐姿,優雅地靠向椅背,睇掃她一眼。
「你大概還不知道我跟陛下的關系吧?」她故意營造出和撒冽之間神秘而不可告人的曖昧氣氛,讓衛海棻自己去想象。
但衛海棻一點也不想猜測,她告訴自己,他與任何人有什麼關系都不關她的享。
面對她冷靜而漠然的態度,紅霖倒是很意外。衛海棻居然沒有震驚或悲傷痛哭,她該不會愚蠢到連思考、揣測都不會吧!
「干脆我坦白告訴你吧,我是陛下的伴。」紅霖揚起嘴角向衛海棻示威,得意的眼光瞟向她,「幾乎是每一夜,陛下都會來找我……甚至在你入宮之後,也不例外。」
听紅霖嬌媚地吐露她和撒冽的關系,讓衛海棻全身僵硬。
撒冽的任何行為都不關她的事!不關她的事………
盡避她在心里告訴自己千萬遍,紅霖的話還是深深刺痛了她。
他說她是他的新娘,他也說了是為了負責才娶她,甚至坦白說他不會愛上她;而她明明知道他把她當替身,她應該要恨他,但為什麼就是無法不在乎他?
她眸底的那抹傷痛,總算被紅霖滿意。
「衛小姐,其實我之所以要你離開陛下,也是為你著想。像你這樣純潔無暇的女孩,嫁給陛下這種用情不專的男人,將來你能夠忍受他在你面前擁抱別的女人……或我嗎?甚至還要擔心受冷落、被拋棄。與其痛苦一生,倒不如慧劍斬情絲。反正你也不過是一個替身,要不了多久,陛下就會玩膩了,你也不想見到這種結果吧?」
紅霖溫柔的口氣仿佛真的是出于好心在為她設想。衛海棻緩緩地對上她的目光。
「如果你已經把話說完了,那麼請便,我想休息了。」她的語氣比平常更為沉靜,臉上也不帶任何表情。
紅霖皺起柳眉,她看不穿衛海棻的心思,不知她是否把自己的話听進去了。
「你……應該會走吧?」她探問。
「這是我的事,不勞費心。」衛海棻的語調溫和,言詞卻決絕,擺明了她無權干涉。
紅霖咬牙,隱忍下急升的怒意。看衛海棻一副柔弱的模樣,本來以為她輕易打發,想不到她遠比自己想像的還要有主張。
看樣子,她得改變計劃才行。
這女孩最好是乖乖的離開,否則,她會讓她的下場苞「那個人」一樣!
「衛小姐……我求你離開陛下!」
「你這是做什麼?!」衛海棻訝異萬分,紅霖居然突地向她跪下來,嚇了她一跳,「你快起來吧,有活起來再說。」
紅霖讓她扶了起來,淚水已經在眼眶里打轉。她用哀求的眼神看著衛海棻,比起剛才輕慢的態度,簡直判若兩人。
「衛小姐,其實………自從你來了以後,陛下就不曾在夜里來找過我了。剛才我之所以騙你,是想你嫉妒我……都怪我的虛榮心作祟,請你不要見怪。」紅霖低下頭,看起來很是羞愧。
「我不會的。」衛海棻搖頭,心情並沒有因為這番話而有什麼轉變,因為她直覺紅霖還有話要說。
「我跟陛下在一起已經兩年了,自從他失去棻公主以後……我真的很愛他,也不後海把自己給他,可是……」她的眼淚緩緩落下,「我還在夢想總有一天會感動他時,他卻帶著你出現了。那一天,他決絕地說要終止我們的關系,因為他要娶你。我是一個孤兒,八歲時入宮,從小和陛下一起長大,也一直深愛著他……衛小姐,請你離開陛下好嗎?我真的不能沒有陛下!我……我太愛他了!」
紅霖激動地請求,看在衛海棻眼里應該是頗為感動的,可她總覺得有哪個地方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紅霖小姐,我很同情你,我……也願意成全你和他,可是我身不由己。」衛海棻輕嘆一聲,「撒冽下了命令,我一步也無法離開宮門。」
「誰是說……陛下囚禁你?」紅霖狐疑又詫異,似乎無法把撒冽和囚禁女人這兩件事連在一起。
「是的。」衛海棻頷首。
審視著衛海棻澄澈的明眸,紅霖看出她沒有虛言,眸底頓時掠過嫉恨的陰森光芒,而後又迅速地扮起可憐相。
「想不到陛下是這樣殘忍的人,衛小姐真是太可憐了。讓我來幫你離開這里吧。」
紅霖突然熱心起來,教衛海棻毫無心理準備,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你難道不怕撒冽知道後責怪你?」她反而為她擔憂。
「不會的,只要你我不說,他不會知道的。」紅霖很篤定。
「真的可以嗎?我不希望連累了你?」衛海棻就是因為擔心連累人,才一直沒有開口請求協助。
「你放心好了,只要你是真心要離開,其他都不會有問題的……你真的想離開吧?」紅霖的口氣有一絲疑慮。
「當然,我……我要去威克格勒」衛海棻沖口而出。
紅霖並不問她為什麼要到那兒去,她才不管衛海棻要去哪里,只要她肯離開宮中就好了。
「明天早上你支開艾明,然後到南城門來找我,我帶你出去。」
「早上?那不是一下子就被識破了?」衛海棻以為紅霖會提議在深夜將她送出宮。
「你不了解,夜里出入人少,才更容易被揭穿。我有自由通行的許可,剛好明天早上是我每個禮拜固定會出宮選布的日子,到時候只要把你藏在我的馬車里,那些守衛人員絕對不會起疑。」紅霖很有把握地說。